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听风雨》栎子

12、回忆

　　“无心，你还是在群芳阁好好休养吧，我去把令牌送给师父。”此时的叶天霖看着无心略有点白的脸色，再无挑逗他的闲情了。
　　“不碍的，我还是自己去吧，再说你一出去几天不回家，叶伯母又要担心了，还是我去送给师父吧。”叶天霖知道自己多说无益，无心在一些事上一向很固执，他决定的事谁也无法改变。叶天霖也只好随他去了，叹了一口气，低沉的说道：“路上一切小心！”便走出房内。
　　无心怔怔地望着房门出神，天霖以为他是死要面子，其实他想看看他娘，已经有两个月看不到她了，不知道师父有没有好好照顾她。想到这，无心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谁都看得出师父喜欢娘，天霖曾戏言：师父偏心他，是因为他是师父的私生子。他也曾怀疑过自己的亲身父亲是不是就是从小精心培养自己的师父呢？可在他小时候娘对于自己的亲身父亲就不愿多谈，或许这之间有他不知道的恩怨，但不管是什么，他唯一的亲人只有娘，而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无论他是否还在世，就当他不存在吧。
　　犹记得四岁时，娘做了一个决定，问他是否想爹了，他可以带他去找爹。那时的他并不如娘想象中的想念自己的爹，只是觉得爹只是从别的孩子口中听到的一个名字而已。这么多年来，他被人骂野种、贱种、骂有娘养没爹教的孩子．．．．．．当时的他也没有想知道他自己的爹究竟是谁，也没有想念他，或许他天生无情吧。那些肮脏刺耳的话早已如过耳的空气一样，对他不起作用了。但他也不会那么好欺负，他会偷偷地把一些自己研究的毒药下在那些骂他的小孩身上，微笑的看着他们在地上疼得打滚。
　　京城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大，看着娘忧伤的侧脸，他知道这个地方是娘的伤心之地。娘把他领到一间酒楼，坐在靠窗的地方，让小二上了一些他喜欢吃的菜，自己则一个人喝着茶，独自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他看到娘的眼中有些亮晶晶的东西，于是他走过去拉拉娘的袖子，只见娘转过头跟他说：“心儿，娘没事，只是沙子进了娘的眼中，娘用袖子擦擦就没事了。”这时的他也随着娘的视线看去，他看见大街上有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一只手拉着爹，一只手拉着娘，高兴地拉着他们走到糖葫芦摊边买糖葫芦吃。
　　他知道娘为什么会流泪了，或许那情景刺痛了娘的眼睛，但对他却没有任何影响，别人高兴，你不必跟着高兴，但也不必伤心，因为没有那个必要，别人的喜怒哀乐终究是别人的事与自己无关。所以天霖一直说他没心没肺。
　　“南宫姑娘，是你吗？”语气中从不敢确定到欣喜。“南宫姑娘，真的是你吗？太好了，你没事。你知道吗，当时我听到你出事了，我非常担心你，没想到在这遇到你了，真是太好了。”此男子看到母子两个，高兴地有点语无伦次了。无心看着娘的眼中没有任何表情，他知道娘不喜欢眼前的这个男子，于是他故意装作不小心把壶水都泼到了那男子的身上。他以为那男子一定会暴跳如雷地质问他，没想到那男子只是好奇地打量他，“敢问南宫姑娘，这是你的儿子吗，长得真像你，一样的可爱。长大了肯定是个美男子。”那男子说着说着便走近了，想把他抱起来，没想到无心先行一步躲到了娘的后面，眼中充满了防备。男子尴尬地笑了笑，“这脾气真像他爹，不爱与人交往。”此话一出，那男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想要道歉，却无从说起。无心看着娘的脸色苍白，赶紧拉着娘的袖子安慰她，这时娘平静地对他说：“心儿，你记住了在这世上你没有爹，不是因为他已经死了，而是你根本就没有爹，你只有娘，你只有娘，你听清楚没？”到最后，娘是咆哮出来的，似是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伤心，仇恨。他乖巧的点点头，继而娘又转过头对那男子说道：“梁承钰，你也跟我听清楚了，今天的事你跟我忘掉，千万不要跟任何说见过我，或者我还活着的消息。听到没？”那个名唤梁承钰的男子点点了头，随即又欲言欲止，“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今天你就算没有见过我。心儿，走吧！”随即，娘就拉着小小的他离开了，但是他还记得那名男子落寞的眼神看着他们离去。
　　回忆到这，无心嘴角微微翘起，发出一声冷笑，“爹这个名词，在他心中从没出现过。因为他不需要，没有他，他依旧爬得比别人高，站得比别人高。生杀大权基本也在自己的手中。”

　　将军府
　　李云风想了几天总算想到一个办法把小蝶接回来了，过几天就是母亲的生日了，他先去找穆子夏商量一下，尽量把伤害降到最低。
　　穆子夏自从上次皇上的寿宴后，心情恍惚！她预感到李云风会让那名名唤小蝶的女子进这个家门，而这件事皇上肯定会参与，这些年来，每次皇上看到她，眼中会充满愧疚，但她心中清楚，她不是对她充满愧疚，而是对南宫洛充满了愧疚。穆子夏不觉得当初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何况南宫洛还害死了自幼疼爱她的娘，是南宫洛对不起她才是，是她当年一步一步设陷井暗害她，到头来她自己得到了恶报，可是很多人却把这罪名都怪到了她的头上。
　　这十几年来，她以为娘的死为她换来了平静而又幸福的生活，没想到南宫洛却还是阴魂不散，她的女儿又要再次插入她的家庭。
　　李云风推开房门刚好看到穆子夏含恨的眼神，他微微地震惊了一下，子夏在他心中一直是善良的，他从没见过她有过这种眼神。
　　穆子夏感觉面前有一道阴影，抬头一看，便看到李云风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转眼换上了平静地面容，“云风，你找我有何事？”
　　李云风不知该如何说起，穆子夏刚好看到他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只是寿宴那天遇到了贼而已，一时大意，被他刺伤了。你无须担心。”李云风云淡风轻地说道。
　　“子夏，我问你，皇上寿宴那天你是否记得一个名唤小蝶的女子。”穆子夏听到他说这句话，知道他今天来这的目的。
　　“知道，她的性格很像南宫洛，而且看施剑夫妇和皇上对她的态度就知道她是你和南宫洛的女儿。”穆子夏伤心地说道。
　　“子夏，我想把她接回来，毕竟上一代的恩怨不该牵扯到小蝶，她是无辜的。”李云风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知道她是无辜的，可是我看到她就会想起南宫洛，也会想起我娘的惨死。”说着说着，穆子夏的泪流满面。
　　李云风安慰道：“子夏，人死不可复生。当年的事，归根究底，其实一切都是我的错，南宫洛也算是受害者，自从她嫁给了我，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是我对不起她，我也同时伤害了你们两个，所以这些年来我尽量在弥补你，我把一直把盈盈当成自己的亲身骨肉来养。”
　　“李云风，你总算说真话了，你还是介意盈盈不是你的亲身骨肉，当你知道小蝶是你的亲身骨肉时，你就迫不及待地还想认她。”穆子夏咆哮道。
　　“子夏，我不是这个意思。”李云风辩解道。
　　“不是这个意思，你是什么意思？如果当年不是南宫洛暗害我，夕盈就该是你的女儿。”穆子夏哽咽的说道。
　　“子夏，过让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洛儿已不再在这是上了，你也不要再跟一个已故的人计较那么多了。”李云风黯然地说道。
　　“你说什么，南宫洛已经死了，她怎么可能会死，她是在世华佗，就算得了什么严重的病她自己也能医好呀。”穆子夏惊讶地问道。
　　“这件事，我不是很清楚。逝者已矣，我们也不要去追究那么多了。如果你同意把小蝶接回来住，那就算了。我想她住在秦秀秀那里也挺好的。”
　　“云风，我不是这个意思，小蝶毕竟是你的亲身骨肉，如果让她流落在外的话，我也对不起李家的列祖列宗。”穆子夏说道。
　　“子夏，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你放心我对夕盈和小蝶一定会一视同仁的。”李云风保证道。
　　“你准备怎么公布小蝶的身份呢，再说施剑夫妇对你我的成见很深，他们会同意让小蝶认祖归宗吗？”穆子夏担忧地问道。
　　“这个你放心好了，我自会去与他们商量。”李云风安抚道。
　　穆子夏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毕竟李云风在乎地还是她。
　　这时，门外的黑影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声，嘴角微微往上翘，心中一个计谋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