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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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有节奏的向前进发，鹤翎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他已经决定要听天由命了。
鹤翎来到了一个府院的后门，门并不大。古铜色的大门上镶着两只绿油兽面的铺首，它们都被雕刻的栩栩如生。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花团锦簇，门边则有个门丁守着。见其周围看去，街市繁华，人烟阜盛，与别处不同。
门口等待他们的门丁迎上前去，说：“鹤翎小姐，您辛苦了，这轿子不知道可否舒适？”
鹤翎看着眼前的人微微笑了一下，心想难不成他那么近距离还看不出我是男儿身？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行头，嗯，到也是看不出。鹤翎说道：“轿夫们辛苦才是，我只是坐轿子的人，哪里说得到。”门丁点点头向边一侧，示意鹤翎，要为他领路。
从后门进入，鹤翎发现这里是一个从未接触过的世界。它与从小到大生活的戏班子不同，那些只能用剧本文字想象的情景出现在了眼前。在鹤翎小的时候，他曾经也幻想过自己的父亲有那么一天能来赎他，把他带到一个豪华的大院子里，那里面有着一切他想的东西。他设想过家里有个大花园，里面鲜花锦簇，杨柳遮荫，蝴蝶起舞，蜻蜓点水，最好还能有个小的人工湖，再来些不规则的假山，外加一个可以赏景的亭子……现在这些都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这里是他曾经日益期待的地方。
鹤翎看着这里的一切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到：‘这样的地方终于是见到的了，可惜永远也不是我的家。我只是一名娈童……’
门丁把他带到了一个侧房，里面有两个人在等这个他。
“你来啦。”其中的一个人对他微微的笑着，叫人感觉到温暖。鹤翎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他衣着华丽，身份显然易见。“我仰慕姑娘许久，如此冒失的将姑娘请上府，却是不礼貌，望姑娘谅解。”
“的确不礼貌。”鹤翎很不屑的回答道。虽然眼前的这个人看起来并不是坏人，但是从心底里面的抵触感还是油然而生。
那个人并不在乎鹤翎生硬的回答，还是依旧温柔的看着鹤翎，说道：“在下姓殷，名澍言，尚且无字。这，是殷府，我是这里的二少爷。”澍言指了指旁边的仆人，“他叫来财，暂时先叫他来照顾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他，如果觉得不方便，我可以给你找个丫鬟。”
“小姐。”来财微微弯曲了一下身子。
当鹤翎听到澍言说到暂时这两个字，心中微微一颤。此人并不是要自己一直做他的娈童，两人间的关系恐怕，并不会维持很久。想到这里，鹤翎不由得感到一阵伤感。
这里终究，不是能够容纳自己的地方。
好不容易决定安于平静的心又一次起了涟漪。本以为自己将要成为他的娈童，虽然失去了自尊，但至少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安定的生活。
“鹤翎，如此这番匆匆，你还来不及更衣。”澍言侧过身看了一眼来财，“来财，为姑娘准备热水、新衣。”
来财应声道：“是，少爷。”
“那我就先不打搅你了。”澍言微笑着对鹤翎，说罢就准备离开。“喂。”鹤翎叫住了他。鹤翎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好奇，问了：“你是怎么让班主叫我出台的？”澍言听后一惊，挑了一下眉毛，“谁说你出台了。”
“那你多少钱买的我。“
“谁说我买了你。“
鹤翎心想，果然，原来只是被人当成暂时的玩物啊，可是为什么？他有什么办法叫班主让我出台的？明明我的身份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出了台还有什么不叫人知晓的。“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做到什么？”澍言到是越看鹤翎着急，越是装起糊涂来了。
“让我在这。”
澍言看鹤翎的表情已是很着急的像知道答案，便不再打趣他了。“我花了这个数。”澍言立起五根手指头。鹤翎问：“五百两买的我？”
“非也。我从未想过要买你，你又不是个物件，就算是花钱，那也是赎。”澍言顿了一下，仔细的观察着他的表情，便又笑着说“我花了五千两，现在我是你的戏班子的东家。我只收每年收成的六成，之后，其余的还是你们班主的。人员、工钱、种种开销我来付。这等好事，有几个商人不心动。”
这么傻的生意眼前的家伙居然会做，鹤翎不经的问道：“为何？”
澍言深情款款的回答道：“只为了你……”
鹤翎轻声的说了一个字，“我？”
澍言刚要开口，来财就带着为鹤翎准备的东西进来了。“这些都是为小姐准备的东西。”来财将手上的五六件衣服放在了鹤翎的床铺上，在梳妆台上放上了几个胭脂，唇纸，和几件简单的首饰，在桌子上放了一碟小点心，他又将热水倒在了浴盆中，将一块雪白的绒布搭在边上的衣架上。
“少爷，小的已经为姑娘准备好。”
澍言看了一下来财为鹤翎准备好的东西，满意的点了一下头，“既然东西都已经安排好，我就先告辞。”说完澍言就带着来财离开了房间。
鹤翎看着身边突如其来的一切，心里不由的苦笑，这些都是自己要用自尊、身体、自由换来的东西，面对这一切自己却无法说一声“不”，任由他人指步。他无心在去想自己的尊严，寄人篱下，还能如何？鹤翎脱去衣衫，泡在温暖的浴盆中，只愿求得半刻平静。
“扮成一份正人君子的样貌，其实骨子里都是那肮脏的灵魂，他倒不如拨去那虚伪的面孔，反倒看到舒坦。”鹤翎转过身趴在浴盆边上望着紧闭的门，“这样假惺惺的做给谁看？说不定一会儿自己就进来了。”鹤翎一个人泡在浴盆中自言自语的说着，他不相信澍言的为人，至少现在还没有什么可叫他相信的。鹤翎一直在想象什么时候澍言会漏出他那龌龊的一面，他将用什么方式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鹤翎浓妆卸去，清过了身子，看着来财拿来的一件件的衣服，那些无有一件不是女装。鹤翎翻了翻柜子，却发现是空的，只得在来财拿来的衣服里挑一件穿在身上。鹤翎走到铜镜前仔细的打量着自己，“做戏也得做全套。”他又为自己描了眉画了脸，梳了一个落樱发。
鹤翎归整好了自己，就坐在床榻上等着。他现在到是像一个等待着未见过丈夫面的小媳妇，又紧张又期待，也许唯一不同的是——他是男的。可惜，那天晚上澍言没有鹤翎想象的那样来到他的房间，他自己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就睡着了。
大概是次日的下午，享用过这辈子最好午餐的鹤翎闲来无趣的自己在屋前的院子里练起了嗓子。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有另一个人与鹤翎对唱起，鹤翎一惊，转过身看见澍言正唱着小生的戏份。
“在下班门弄斧了。望小姐莫笑。”
鹤翎冷笑的了一下，转身会了房间，随后澍言也跟了过去。“你怎么说也是东家了，难道说不怕没有我赚不到钱了嘛。”鹤翎说，“为何不快些摘取你的伪装，等厌了我也可早回戏班子为你赚钱了。”
“厌？”澍言似乎明白了鹤翎的意思，原来鹤翎误会了，澍言从未想要将他玩弄，更没有想过污染了他的身子，再将他抛弃。“我想你误会了。”
鹤翎看到澍言这样的表现感到气愤，鹤翎在这一瞬之间突然觉得刘五虽然对他很轻浮，但是至少不会像眼前的人如此虚伪可悲。“够了！”鹤翎走到澍言面前，重重的将嘴唇帖服在澍言嘴唇上面。
澍言被鹤翎这样的举动打的措手不及，也许就因为这样的措手不及叫他忘掉了理智，在这一刻的措手不及点燃了激情。
这种事情鹤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曾在年幼的时候，他早就被班主卖出过台，他的身子早就不干净了，但也是因为这个他对男人留有戒心，但也是因为这个他懒等澍言摘下伪装。
温柔、抚摸、热吻、缠绵，似乎一切都本是顺理成章的进行，但是理智打断了一切。
“不，这样不可以。”澍言连忙叫停，他边向后慌忙的退了几步，边整理好衣衫。“不可以，我不可以现在要了你。”
鹤翎疑惑的看着澍言，难道说两个男人翻云覆雨之前还要举行什么仪式不成？
“这些应该是在你有名分之后。”
鹤翎没有理解他的话，“名分？”
“我要娶你为妻！”
这句话叫鹤翎更是疑惑。“娶个男人？”那这一切实在是太荒唐了，澍言难道说要娶一个男人为妻？鹤翎并不理解澍言所说的话。
“什么？”澍言瞪大双眼看着鹤翎，什么男人？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一次问道：“你不是全城第一女旦吗？！”这句话叫鹤翎豁然开朗，原来澍言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女儿身，原来他那么久都不知道，如今他都是东家了，还被蒙在谷里，实在是可笑。
鹤翎听完澍言的话开始哈哈大笑，“难道你都是东家了，班主还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啊！怪不得
他连妆都不让我卸，就赶我来了。”
“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是个男的。”
澍言感觉自己被人戏耍了，血冲脑门，感觉到无比耻辱，转过身便破门而出。
屋内只留下鹤翎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