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群侠传之紫衣手记》戚戚紫衣

10、江府贺寿（二）

　　“会往哪里去呢？”这是未明第二次被近身偷走东西了，第一次是被一只猴子，说来不堪回首啊，本该吃一垫长一智，小心不被人撞的，但这次嘛人家是个女孩子啊，女孩子，撞到自己时候就像一只小兔子扑进怀里，浑身柔软，身带粉香，可惜色字头上一把刀，自己怎么知道她下手这么狠！
　　未明进城，心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一路问去，终于在雕像下卖菜处有点线索。大妈说确实看见一个紫衣女子匆匆走过，大妈旁边卖鲤鱼焙面的也过来搭讪。还听那紫衣女子口里念叨着要赶紧找哪里变卖了，这会儿想起来，她好像还真拿着个环形的东西呢！变卖？那未明有点思路了，他谢过两位。
　　“东方兄！”有人喊他，未明只道自己听错了，只往当铺去。那人又喊了几声，前头东方未明却像个聋子一般，那人加快脚步把未明挡住。
　　“东方兄！徐某还以为认错人呢！”来人头戴方巾，眉间一痣，正是百晓书生徐子易，他看着涌动的人潮。“想不到今天居然也遇到东方兄了，想来是随师门来给江大侠贺寿吧？”他徐子易何许人也，当然知道东方未明已拜入逍遥门下。
　　惊喜片刻，无奈未明没有时间跟徐子易细细分享这一年的奇遇。“徐兄真高人也。本想再跟徐兄请教茶道，无奈在下今日俗务缠身，不得已就此告辞了，来日再会。”未明说，他是真心觉得惋惜的。
　　徐子易听他这么说，只是笑笑，跟他说了两句话：一，你知道我的嗜好，找我肯定是来茶庐的，不是去那什么饭馆酒楼；二，第一句话你听清楚了，更要听明白。
　　呃，老实说，东方未明没有明白，徐兄实在高奥，这番话想是很多人不知所然。徐子易看他远去的背影，抬头，阳光下的小虾米雕像面容有些变化。
　　当铺里，未明一打听那紫衣女子的消息，朝奉便不住叹息，一个劲儿说那鹰型金冠如何宝贝，可惜买不下来……叨叨念念好一会儿，才告诉未明那女子被四个大汉给架走了。“那你知道他们是往哪里去吗？”未明伸长脖子急切问道，要没时间了啊！
　　“呃，其中一个说肚子饿了——”朝奉话没说完，未明已是撞开门奔向洛阳酒楼。未明一边狂奔一边祈祷，可千万千万让我找到人啊！
　　洛阳酒楼向来生意火爆，只是今天实在夸张了些，里三层外三层都挤满了人，却不进去，对着里头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掌柜耷拉着脑袋高兴不起来。未明背着棍子拼劲吃奶的力气才挤进半个身子。“小二！”
　　小二哥迎上来，笑得比哭的难看。“这位客官，小店今天不做生意了，有个客官——”小二话还没说完，就从里头飞来一个盘子，正正砸在他头上，登时头上流血。“还不把菜给老子端上来！”里头有如鬼嚎，人群骚动，未明这个时候也看清楚了，偌大的酒楼只有一个“客人”，这个“客人”绝对是在地狱里饿了几千年几万年。若不是今天亲眼所见，未明也不敢相信一个人的嘴巴可以塞下半个盘子，把鸡鸭鹅肉等倾泻到喉咙里，也不用咀嚼，喉结蠕动，吃进嘴里的就都骨碌骨碌滚到身体的无底洞处。管他是什么奇人，伤一个无辜小二就是没有道理！找回鹰型金冠确实紧急，但替小二讨个公道更是此刻必行，未明想着就上前大喝：“你是什么人啊！无缘无故伤人性命，看我不把你扭送官府……”那恶鬼头也不抬，只是吃，只是吃。别，别，倒是小二阻止未明，他一边捂住伤口一边跟未明说那人不好惹啊，已经打伤几个酒保了，自己只受这么点伤也是幸运了。
　　就怕事情闹得更大，那头掌柜迎上前去，好言相劝说着什么，那恶鬼可不买账。“找不到虎鞭，拿你的便是。”掌柜当即吓得跪下，围观的人群听他那么一句，哄然作散，尤其是男的，恨不得爹妈多生两条腿。未明也被小二推攘出去。“客官你快走吧。你找的什么女孩，刚才和另外三个走了。”
　　四个，一个好吃，另外三个呢？原谅未明学识浅陋，搜索枯肠，也只想到一个“吃喝嫖赌”。吃，喝，嫖，赌……你知道我的嗜好，找我肯定是来茶庐的，不是去饭馆酒楼……第一句话你听清楚了，更要听明白……哈，哈哈，未明一拍额头，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急中生智吧？他姑且赌一把往酒楼找人去。运气太好了，果然在酒楼里看到一个整着颗爆炸头的嗜酒如命的人，只是一人，紫衣女子又是不在。未明径自忽略他，老板娘听完未明的描述，告诉他那女子随两个人走了，其中一个不老实，眼珠子总是在那女孩子身上打转……嫖！赌！前者哪里都可以行事，找到的机会好不渺茫，既然还有个赌跟着，不如就先去赌坊！未明打定主意，又是奔波。
　　这会儿六合赌坊里，坊主就要倾家荡产了，他叫苦不迭，自刚才不知哪里来的一个奇人，管他怒发冲冠，尖耳长舌，这都无所谓，但他押大便是开了大，押小便是开了小，这会儿所有赌徒都跟他行事，坊主已是输了九九八十一回哪，他真真恨不得拿刀把那混账的手剁下！众赌鬼屏息凝神看那人动作，这会只见他把钱袋子往“小”一方甩，所有人便都押小。小！小！小！小！开小！开小！坊主从不见对面的人这么亢奋，他颤抖着手把第一个骰盅打开：六点。
　　再打开第二个骰盅：三点。相加已经九点了，啊哈，我看你这回还嚣张不！那坊主仿佛吃下一颗定心丸，就掀第三个骰盅，看你们还押小不！这回老子可是赢了呢，哈哈哈！
　　第三个骰盅：一点。
　　好个鲜红的一点，说小便是小，你当我说笑啊！那人得意吐了吊死鬼舌头，嘴里一直咀嚼着两颗骰子。赌徒如潮水般发疯扑向赌桌，拼命往自己怀里揽钱，更有人为了一个铜板大打出手。未明也是看见这一幕的，想来那怪人便是赌了，他靠近：“这位兄台，我跟你打听个人，跟你一起来的那个紫衣女孩……”
　　“紫衣，你说的是小燕子吧。”
　　燕子？不是，我找的是人啊！
　　“就是小燕子！身穿紫衣，面有一疤，对不？她叫史燕，上回居然偷到我们天龙教江湖四恶头上来，这下可要后悔了呢。”
　　我也被偷了，我也要找她算账，那她现在是在哪里呢？
　　看未明那焦急模样，赌却是不答。兄台？兄台！兄台！兄台兄台兄台兄台兄台兄台！！你这小子好烦，赌招架不住未明的磨功。“你跟我赌一把，赢了我便告诉你，如何？”这应该很有意思。
　　“可我不会赌哇！”未明说道。只不过押大押小便是，不赌便免谈。这，好！未明心生一计，押大押小没意思，我做庄，你敢不敢赌我身上的钱是多少！好小子！这么个赌法，赌还真没玩过，不过这也难不倒他，他靠近未明，上面嗅嗅，下面嗅嗅，未明还没明白过来，他已喊出一个数，小子，对不？
　　啧，未明心里真是吃惊，对！他今早出来就是带这个数！
　　可未明没输，他赢了。
　　如果赌要怪自己的不败记录被未明这小子给破了，那只有去怪自己的大哥，吃。可谓人算不如天算，未明从酒馆出来时候，把身上的钱尽数给了受伤的小二，叮嘱他赶忙去看大夫，所以这会儿东方未明身上是身无分文的。“你可别食言哦。”
　　赌真的气得抓狂，只好告诉未明，史燕跟着他三哥到森林里去了。未明想起赌的三哥的排号，想起酒馆老板娘的话，早已筋疲力尽的身体也只好再拼一回了，他抓着棍子离开六合赌坊。
　　话说东方未明几乎徒脚跑遍整个洛阳城，而荆棘呢，他飞身上城里的制高点，刀剑插在身后，俯身寻那女贼。他看很多名门都去江府了，什么武当，什么唐门，什么天剑绝刀，华山派也有人来，是一名美丽的女子，只是来去匆匆……忽然他听见大师兄的哨声：有线索了！
　　北郊森林深处
　　“你别过来啊！”史燕后退一步，嫖却逼近两步。“你再过来，我就要喊啦！”
　　“哈哈哈，你尽管喊，你喊破喉咙都没人听见的。”嫖□□道，步步逼近，一双贱爪子往前伸。他心里明明像一头饿狼，这会儿却不扑上去，他囚住自己的欲望，好让那淫念来得更猛烈些。
　　“救命啊！”史燕扯开喉咙大喊，可怜她的声音被森林吞食了，只听见潺潺流水和啾啾鸟鸣。那头嫖笑得好开心，□□爆棚，他宽衣解带，就准备扑上去了。小燕子，爷我会好好待你的……
　　“不要啊——”
　　“你喊什么喊，谁来救你！”嫖脱得干净，就剩下个裤衩，话声刚落，人便扑上来了！
　　未明从草丛里杀出来，我来救你！他举棍朝那大□□头上狠狠地狠狠地一劈！难道那□□的头是铁做的，来不及使出更靓丽的招式，未明棍子已是应声而断，他看着双节棍吃惊之际，那头嫖不扑向史燕，却扑向东方未明来了，性取向咋就变得那么快？电光火石之间，一枚石子划破空气，便打嫖的膝盖把嫖打跪了！
　　“师兄，几月不见，你那飞石功夫倒是退步得厉害。”
　　“此话怎讲？”明明就击中贼人了啊。
　　“人家都裤子都脱了，你还瞄不准！换作我来，左右开弓叫他绝子绝孙！”
　　“……师弟，你好邪恶。”
　　“只是你太纯洁了。”
　　还是快去帮助未明吧。谷月轩与荆棘飞身而下，一前一后把嫖夹住。那嫖这会儿才行完大礼，那膝盖痛的，他知道来者不简单，如何敢再撒野，从裤衩里掏出一枚烟雾弹就扔，裤衩？！三人惊愕，就被那恶心家伙溜了。额，不追也罢。
　　“师弟你没事吧？”谷月轩把未明扶起。未明手里还抓着那两截断棍，“没事没事，还是师兄厉害啊！”
　　荆棘抓住史燕就要把她送官府。
　　“不要啊不要啊！”史燕挣扎，“东西还你们便是。三位大侠既救我于一线间，哪里有再把我送官人的意思啊！我上有七十岁的老母八十岁的老父，下有八岁的弟弟七岁的妹妹，都等着我养家呢，还有那鼠牛虎兔蛇马羊猴鸡狗猪熊海胆海参青花鱼石绑鱼鲤鱼秋刀鱼香鱼泥鳅螃蟹屁屁蛙爬爬熊凯子猫哭企鹅不叮狗……”天，饶是谷月轩的清醒脑子都会被绕晕吧？
　　“那，二师兄便别为难她吧。”不知未明是被绕晕了，还是真动了恻隐之心。“史燕姑娘，我明白你的苦处，只是偷东西这一行当，确实不该啊。你还是洗手找份干净工作吧！”那女子看未明苦口婆心地劝自己，她并没有说什么，连一句谢谢也没有，只是把鹰型金冠交出，便赶忙走了。她不知，一抹紫色悄悄留在东方未明眼睛里，脑海里。
　　回去城里，未明想去换一根棍子。
　　“换什么棍子，你是去砸场啊？”荆棘不耐烦地说。可是二师兄你不还带着两把凶器吗？未明不服气嘀咕。
　　“快走吧，只怕要迟到了。”月轩看两个师弟拌嘴，如是说道。他们确实是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