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殇》苏小狸

17、秦门乱

　　半个时辰之后，秦穆走到圆台上，朗声道：“各位武林豪杰，感谢各位今日赏光，到秦门观看开封大典。”

　　他眼光扫了一眼台下众人，一个丫鬟端了个盘子走至他身边，盘子里有个突起，上面盖着一块红布。

　　秦穆接着道：“这盘子里装的，便是舍弟秦无邪的第四件作品——瞬影。”

　　台下一片哗然，众人皆盯着丫鬟手中盘子，贪婪之光显现。

　　那丫鬟莲步轻移，手举托盘缓缓走至圆台中间，将盘子放在圆台正中的桌子上，便退到一边。

　　这是，已有人按耐不住，飞身掠向台上，伸手就想将盘中突起抓走。

　　秦穆闪身，那人的手将将碰到盘中突起，便倒在地上，没人看清秦穆是如何出手，速度之快令人骇然，秦穆对着那人笑了笑：“这位朋友，你太心急了点。”

　　然后便叫人将他抬了下去。

　　夜天突然悄声对我说道：“我们走。”

　　我一愣，问道：“怎么？不看了？”

　　夜天说道：“那个丫鬟有猫腻。”

　　我往台上看了一眼，见那丫鬟已经走至圆台边缘，往后院走去。

　　我与夜天悄悄跟在她身后，随她拐进了后院。

　　行至无人之地，她忽然停下，并不转身，道：“两位大侠，跟着小女子，不知有何事？”

　　我一惊，这丫鬟看起来并不像习武之人，我与夜天皆隐了脚步声，她怎的还能发现。

　　她轻笑出声：“小女子自幼耳力过人，一点风吹草动便能听见，若小女子没有听错，其中一位应是夜公子吧。”

　　话已至此，夜天从墙角走出，道：“姑娘果真好耳力。”

　　那女子转过身，一双丹凤眼甚是迷人，左眼角下方一颗泪痣鲜艳欲滴，她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不知夜公子跟着小女子，意欲何为？”

　　夜天顿了顿，道：“在下见姑娘生的美，心生爱慕，敢问姑娘芳名？”

　　我捂着心口，夜天面无表情的说着爱慕人家的话，真画面真真是诡异。

　　那女子笑的愈发灿烂，“小女子名叫凝香，夜公子若是有心，今夜翠竹阁一会。”

　　夜天道：“在下一定赴约。”

　　凝香走后，我蹦出来揍了夜天一拳，“你说她有猫腻，原来是来风花雪月，相约美人的。”

　　夜天捂住了心口，假装被我打到，一脸很是受伤的表情，哀号道：“你谋杀亲夫啊。”

　　我又是一拳过去：“乱说什么！”

　　夜天笑了一会，突然正色道：“好了，不闹了。那凝香很有问题，她绝对不止是秦门的丫鬟这么简单。”

　　我很是鄙夷的望着他：“有何问题，你就是看人家长的美，心生爱慕。”

　　夜天凝重的说道：“方才抢夺瞬影那人，是被她击倒的。”

　　我瞬间石化，若我记得没错，凝香站的位置离瞬影应有十步之远。若真是她出的手，那她的武功……

　　我拉着夜天的衣角，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夜天道：“回去看开封大典。”

　　我们回来之时，瞬影已经开完封。十二枚银针在阳光下耀耀生辉，光芒闪动。

　　秦穆望向我们，眼中精光闪烁，夜天面无表情的回望过去，对视半晌，秦穆转开，对台下道：“如今瞬影已经开封，还请各位在我秦门多住些时日，五日之后，秦某会将瞬影赠给有缘之人。”

　　我疑惑道：“夜师兄，为何秦门打造出这些稀世武器，都要送给别人呢？”

　　夜天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从第一把名剑青落出世之时，便是这样，秦无邪每铸出一把兵器，都要召集江湖人士，举行隆重的开封大典，大典结束后便邀请各路英雄在秦门住下，五日后赠给有缘之人。”

　　我道：“这不是为他人做嫁衣吗？”

　　夜天沉思了一番：“相传得到秦门赠剑的人皆会死于非命，惨烈不已。”

　　我道：“那为何还有人想要得到馈赠？”

　　夜天望了望那些所谓的武林豪杰：“人的贪欲，是永远无法磨灭的。”

　　当晚，夜天准备只身前往翠竹阁，我闹腾着要去。

　　夜天道：“凝香耳力过人，你若前去怕被发现。”

　　我撒娇道：“那我可以光明正大跟着你去啊。”

　　夜天笑着弹我的额头：“你有见过别人去与美人相会的时候身边带着师妹吗？”

　　我嘴一扁，道：“你果然是抱着与美人相会的心里。”

　　夜天摸了摸我的头，宠溺道：“乖，我是去办正事，乖乖等我。”

　　夜天前脚刚走，我便立刻回房换上夜行衣，夜天轻功甚好，我出来之时已不见他踪影，我连忙运气奔往翠竹阁。

　　他不让我跟着我也能自己跟去，那个凝香看起来很是风流，武功又高，夜天独身一人，若遇上危险也无人搭救……咳，好吧，其实我就是不放心他二人独处。

　　远远便听见琴声，悠扬传来，很是醉人心脾。我停下脚步，有了上次的教训，我特意将脚步放到最轻，以极慢的速度前行，磨磨蹭蹭终于见到了翠竹阁。

　　秦穆甚是优雅，彼时我走进秦门后院时便发现了。如今见到这翠竹阁，我更是肯定了心中想法。

　　翠竹阁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周围和里面都种了许多青葱竹子。我隐匿在院外竹林中，心中甚懊恼，早知应该穿绿衣服来的。

　　凝香坐在远处亭子里，双手拨着琴弦，很是风骚的对着面前人低头浅笑，欲拒还迎。而她的面前人，就是我的大师兄——夜天。

　　我深吸一口气，心中将淡定二字默念了许多遍。暗暗运起灵力，周边声音皆被放大，更加清晰，他们的对话声也断断续续传来。

　　“夜公子，不知凝香这一曲，奏的如何？”

　　夜天端起面前茶杯，轻轻一抿，“凝香姑娘琴艺天下无双，在下今日有幸，听凝香姑娘奏这一曲，甚是沉醉。”

　　凝香起身，莲步轻移，很是婀娜多姿。她袅袅婷婷移到夜天身边，一弯腰，竟然坐到了夜天的腿上。

　　我又是深吸一口气，握了握拳，甚是无法淡定，夜天对此毫无反应，凝香夺过夜天手中茶杯，执起酒盏自倒了一杯，递到夜天唇边：“夜公子，此等良辰美景，喝茶甚是浪费，不如我们对月饮酒，不醉不归，如何？”

　　夜天低头将唇边的酒一饮而尽。温柔一笑道：“凝香姑娘美意，在下自当奉陪。”

　　凝香掩嘴轻笑，将头轻轻靠在夜天怀里：“夜公子，奴家美吗？”

　　夜天似着了魔般：“美。”

　　凝香抬头往他，双眼迷离：“比起你那小师妹呢？”

　　夜天也温柔回望她：“你比她美。”

　　凝香挽着夜天脖颈，目光直直望向了我，带着些许挑衅意味。我一惊，急忙隐在竹林中，撤掉所有灵力，一动不动。

　　好半晌，见没有动静，我又悄悄将头探出，亭子里已经没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