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殇》苏小狸

19、叶城别

　　我觉得夜天就是为了见这个阿筝，所以特意一大早的兴致勃勃带我出来吃云吞。然后他俩就郎有情妾有意的把我抛下了。

　　为了让夜天知道抛下我的严重性，我牵走了小白驹。

　　这里离秦门还有段距离，天色尚早，我便牵着小白驹在叶城里走走逛逛。叶城街道的两旁都种了红枫树，风一吹，就会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间或飘下来几片枫叶，我很是体贴的将落在小白驹背上的枫叶拿起来放在手心里把玩。

　　洛山没有红枫树，鲜红的叶子一片片落下来的场景很美丽。我想起流月说过的，叶城的秋天很美。

　　我回头望了眼，已看不清夜天的身影了，只模糊的还能推断出，他依旧坐在那里，面前坐着一个姑娘。

　　“姐姐，买束花吧，只要3个铜板。”

　　我回过头来，见着一个总角女童怀里挎着一个小篮子，篮子里放满了黄黄的花朵。

　　我弯腰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笑道：“可不可以告诉姐姐，这是什么花？”

　　那女童也不怕生，耐心与我道：“这是红枫花，我娘说城里的姑娘都喜欢它。”

　　我见着这女童双颊红扑扑的很是可爱，于是问道：“那你这一篮子的花卖多少银子呀？”

　　女童冲我甜甜的笑：“我娘说，一束3个铜板，姐姐等等，我数数篮子里有几束。”说罢便真的低头认真数起来。

　　那些红枫花很是杂乱，即使被用丝带细心的包在了一起，还是会纠缠住，女童数了好几次都乱了。

　　我掏出身上所有的银子，林林总总五十两，于是我全部递给她，对她说：“这些够不够？”

　　女童接过银子，有些为难：“姐姐给多了，小念身上没有银子……”

　　我将她身上的篮子接过来，对她说：“没关系，你拿回去让你娘给你多做些好吃的。”

　　小念摇了摇头：“我娘说，一分钱一分货，不可以占客人的便宜。”

　　我想了想，说：“那这样吧，明天姐姐还来找你买，这就当姐姐先付给你的。”

　　小念思考了一番，脆生生的答应了，临走前她说：“姐姐明天还要来哦，小念就在这里等姐姐。”

　　我将篮子挂在小白驹脖子上，他很是不屑的对我喷了喷气。

　　于是我们一人一马接着上路，叶城有些冷清，来来往往皆没什么行人，小摊子也很少。我走的有些无趣，拿眼瞥了瞥小白驹，问道：“话说该怎么骑马？”

　　小白驹不理我。

　　我讨好道：“不然我们商量下吧，你乖乖把我驮回去，我给你吃最好的马粮，如何？”

　　小白驹依旧不理我。

　　我狠了狠心，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说罢手脚并用很艰难的上了马背。小白驹很乖巧，没有任何反应。

　　我很满意，拍了拍它的屁股：“小白真乖。”

　　话音未落，小白驹就“唰”的一下飞奔出去。

　　“啊——”身子猛地往后一个趔趄，我速度反应过来，死死抱着马脖子，大声骂道：“小白你真不经夸啊，快停下来啊——”

　　小白驹却不听我的话，蹦达的越来越欢快。我趴在它背上起起伏伏，眼前风景一闪而过，胃里突然有种翻滚的感觉，于是我发现了一件很不幸的事：我晕马。

　　小白驹驮着我不知飞奔了多久，我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断断续续道：“小……小白……你……你要是再……再不停下……信……信不信……我……吐你一身……”

　　小白驹似是听懂了，竟然停了下来。我努力撑起身子，勉强看到一个府邸，便晕了过去。

　　再睁眼之时，我躺在床上，头还有些晕。桌边坐着一个丫鬟，手撑着额头，似在睡觉。

　　我起身，不小心踢到了床栏，惊醒了那丫鬟。她就这么与我面面相觑了半晌，我率先反应过来，扯出一丝微笑：“我想喝点水。”

　　那丫鬟也反应过来，一惊一乍的跑了出去，嘴里喊着：“少爷，那位姑娘醒啦！”

　　留下了一脸凌乱的我。

　　于是她们家少爷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副场面，我衣冠不整，额头冒汗，努力下床中。

　　然后她们家少爷很是体贴的过来扶起我：“姑娘你这是要干什么？”

　　在我看清她们家少爷的脸之后我又是凌乱了一把：“慕子松，怎么是你？”

　　慕子松很耐心的解释道：“今早出门采购的仆人回来报告说，有个姑娘晕倒在在下门前，在下便出去看了下，不想竟是姑娘你，就把你拣了回来。”

　　我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他继续说道：“姑娘，你我还真是有缘。不过你怎会晕倒在在下门前？早上跟你一起吃云吞的那位公子呢？”

　　我望着他半晌，很是艰难的开口说了第二句话：“慕公子，你敢不敢让我先喝口水……”

　　于是慕子松使了个眼色，刚才在房里的那丫鬟立刻倒了杯水递到我手里。

　　喝过水后，我问道：“这是哪里？”

　　慕子松道：“这是在下寒舍。”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深深在心里揣摩了一下“寒舍”这个词。

　　慕子松接着又问道：“姑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淡淡道：“你说早上那位公子？他死了。”

　　慕子松很是吓了一跳：“死了？如何死的？”

　　我悠然叹气道：“死在了美人乡里……”

　　慕子松松了一口气，正色道：“姑娘，常言道，男人三妻四妾。这是很正常的，那位公子可是你的意中人？姑娘千万要看开一点，不要自寻短见啊。”

　　我白了慕子松一眼，“我哪里有自寻短见？”

　　慕子松道：“方才你倒在我家门口，在下以为，你是在骑马自杀。”

　　听罢，我缓缓喝了一口水，尽数喷在慕子松脸上。

　　慕子松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默了半晌，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周围的水，勉强睁开双眼，面无表情的说道：“姑娘，这样随意喷水在别人脸上的行为，很不好。”

　　我也面无表情的回答道：“慕公子，这样随意鄙视别人的马术，也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