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一章 相知（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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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会和哥谭市一直有很多不同，那些一眼就能看到的差异罗列下来简直能让人写出好几本大页码砖头书，不过没人会无聊到真这么干，也没人会去想要细究它们。只是自从蝙蝠侠上次拜访之后，这里楼宇之间过分泾渭分明干净利落的空域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比起哥谭来真是相当适合飞翔，不愧是超人的城市，当时他想。
现在蝙蝠侠正在飞行，用出品自蝙蝠洞的个人飞行翼，当然，这并不是想应征一下之前的想法，而是要用它赴一场并不美妙的‘约会’。
什么？离一点还有一段时间，不用这么着急？
蝙蝠侠什么时候需要听小丑的话了？而且自他们碰面的第一天起，骑士就明白如果让事情一直顺着那个疯子的思路走，那就完了，一切。
所以他看到留言的第一反应就是拿上所有可能用到的装备，驾着早就全副武装好的飞行翼飞离酒店直奔霍布斯湾。
干净而清冽的风扑打在骑士唯一暴露在外的下半张脸上，穿过无数栋高楼，蝙蝠样的影子几乎划过小半座城市然后自然的融入黑暗。
连绵整齐的仓库，安静停靠在岸边的几条私船，未来得及搬走的货物……这一切本该隐于夜色的事物都被一旁跨海大桥的灯光照的如白昼般清晰，甚至不需要借助护目镜上的夜视功能他也能看见本该无人的码头上正站着的那个身影。
褐色风衣，米色礼帽，身材纤长，正对着黑沉的海面一动不动，仿佛这人正有思虑无数。
最重要的一点，她一看就——不是小丑。
控制着自己轻轻落在高桩码头的水泥地面上，那人被喷射器的细微噪音提醒了他的到来。
“蝙蝠侠，果然是你。”风衣的高领后传来一个悦耳但稍显尖锐的女声，她转过身来摘下帽子夸张的行了个礼，然后保持那个姿势抬起头，语气既是有恃无恐又带点调笑：“好久不见了——找不到我亲爱的布丁在烦恼吗？”
“是很久不见了，最后一次见面正好是小丑丢下你逃跑后，你一个人被压上去往阿克汉姆的警车的时候。”一脸轻描淡写的挑拨两个人的关系，他承认这样撕人疮疤相当卑鄙，但现在从哈莉嘴里套出消息才是重点。
“看来今晚他又把你推出来做炮灰了？”
“胡说——！J先生已经变了！”
到底不是小丑那种真正无所畏惧又看透人心的疯子，哈莉只是被轻轻一激就暴躁起来，她吼完之后又想起什么，重新放松紧握的拳头扬起微笑，“我们现在是亲密的搭档，他信任我——比起这世上的所有人他只信任我。”
“是吗？”平淡的声音里染上浓重的质疑。
“当然是！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现在会是我站在这？——为什么来大都会不带庞切斯和朱蒂——只—带—我？”小丑女一指勾着内侧帽檐得意的转起了帽子，米色的礼帽在她手中欢快的形成一个圆形的残影，正如同她此时飞扬的心情。上身不自觉微微前倾，纤细的手掌重重按上包裹在可笑制服里的胸膛，她用自信的语气对骑士宣告，“因为布丁知道，他真正重要的任务从来只能交给我——小丑女。”
“这提醒我了，重要，但从来不是最重要的那个。”
哈莉脸色一变，受惊的向后缩了缩，“你说什么？”一副典型被说中了的样子。
“小丑派你拖住我，因为他要亲自完成一项更重要的‘乐趣’，不希望有人打搅。比如——利用露易丝除掉超人？”最后一句虽然是疑问，但蝙蝠侠语气肯定的就像是陈述。同时他意识到之前的通话里，超人绝对有什么发现没告诉他，没时间计较其它，那个过于自信的氪星人目前的处境可不太妙。
所有因为小丑没有超能力而轻视这个疯子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而显然他的朋友现在绝对在这类人里。
“不不不，这不好，布丁今晚不想见到你，蝙蝠侠！而且你不能就这样丢下一位等候多时的女士，去赶一场并不欢迎你的约会！”
“我会记得先把你送去警局的。”说着一副黑色的手铐就出现在手里。
“什么？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哈莉摇了摇头慢慢向后退去，但骑士注意到她脸上表情夸张却不含真的惊慌。
——身后有重物落地的声响，来不及回头，内心升起的强烈预警让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升空，下一秒，一道红色的激光横扫而过，在地上留下一条焦黑的痕迹。
从两座仓库间的阴影里显露出一个十分眼熟的机械——WLT-7。
白色的金属机器人转动着自己的脑袋，一道道致命光线追随着天空中的身影无声的展开一场追杀。
“上啊～金属宝宝！给妈咪做道烤蝙蝠～要全焦的！”
哈莉站在一旁开始兴奋的摇旗呐喊，只可惜她面对的是个标准的机械杀手，除了系统设定的歼灭目标外不在乎任何事务，包括暂时担任它主人的人类。一道差点连同她一起干掉的激光让激动中的小丑女迅速认清这个事实，看着逐渐沦为战场的码头，她觉得自己应该撤了。
在高处俯瞰整个码头的蝙蝠侠自然能发现她的动向，但骑士目前的状况有点自顾不暇。他现在成了自己旗下产品的施用对象，那一系列曾经让他表示满意的优越性能正是逼迫他不断在空中辗转的元凶。
幸好他阻止了卢瑟把它们投入战争，因为那实在太适合了。
几枚微型炸药被投掷在WLT-7身上，但作为出产商，他当然知道这些破坏力不大的小伎俩根本连那层为适应太空环境而设计的坚固外壳都破不开——它甚至不会留下一点划痕。
再次在空中一个回旋，趁着感应系统被|干扰的片刻，他终于腾出手来拿出那支通讯表联系超人，红色的S形标志开始闪烁，却直到烟尘中突然射出的攻击摧毁了骑士的羽翼也没有接通。
地心引力立刻彰显了它的权威，幸好蝙蝠侠一直在低空飞行，他落地后一个前滚翻卸去冲击，同时报废了的飞行翼也被顺势摆脱。
“好极了，关键时刻掉链子。”回身看着向自己逼近过来的机械杀手，此时只有飞行翼的残骸阻挡在他们之间，骑士开始计算他解决这里以后再去救露易丝到底需要多久。（*1）
至于超人？
研究表明，如果没找对方法，要杀死一个晒过黄太阳的氪星人是很需要时间的。连常年和他抗争的卢瑟都做不到，相信小丑也没想到什么速战速决的点子——也明显不符合他的风格。再说现在确实是情势所迫，所以……哪一个英雄在战斗中没吃过苦头，对吧？
***
超人扫了一眼闪烁不停的通讯表，在内心对布鲁斯道了句抱歉，然后在分针走到12时立刻冲下云层，直接撞破墙壁进入那座小丑指定的建筑——莱克斯公司旗下工厂，这真是一点也不让他奇怪。
房间里光线昏暗，比起他曾经到过的那些现代化实验室，这里显然并不受人重视。
一个拥有一头奇特绿发的瘦弱男人带着神气的表情踱步到用来照明的老式吊灯下，他的装扮和举止让人感觉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喜剧演员正在登台——名副其实的‘小丑’。
“啊——看看这是谁？超人，‘世界上的最强者’？”小丑压低声音，刻意以一种怪异的咏叹调说出这句话，顿时让讽刺充满整个空间，“依我看，这称号最适合悲剧英雄。”
超人一言不发的从黑暗中走到灯光下，顿时以人类肉眼也能看清一件灰色的防护服被套在标志性的红蓝色制服外。
“噢~我受宠若惊，你穿上了礼拜正装。”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小丑看着他无法力敌的目标仍然保持着轻松。
没有理会他的搞怪，超人直接问道：“露易丝在哪？”
“忘记露易丝吧~”无趣的挥了挥手，小丑看着正向自己走来的人献宝一样从背后拿出半截绿色雕像——那个被他盗走的氪石版笑面玉龙，“好好看看这个~”
这块被称为超人的唯一弱点的石头在灯光下冷冷的反射出一圈光晕，但钢铁之子既没表现出虚弱，也没因痛苦而开始后退，事实上他只在铅制防护服后面淡淡一笑，然后再次逼近这个刚刚炸了自己办公地点还绑架他朋友的罪犯。
小丑屡次试探着把手里的王牌向超人凑近，那心存侥幸的样子，就像是电视机坏了就猛拍机箱期望只是一次接触不良的蠢货。
“嘿～这不公平！小蝙蝠给你开挂了吗？”
疯言疯语。超人板起脸抓住他的衣领，压低自己过于温和的声线作威胁状：“我再问你一遍，露易丝在哪？”
这之后小丑就垂头丧气的乖乖带路，甚至没让超人再费神说第二句威胁，简直顺从的一点也不像一个从哥谭走出来的超级罪犯。更别说是被布鲁斯介绍的那么让人防不胜防的危险分子。
没有疯狂陷阱，没有智计百出，只用一盒录音带小小戏耍了对方一把之后就全靠氪石？
他从不怀疑哥谭守护者的能力，所以今晚这情况好像有点不对？但看着面前无精打采的人，和终于见到的露易丝，他只能压下心底的疑惑，按照以往的行事作风先解救人质。
“真是莫名其妙，我都计划好了的。”身后传来小丑沮丧不已的自言自语，但忽然他又兴奋的叫住超人，“等等！我想起来了！”
“什么？”钢铁之子警惕的回头看去，布鲁斯说过，“只要小丑高兴，其他人绝对‘不高兴’”。但面对那个超级喜欢出其不意的疯子，显然才提起防备已经太晚了。一股黄|色液体被洒在防护服上，顿时让它在‘呲呲’声中冒着白烟融化。
“——我真傻，我忘记喷硫酸了~！”小丑迟到的解释伴随着强烈的虚弱感而来，紧接着那块对氪星人来说十分致命的氪石也撞上他胸口的标志，然后掉下去落在不远处。但超人根本顾不上了，他此时单膝跪地双手撑住地面，连站直身体都是一种奢望。
“怎么啦~小超超？”
嘲笑的话语之后是毫无技巧可言的干脆的一脚，平时这种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能被他完全忽视的攻击却把超人狠狠踢飞到空中，最糟糕的是他正好落在了氪石旁边——这次可是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的无敌光环冷却了吗？”
当蝙蝠侠干掉那台WLT-7，处理掉所有拦路的小喽啰赶到现场——感谢他有随时放追踪器的好习惯——就看见公众心目中一向战无不胜的光明之子趴在地上，并且浑身狼狈，远远看着就像是一块瘫在地上的破布。
要知道虽然骑士已经在众多影像资料里见识过这种场面，但真的看见超人倒下，而且明确知道造成这一切的是没有任何超能力甚至没用任何高科技的小丑……
好吧，这结局真是一点也不出人意料。
房间内虽然摆着不少东西，但结构简单让人一目了然，里面只有被挂在天花板上的露易丝和地上已经无力挣扎的钢铁之子，罪魁祸首看起来已经出逃。
蝙蝠侠谨慎的靠近超人，除了已经残破的防护服和被氪石影响的虚弱无力，看起来就算是小丑也没能把这位大都会英雄怎样，那张英俊正气的脸上甚至没有留下一块淤青，他双目紧闭眉头紧锁，似乎正在痛苦中坚持，如同圣堂壁画里描绘的正在受难的神祗，煎熬，却无损荣光。
不过骑士同样注意到空气中充斥着过电后的干燥味道……卡尔一定不会想让更多人知道刚才的事的。
他会很快好起来的……这么想着，但面具下的眉还是不由自主的皱起。
拿起氪石，反射性看向上方的露易丝，结果发现她也正睁大眼睛盯着自己，似乎对这位记者小姐来说相比起被绑架，看到超人被单方面殴打，今晚遇到的所有惊险，都比不上突然见到黑暗骑士现身来的惊异。
——也对，她应该经历过很多次了。
顿时连半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蝙蝠侠语调平板道：“我一会儿就回来。”然后毫不犹豫的跑向出口。也许他一会儿不用回来，毕竟等氪石超出辐射距离后，超人自然就能恢复能力做完他英雄救美的差事。
但超级英雄和超级罪犯的战斗总是不能这么简单结束，大门在骑士通过之前就啪的一声合上，从角落的电视里传出小丑嚣张的笑声。
“啊哈哈～小蝙蝠，就知道你还是会来找我玩。”四周的细长管道突然喷洒出看着就很危险的红色气体，小丑微笑着看着他，讲解的话还在继续，“不过既然你更喜欢大都会的新朋友，我想你一定不介意和他一起欢笑——一直到死。”
蝙蝠侠顺手用拿着的氪石雕像砸碎屏幕——连同它后面的摄像头。
距离毒气浓郁到能发挥作用还有一段安全时间，他随时带着的一副防毒面具根本救不了三个人，索性暂时连拿都没拿出来。这间房深处地下，他身上的微型炸弹可能炸不开加固过的金属门板，但至少值得一试，不过周围的那些瓶瓶罐罐如果装得是易燃易爆品乐子可就大了——至少露易丝和他自己都可能被直接炸死。
“高浓度硫酸。”拿起一个金属罐，骑士读出它的标签，“穿透墙壁要花一周时间。”最重要的是在这里用炸弹会过于危险。
“不……”转头看去，超人在他身后挣扎着说话，“等等…氪石！”
噢…一到作战时就习惯性的把他忘了，这可不好。
伴随着化学反应产生的白烟，氪石在硫酸下融化成一摊颜色诡异的液体。超人逐渐摆脱它的影响站直身体，但脚步仍然像刚刚疯狂灌下烈酒的醉鬼一样东倒西歪，显然之前承受的一切就算是他也一时没能恢复。
一只包裹在黑色皮革中的手臂搀扶住他，一向习惯显露强大的钢铁之子因为那熟悉而安心的气息而直觉般交付出一部分重量，“卡尔？”蝙蝠侠那深沉冷冽的声线在他耳边响起，现在他知道它也属于布鲁斯，于是在那平淡的细语中似乎就那么奇异的听出了深藏其中的担忧——那应该不是心理作用。
“卡尔，振作一点。”骑士靠近他低声鼓励，那声音似乎带有某种力量，让超人真的振作起来。
他一把搂过骑士的腰，蓝色的外星织物第一次贴上对方的黑色战袍，这绝对是两人穿制服时最亲密的一次接触，他确信自己要是在一天前胆敢私自动这位好友的一根指头，事后都要面临被蝙蝠镖插到墙上示众的危险。然后他飞起来用另一手救下露易丝，把两人的位置调低一点，就这么直接撞出这个令人极不舒服的死亡陷阱。
顺着X视线的指引，在工厂里开出一条直线通道直奔小丑，那个疯狂的罪犯似乎对此早有准备，从容丢下一袋弹珠炸弹作为今晚的退场。
顺便，在爆炸中卢瑟的又一座工厂毁于一旦，但好在的是，他们的关系已经糟的不能再糟，而且这次又是他自作自受。
刚一在安全距离落地，蝙蝠侠就立刻挣开超人的手，似乎他再在那个氪星人臂弯里多呆一秒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对于不知情的人来说这可能显得骑士有点冷漠或者孤僻，但超人只是笑了笑，明白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布……蝙蝠侠，谢了。”和往常不同，这次不用更多的言语，因为他们是理解彼此的朋友。
“下次别不接通讯。”
纵然语气仍然淡漠，但这句疑似叮嘱的话成功使一旁的露易丝面露惊讶——这位黑暗骑士和传闻中冷酷危险的形象可是有很大不同。
钢铁之子有些心虚的笑了笑，注意到四周一片旷野，自然地伸出手邀请道：“顺路吗？”毕竟要蝙蝠侠穿着这么一身显眼的装备，穿过郊外和大半城市返回酒店一定会很辛苦。
这次记者小姐眼睛瞪得更大了，但所幸骑士的果断拒绝阻止了她的愕然。
“不劳费心。”
内心默念一句‘妨碍别人谈恋爱的都要遭驴踢’，他拿出钩爪枪平静道：“你以为我是怎么及时从城市另一头赶到的？”然后对准高空中正好飞过的蝠翼射出钩爪。
超人看着被自家忠实的机械伙伴接走的好友一阵无语，好吧，布鲁斯永远不会让自己无计可施。
“呃，超人，可以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露易丝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语气不太确定的接着道，“你和那位蝙蝠侠是朋友？”
这句话让钢铁之子不由露出一个耀眼的笑容——如果是今天之前露易丝问这句话，他会回答的十分犹豫，但如果是现在——
“——我们是最好的。”那温和嗓音里的自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让他感到满足。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四十一章 相知（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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