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梦·焉华》吴小龟

4、新朋友

　　第二天，凌华按时摁响了门铃，上楼后发现李如焉已经在洗漱了，有点小失望，他原本还期待李如焉赖床，他好去掀被子，顺便偷看他的睡脸和……乱想什么呀，上次流鼻血还嫌不够窘呀，凌华马上打断自己的想入非非。凌华依然坐在李如焉对面准备看着他吃早饭。说实在李如焉觉得有点不自在，你说你在吃饭，一个人愣愣地盯着你，这还能吃得下去吗？
　　“你吃早饭了吗？要一起吃点吗？”
　　“啊？哦，不用了，我吃好出来的，不然就要饿晕在路上了。”
　　“那你以后不用那么早来。”
　　凌华被李如焉一说，不做声了，想想也是，自己每天盯着人家吃饭也不好。李如焉看凌华不说话以为他不高兴了，连忙解释是怕他太累了。
　　“恩，那我明天七点到，就在楼下等你。”
　　“恩。”李如焉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吃起早饭来，凌华也不再一直盯着他。等李如焉一切准备妥当，凌华就扶着李如焉去坐电梯，田鑫在一旁陪着，送他们下楼。
　　凌华骑车很稳，因此李如焉也没觉得坐着不舒服，一路上两人时不时说上几句话，开几个玩笑，气氛很愉快，所以半个小时路程感觉一会儿就到了。当校园里再次出现他们两人同行的身影，大家没有之前那么轰动了，凌华依旧背着李如焉去教室。不过这四楼爬起来还是有点吃力的，李如焉看起来纤细，但也快一米八零的个头，凌华也不是什么运动员，只是身子比一般人看起来壮实点，因此每次爬到一半还是要歇歇。李如焉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自己不是不能走，只要有人扶着就行，当初随口说难看，是因为不想依赖别人，没想到凌华当真了，昨天上厕所还差点要背自己去。
　　“那个我自己下来走吧。”
　　“没事，就当锻炼身体嘛，现在正好缺乏运动。”
　　“但是……”
　　“没什么好但是的，不过背着你让我想到一句话。”
　　“什么话？”
　　“猪八戒背媳妇。”
　　“凌华，你……”
　　“诶诶，别打，我都把自己比成猪八戒了，你还有什么不满，哇，住手，到时摔了我可不负责任哦！”
　　两个人就嬉闹着进了教室，接受了全班的注目礼才收敛了下来。凌华不好意思地朝同学们点点头，李如焉则低着头不说话，脸有点微红。教室再次恢复了安静，不过所有人心里都有个大大的问号和惊叹号，好奇是两个冤家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惊奇是李如焉笑了，不，应该说是真心地笑了，还真是，真是好看呀。于是下课后，大家又偷偷议论起来，一些晚到没看到这场景的人都万分惋惜，决定第二天早点来，所以有一段时间，三班的孩子都早早地来到教室，把老师感动得热泪盈眶，只可惜三分钟热度，当大家对那两人见怪不怪后，便又恢复了以往的作息时间。
　　“阿绮，这儿。”下课后，凌华则把吴羽绮他们喊道了教室，想先介绍给李如焉认识。
　　“如焉，这个吴羽绮，这个庒洋，他们就是我昨天说的两个死党。”
　　“你好。”吴羽绮很礼貌地伸出手。
　　“你就是吴羽绮？”“你就是李如焉？”
　　李如焉和庒洋同时发出的疑问让另两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凌华的第一反应是李如焉认识吴羽绮？而吴羽绮的第一反应是庒洋认识李如焉？
　　而李如焉也很不解地望向庒洋，微微点头。
　　“你好，你好，我是庒洋，怪不得哥一直粘着你，上次在走廊上距离有点远，没看清，你长得比照片上漂…唔……”庒洋还没说完就同时被凌华和吴羽绮捂住嘴巴。凌华在心里嘀咕，庄洋这小子，死性未改啊，见色忘友，当初是谁为自己打抱不平的？现在倒是笑得一个殷勤啊！
　　“呵呵，不好意思，我青梅竹马，就是有个老毛病，喜欢漂亮的人。”吴羽绮礼貌地朝李如焉笑笑。凌华在一旁暗自悲叹，吴羽绮，你不是很聪明嘛，你这么说不是也就变了法说李如焉漂亮吗？凌华担心地看着李如焉，一秒，两秒……
　　“你就是今年的新生代表？”
　　咦？竟然没发作，凌华大为惊讶，那两人似乎无视了他们，继续交流着。
　　“那你为什么会和他们成为朋友？”李如焉没发现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他自己最清楚，他不也在最近和其中的某人成了朋友了嘛。
　　“纯属孽缘。”吴羽绮笑笑，耸耸肩。凌华和庒洋听了蹲在墙角画圈圈。
　　“好了，开玩笑，你们装什么可怜！”吴羽绮哭笑不得地看着蹲在一边的两人。
　　“那我再介绍个人给你认识，他可是说因为不想做新生代表才没考第一的。”虽然夏景轩是这么和李如焉解释的，但李如焉知道事实并非如此，而一向好胜的他肯定也很在意吴羽绮这个人。
　　“夏景轩。”
　　其实从吴羽绮他们一进来夏景轩就一直注意着那个角落，李如焉一叫自然马上就走了过去。
　　“嘻嘻，这位就是吴羽绮，你的竞争对手。”
　　李如焉像看好戏似地盯着夏景轩，夏景轩则不以为然地伸出手和吴羽绮打招呼，吴羽绮也很礼貌地回礼。吴羽绮并没留意过什么排名，原本他考这个学校就是为了庒洋，这是他父母的最低底线，也是庒洋的最高极限了，还好有他在考前两个月的恶魔式训练，否则现在庒洋肯定在哪个区重点，甚至更糟。而夏景轩也不是在意这种事的人，不过他的确没想到，会有人总分比他还高，所以也很想见见吴羽绮到底是何方神圣，原本以为会是一个书呆子类型的，没想到除了带眼镜这点外，无一与自己所揣测的形象相符。
　　上课预备铃打断了这短暂的相会，吴羽绮和庒洋匆匆跑回自己的教室，凌华坐回位子，心里觉得安心很多，还好李如焉看来和吴羽绮挺合得来，可能脑袋好使的人气场和自己这种人就是不同，怪不得吴羽绮能推测出李如焉昨天为什么生气。
　　在神游和上课中，上午很快就过去了，中午依然吴羽绮和庒洋先去排队打饭，不过今天还多了个夏景轩。在李如焉叫住夏景轩问他要不要一起吃午饭时，凌华心里有种失落感，很奇怪，说不上缘由，于是他也就不去研究了。凌华看时间差不多，背着李如焉下楼来到餐厅，找了个位子，等吴羽绮他们。
　　“哥，来了！”庒洋老远就开始喊，拿着两份饭急急往凌华这边跑，把盘子往桌上一放，便一屁股坐下吃起来。
　　“喂，喂，别就顾自己吃起来，阿绮呢？”
　　“唔唔……阿吃……”嘴里满是食物的庒洋说出的话让人无法辨别，还是随后到的夏景轩解释了原因。
　　“A套餐的队伍比较长，他马上就可以来了，我前面看就差两三个人就轮到他了。”
　　庒洋奋力点头，以表示同意，然后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凌华，在问为什么不吃，他们兄弟之间有什么好客气的，今天不也就多了个夏景轩和李如焉嘛，李如焉！庒洋突然意识到什么抬头，坐在凌华身边的李如焉低头微皱眉，其实他只是在为午饭发愁，而庒洋以为是对自己这种没教养的行为表示厌恶。
　　“咳咳，咳咳。”
　　“怎么了？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吃饭慢点，没人跟你抢。”吴羽绮一来就看庒洋在一边猛咳，不由无奈地叹气，拍拍他的背。庒洋感觉好点后就对着李如焉傻笑，笑的李如焉都不敢再看向庒洋那边，低头盯着吴羽绮端到自己面前的饭菜。
　　“你看我这儿有你要吃的吗？”夏景轩用手肘推了推李如焉关切地问，本来李如焉就不应该来食堂，这些饭菜他怎么可能吃得惯。
　　“对呀对呀，我们反正打了三套菜，你看有你喜欢的我们跟你换，反正我们什么都吃。”庒洋听了也很兴奋地说起来，但低头一看自己的餐盘，已经是惨不忍睹，怎么还能拿出去给别人吃，于是又开始傻笑，“呵呵，你还是跟哥换吧。”
　　凌华在一旁无语，看来庒洋以后要死就是死在美人手里的。凌华也将盘子朝李如焉那挪了挪，李如焉一时不知怎么办，他并不挑食，问题是食堂烧的即使是他最爱吃的东西，他都难以下咽。
　　“怎么，都不爱吃吗？”凌华看李如焉眉头越锁越紧。
　　“不是，没关系，我吃这个就行。”李如焉拿起筷子，只能像昨天一样嚼上几口就吞下去。
　　几个人吃完饭，又坐着聊了会儿天，李如焉和吴羽绮两人聊得很投缘，从经济政治到天文历史，夏景轩则有时插上一句，他对这些并不是很感兴趣，不过相对于凌华和庒洋要好得多，他们是基本不了解，听得云里雾里，更不知怎么搭话。看来吴羽绮是真的憋了很久了，两人没结束的意思，食堂里的人渐渐的少了。到底是谁冷落谁呀？凌华心里有点愤愤不平。
　　“如焉，明天我送你回去吃饭吧。”蓦然间凌华冒出这句话来，所有人都有点惊讶，包括凌华本人。
　　“我看你吃不惯，所以……”凌华慌忙解释，虽然这是一个原因，不过更主要的原因是看吴羽绮和李如焉聊着那些他听不懂的，有点不高兴，好像和他们的距离一下拉远了，于是情不自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既然冒出来了，当然就没办法吃回去了。
　　“不用麻烦你，我让田叔来接我就行。”李如焉原本就担心着怎么开口，没想到凌华自己提出了，倒也合他意。
　　“哦，那好吧。”凌华有点泄气地回答，他还有点没缓过神来，因此也就没强烈要求送李如焉回去。凌华现在才发现，自从遇到李如焉后，自己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不知为何物的感情，弄得自己有点烦躁，却又说不上理由。凌华并不是敏感的人，并不会在这种问题上纠缠，他想可能是刚认识的原因，时间长了就会好的。

　　三周时间一晃而过，凌华每天早上准时在李如焉楼下报到，然后载着他去学校，放学后又载着李如焉回去。照理李如焉的脚应该好的差不多了，但凌华坚持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再说李如焉生得娇贵，还是多注意一下好，于是李如焉也就由着他了。其实李如焉也挺享受这过程，每天坐在自行车后，微风拂面的感觉真是不错。
　　李如焉和凌华他们处熟了，于是有时本性就露了出来，平时脸上总略带微笑，说话彬彬有礼，让人感觉不敢靠近的他，在他们面前即任性，有时说起话来还很毒舌，不过一和吴羽绮聊起正事又变得非常沉稳。双休日凌华出去打球有时也会带上李如焉，说是要多晒晒太阳才有利于健康。可以说这段日子李如焉觉得很快乐，第一次交到普通的朋友，说普通是因为他们不在乎他少爷的身份，过去也有很多人接近他，但因为都是有钱人的少爷，不由让他无法与别人交心，现在想来，自己那种做法无意中可能也伤害到了一些人。人就是在与人不断交往中成长的，李如焉在踏入凌华他们这个平凡的世界后，也体验到了真正的友谊，也明白了一些事理。
　　“睡了吗？明天记得带好伞，下雨。”晚上李如焉洗好澡出来，看到手机上凌华传来的简讯，不由微笑，他又不是小孩子，况且还有田叔在。
　　“你是我妈呀？知道了。”李如焉回了一条，对方马上回了过来。
　　“喂喂，我这是关心你，你还嫌我啰嗦呀，你明天忘带伞了我也不借你，看你不淋成落汤鸡。”
　　“我不会抢你的用呀！”
　　“你你，哎，看我养了个不孝子。”
　　李如焉想象着凌华的表情，哈哈地笑着倒在了床上，这时手机又震了。
　　“早点睡吧，明天见了，晚安：）”
　　“恩，晚安。”
　　李如焉关掉手机，甜甜地笑着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