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紫苑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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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翼并不在房里，我与流月到处寻找，终于在栽种紫苑的院子里看见了他。
南翼年轻时应该是个美男子，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皱纹，却掩藏不了他眉宇间的风华。此刻他望着满院紫苑，我想他看见了南夫人，所以他的表情才那么柔和。
流月轻咳一声，恭敬道：“前辈，身子可好些了？”
南翼转过身来，“好多了，流公子，真是青年才俊啊，小小年纪就有这般作为。”他望向我：“这位是？”
我赶忙接口道：“前辈，我是流月的师妹，我叫莫离。”
“莫离……”南翼喃喃重复了遍，岁月的棱角将他研磨的有些沧桑，“这名字好啊……莫离。”
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总是爱回忆，或者很容易感伤，眼看着南翼又要陷入对南夫人的思念，我急忙上前一步打断他：“前辈，莫离想再为您把把脉，查看下是否还有余毒。”
南翼很是大方的将手伸过来。
我于是轻轻将三个手指搭上，南翼的脉搏此刻跳的很强健，真的是痊愈了。一点余毒都没有，很是干净。有几缕气息缓慢飘过，不仔细感受还真是发现不了。
我放下他的手，笑道：“前辈的毒已经全部清了，没有大碍了。”
南翼笑起来，很爽朗的笑声：“我一把老骨头了，这次痊愈也只不过是多争取些时日活着罢了，终归是要入土的。”
我对流月使了个眼色，流月道：“前辈的身体还很硬朗，再活个十年二十年的也不再话下。”
南翼转身，面对着紫苑，声音有些沧桑，似乎是在喃喃自语：“我已经活了十几年了，没有你的日子，再活个十年二十年的又有什么意义……”
不知道是不是紫苑的后遗症，南翼再次陷入了思念，我拉着流月轻轻退了出来。
“流月……流月……流月……”
流月停下来，扯着我，“一路上你已经叫了不下二十次我的名字，却什么也不说，究竟怎么了？”
我望着他，有些惊慌失措：“我在南翼的体内，发现了夜师兄的气息……”
流月身子一震：“夜师兄？你说是夜师兄？”
夜晚的风有些寒冷，我紧了紧领口，独自站在院子里。
身上忽的一暖，有人将一件黑色长衫披在我肩上，我迅速回身抓出他的手腕，触手一片冰凉，脉搏有些乱。
夜天抽回手，颦眉望着我道：“你这是在赏月？”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也仅仅是脸色苍白而已，没有别的反常。
我说：“夜师兄，昨晚你也在是不是？”
夜天很诚实的点了点头，“你那点修为，我不放心。”
我低眉望着地面，月亮的清辉洒下来，投下了夜天身影的轮廓。他有些瘦了，像是一夜之间憔悴了。
他抬脚向我走来，轻推着我的肩，“夜里冷，进屋去吧。”
夜天将桌上的蜡烛点了，屋子里亮堂了起来。我铺好纸执笔开始写信，夜天好奇的望着我：“你写什么？”
我头也不抬：“写信给师父。”
夜天走到床边，轻靠在床榻上，笑着说：“你要怎么带给师父？”
“不用了。”有人轻落在院子里，声音清幽的传来。
我惊讶起身：“师父？”
蝶舞着蓝色襦裙，一双水袖长垂至脚踝，蓝色的长发高高绾起，她就那么静静的立在夜色里，美成了一副画。
夜天也起身，恭敬道：“师父。”
蝶舞唇角勾起一个弧度，莲步轻移，缓缓挪到床边，拉起夜天的手腕按了一会才放下。一双蓝色眼眸锁着他：“你还真的愿意放弃十年的生命。”
夜天低头，没有说话。
蝶舞转向我，温柔道：“小离，过来。”
我乖乖的走了过去，蝶舞问道：“你可知道紫苑种在哪里？”
我点头。
蝶舞道：“你带我去看下。”说罢她又回头嘱咐夜天：“你在这里躺着。”
“我这里有。”我急忙从怀里掏出昨天藏进怀里的紫苑，递给蝶舞。她伸手接了，手指纤长而白嫩。
那朵紫苑已经有些干了，蝶舞将她握在手中，细细研究，口中说道：“果真是铀香。”
我小心翼翼的问道：“师父，那夜师兄……”
蝶舞看了一眼床上的夜天，叹了口气：“紫苑加上铀香会产生出一种毒素，叫做花奴。花奴的毒性很小，长期接触才会慢慢显出毒性。毒发之人皆是有至少一年以上的中毒迹象，时间太长，根本无解。”
我急道：“可是夜师兄是昨天刚过的毒，应该还有的解吧？”
蝶舞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欲再说，夜天及时打断我：“阿离，别为难师父了。”
蝶舞双手虚托，握成半圆，将手中的紫苑焚了，对我说道：“不碍事，小夜修为深厚，十年之内只要不过度运用灵力，都跟平常无异。只不过南府里的那些紫苑，需尽快焚毁了才好。”
夜里的南府有些阴郁味道，内院里已经没有人在行走，不时有几缕寒风吹过，几片树叶缓缓飘进过道里，估摸着是秋天到了。
蝶舞走在我的身后，一路无话。
拐过一个弯，大片大片的紫苑闯进了视野里。蝶舞伸出双手，火光在掌心中若隐若现。我突然鬼使神差的凝诀竖起结界，挡住飞向紫苑的火光。
蝶舞收手，疑惑道：“小离，你做什么？”
我也将结界收回，干干道：“师父……这些紫苑都是南翼的心爱之物。我想，还是先问过他再焚毁吧。”
蝶舞点头：“也好，不过一定要尽快焚毁。”
“师父？”流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中掩不了的惊讶。
蝶舞回头，笑道：“小月。”
流月问道：“师父，您怎么会下凡世？可是出了什么事？”
蝶舞摇了摇头：“我就是觉得有些闷，想出来走走。”
流月瞧见了蝶舞身后的我，又问：“大半夜的，在这里做什么？”
我笑道：“杀人放火。”
流月：“……”
蝶舞捂嘴轻笑：“我想来将这些紫苑烧了，小离不让。”
皎月当空，一地紫苑随风飘摇，很是美丽。
流月上前弯腰轻轻抚摸着紫苑花瓣，有些惋惜：“这么美丽的花，烧了可惜。”
蝶舞正色道：“若不烧，整个南府的人都会慢慢毒发。”
夜色很浓，流月轻轻的叹息一声，“等问过了南翼，再烧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紫苑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