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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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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靖仇在市中心的酒吧找了份兼职,那酒吧的名字不知是德文还是法文,反正很长,陈靖仇一时没记住。
通常故意取这种名字的要么是装逼要么就是真的有格调,陈靖仇觉着大概属于后者。
酒吧的老板娘很漂亮,性感又迷人,人们叫她‘珂’。
陈靖仇也想不通这份薪水不低多人应聘的职业老板娘怎么就选中了无甚经验又笨手笨脚的自己。
不过那不重要,他向来是幸运的,在对的时机遇上对的人,得到贵人相助,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抽身。
影子也不留。
生活仍然继续着,麻木地当好师父所期望的自己,人的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又分外清醒地走下去。
他今年十八周岁,荒唐的年纪,很多很多年过去,他说不定就能忘记那荒唐的三个月。
月末的同学聚会,值得一提的是同政界一起发生的一件大事,杨素倒台了,他的那些黑幕被人捣了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判得很快,没给一点通融的时间,党派关系竟没了用,甚至都没有进入死缓,一个人从高高在上到万人鄙夷一命呜呼,也就几天的事。
同时由杨氏财团投资的母校,转手给了姓宇文的人家。
因为这个复姓罕见,那位小道消息源源不断的同学还特别强调了好几次。
“什么?”陈靖仇手一抖,杯子里的饮料洒了一些出来。
“便是那代替杨素新兴的大集团,也不知是何方神圣。”
玉儿倒是很高兴,一手搭住他的肩,大咧咧道:“量那混蛋也嚣张不了多久,那些黑钱他是该还了,一条命算便宜,好歹作为前男友,今晚不醉不归!”
一团人笑着,再说点无关紧要的,陈靖仇却再也无心。
***
若说是机缘巧合,不如说是飞来横祸,陈靖仇在那天,打碎了第十个高脚杯。
‘哗啦’一声,陈靖仇第一反应不是就要被炒了,而是得找医生治眼睛出现幻觉了。
宇文拓走后他找不到任何联络的方式,他曾在那积灰的公寓门口徘徊,却终究没有勇气敲门。
没有人了,没有的。
不是所有人都会再原地等着他回头,那座桥通往哪里,走得太远了。
他总这样告诉自己。要懂得死心。
若非那个背对着他与老板娘谈笑风生的人太像曾经的老师,他也不会那么冲动。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却是梦里瞻仰过千百次了。
一丝不苟的正装,笔直修长的腿,挺直的肩背,像一棵松,一杆枪。
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世界里,一眼就可以认清。
可他不敢过去。
只有等那人走了,他悄悄跑到老板娘身边。
“珂姐,刚刚那个人……”
***
老板娘的笑靥如花,带点餍懒,带点妩媚,神态像只波斯猫,鲜艳的嘴唇开合,说了点什么,最后吐出一句话,没头没脑。
手中的玻璃杯生生捏碎,啊,一定会被炒。
陈靖仇从没有像这样接近风,他甚至忘记去开自己的哈雷。
原来跑步不喘气真是人能做到的。
那日蝉声躁躁,艳阳高挂,空气灼热走动间涌动热浪,谁也不会比陈靖仇更热了。
“他在等一个人。”
可以放手,并不代表,放得下心。
等什么,等一个答案?
理智还没被焚烧干净,他原来记得清晰,那个结局。
在忘掉所有的前一刻,少年望眼四周遍地疮痍,无枝可依,而那个人,无论是怀着愧疚或怨怼,无论是憎或爱……
大哥,我们是一生一世,一辈子的好兄弟。
但是…也有可能,不是。
我……
我也许……并不只想做你的兄弟。
轻不可闻地默念,那句话随着那些记忆,纷纷堙灭在时光里。
若是两个人都记得的记忆,便是存在过的。
生老病死,轮回几番。
春去秋来——怎么可能忘记?
陈靖仇忽然想起什么,深吸一口气,往自家方向折返。
***
尾声
门被敲得砰砰作响,终于从里面开了。
陈靖仇大喘着气,被一只笨狗扑了满怀,眼神却咄咄打量眼前的男人。
宇文拓一手夹着一支烟,烟圈从嘴里吐出,扑在陈靖仇面上让他红了眼眶。
“……你蓄胡子了。”
“怎么样?”
“比大胡子帅。”
“哦,谢谢。”
递去一笺信封,手还有点颤,薄薄的,拆开里面是叠的工整的通知书。
“是么,”男人的嘴角绽开一抹笑,“恭喜你。”
“谢谢,还有…你说过的,”陈靖仇喘了口气,据事后宇文拓说,笑得谄媚,像朵菊花。
“说好的,倒贴呢?”
男人似是愣了一下,随后甩动手中的钥匙,就像第一次把他交予陈靖仇手中一样。
“欢迎入赘。”
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
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
长跪读素书。书中竟何如。
上有加餐食。下有长相忆。
青草枯荣,远道不见。
硕果金华,稻香丰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