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五章 男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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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告诉我——托尼•苏科在哪？”蝙蝠侠拽着面前大汉的领子用威胁的声线逼问着。
这个刚刚还在抢劫路边面包店的劫匪是现今仍然追随在苏科身边的一名职业□□，而更久远之前，他们全部效力于法科尼——四年前被他亲手送进监狱的□□老大。所以，虽然整个哥谭地下势力都视黑暗骑士为最大的生死之敌，但其实苏科一伙已经不是第一次和他产生对抗——间接的那种。（*1）
几年前称霸城市的□□就像肆虐在这块沃土上的狼祸，而蝙蝠侠所做的就是在对抗中迅速利落的打败头狼——当然这不像在自然界中真正的狩猎那么单纯，情报、计划、手段、收尾等等，缺一不可——当那些被手下人信奉崇拜的大佬们锒铛入狱，剩下的‘狼群’不止将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并且会得到震慑。
许多人犯罪是因为认为那样做只需要简单粗暴的代价，就能得到比循规蹈矩的生活更高的利益，而当他们发现付出的代价比利益要高时，他们就学会收敛爪牙，这使街头秩序逐步变得安定的同时，不至于因为新的因素让整个‘食物链’遭受灭顶之灾。
这就是为什么近几年哥谭市□□们的行事做风越来越‘温和’，以及，为什么像苏科这样的□□罪犯至今还能逍遥在外——蝙蝠侠和警方都没想过要把所有□□成员抓起来可不只是因为那样做需要多盖几座‘黑门’。
苏科谋杀了格雷森夫妻后，假设他因此能从马戏团老板那里勒索到一笔钱，但‘意外’的说法瞒不了所有人，就算因为罪犯普遍拥有的侥幸心理，那点利益也绝对抵不上可能会被蝙蝠侠盯上进而被法律审判的风险，他知道后果仍然这么做了，显然动机已经无关利益，而只在于他想这么干……
重新调查过一番背景后，资料告诉骑士致使苏科心灵堕落扭曲的源头事件发生在几十年前，那时他和他的父亲还是马戏团的一员——飞刀手。
那是快乐的，平凡的，有点小刺激，普通且清白的幸福生活，直到在一次表演中，信任抵挡不住失误，年幼的掷刀手因此亲手断送了和他相依为命的父亲的生命。
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几乎可以想象他之后的生活，罪恶感，惶恐，孤独……如影随形，不幸的是这些感受都可能使一个人投身罪恶。这经历无疑是遗憾并值得同情的，但却不是犯罪的理由，因为面对痛苦做出选择的始终是苏科本人。
他失去了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受到伤害，成为罪犯，并且决定让其他无辜的人和他一起感受那痛苦，这是自私而残忍的做法。就像他现在对格雷森一家所做的那样，他杀人的动机只不过源于触景伤情，他希望看见绝望与伤痛在别人身上重演，借以安慰他自己。
病态而错误的想法，人类可悲的劣根性。
苏科必须为这段罪行付出应有的代价，不止是因为正义，也因为迪克需要这事尽快有一个结果。
他说过，不会让那孩子再背上如此沉重的负担……
然而蝙蝠侠内心的决意影响不了他手里罪犯的思想，大块头被他凌厉的气势压迫住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直言道：“我绝不会背叛我的家人！”
那表情如将要挑战恶龙的勇士般无谓，甚至隐隐带着为自身忠义的自豪感。
“你已经这么做了。”视线扫过从对方宽大裤兜里掉出来的零食袋，那上面黄边白底的标志显眼异常。
大块头保持着惊讶的表情被打晕在地，骑士把另外一个小个子连同他的同伙一起绑好交给店主夫妇，相信随后赶到的警察会处理他们，而他自己现在就要去和苏科做一个了解。
[布鲁斯少爷，迪克小少爷出了一点状况……]通讯器里突然传来管家的声音，蝙蝠侠下意识扫视了一下对面玻璃后的时钟——午夜已过。
“回去的时候我会找他好好谈谈。”那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只要你回来时能见到他。”阿尔弗雷德看着面前空着的床铺和打开的窗户忧心忡忡，“我刚刚发现迪克小少爷不在庄园里……显然，他染上了你夜游的坏习惯。”
蝙蝠侠站在路边愣了一下，下一秒黑色的身影如风一般快速应向驶来的蝙蝠车，耳边是管家的补充说明：[这个孩子现在心中怀有仇恨…我承认应该更早告诉你这事——他在父母的画像前立誓总有一天要苏科‘付出代价’。]
那场景相似的就像在面对昨日，而布鲁斯少爷显然早在第一时间就在少年身上捕捉到了某些和他共通的东西。但正因如此，管家才犹豫着没立刻把这件事告诉他，哪怕拖延一段时间也好，也许等凶手被法律审判后时间就能给予迪克治愈，让他放弃他正筹划着的行动——不管那是什么。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布鲁斯少爷那样固执——他不想再次看见有年轻的生命踏上没有尽头的战争，只遇到一个就已经够他受的了。
只是阿尔弗雷德没想到，迪克比他养大的另一人要性急这么多，这孩子所说的‘总有一天’居然就是一个星期以内——毕竟布鲁斯少爷精心准备了十四年。
[我不知道他具体会怎么做，但不论他找不找的到苏科——上帝保佑他找不到——他的行动很可能遇到危险，作为他的父亲，不论少爷你现在自认是什么身份，你有责任先把他安全带回来。]
不等蝙蝠车停下，蝙蝠侠就直接跳进车里猛然加速，他狠狠的咬了咬下唇回答道：“我现在就去接他。”
[……发生了什么事吗？]他语气里比预想之中严重的多的担忧和焦急让阿尔弗雷德感到不祥。
“如果迪克想调查他父母的案子，理应会从案发现场开始——”
[哈利马戏团。]
“——但苏科就在那！”
黑色的钢铁结晶像是响应着主人的内心般在公路上发出咆哮。
***
午夜过后，就算是平日里热闹非凡的马戏团也变得静悄悄的。动物们安静的呆在笼子里，而劳累了一天的马戏团成员纷纷返回自己的拖车，它对他们而言可不仅仅是个移动的容身之所，对大多数可能要在这里干到身体允许的时间的人而言，这就像是一个固定的家，尽管它并不真的‘固定’。
对迪克来说，这里是他出生的地方，同时，也是失去一切的地方……
小心翼翼的在车厢的阴影里移动向表演大帐，利用自身对马戏团的熟悉，迪克轻松的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潜了进来——任何人，但不包括天生敏锐的动物。一只幼狮在他经过时被笼子里变化了的光线或者其他什么动静弄醒，它眨了眨惺忪的睡眼习惯性的打了个哈欠，然后猛然警觉的盯着面前的人影，张嘴就要用尚且稚嫩的声线发出威胁的吼声——
“嘘——！潘嘉是我！”迪克飞速把一只手从铁条间伸过去捂住它的嘴——要是被它吵醒了其他动物，那这里瞬间就会变得‘热闹’起来，出于很多原因，他的这次行动都需要是一个秘密。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狮子嗅了嗅鼻尖前的手套，然后放松下来安静而顺从的趴下，它开始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面前打扮的十分陌生的熟人。
“我知道，我知道——它是有一点鲜艳过头了。”
迪克见状很是松了口气，他顺着它的视线用另一只手扯了扯自己第二次穿在身上的演出服——红色的上衣，墨绿色的下装，黄色的边角——一针一线全部出自母亲的心意，他此时在这基础上配上披风，手套和面具，这样在行动时就可以掩饰他的身份，不把危险和麻烦带给他身边的人……比如阿尔弗雷德和布鲁斯，尽管和他们相处时间很短，但他知道他们都是好人。
这点子还是受到蝙蝠侠的启发。
好像是察觉到他心情低落，潘嘉安慰似的用舌尖舔了舔停留在腮侧的手，这让迪克勾起嘴角，他开玩笑般道：“好小伙，有没有什么第一手情报给我啊？”要知道他虽然决定自己找到证据把苏科绳之以法，但可没经过什么专业训练，简单来说，这事让他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
小狮子对他的话不明白的歪了歪头，突然它又站了起来，圆圆的黑棕色瞳仁警惕的望向车列的拐角。有其他人？迪克迅速做了个安抚的手势，然后在笼子上一个借力翻了上去。
“……我不懂你为什么还要出现。”马戏团老板的声音渐渐清晰，他把音量刻意压得低低的，语调听上去相当惶恐紧张，似乎对正和他谈话的人有着莫名的畏惧，“我已经把你要的把钱交出去了…你明明答应过不再伤害我们！”
拖车顶上，迪克的呼吸一滞，脑子里猛然空白了一瞬，他睁大眼睛紧盯着地上越来越浓的影子，直到矮胖的哈利和一个高瘦的男人从拐角走了出来。
西装，异瞳，灰发——苏——科！
果然是他！
狠狠的攥紧拳头，迪克强迫自己冷静的听下去。
“别这么说，我们不该是朋友吗——至少我制造的小意外给你带来了几年来最好的收益记录。”苏科叼着一根牙签双手插在裤兜里，脸上的表情一派悠闲，和他相反的是，身为这里主人的哈利却眉头紧蹙，显得敢怒不敢言。
“可、可是我真的没办法再给你什么了……”
“哦，放心吧，我们有我们的做事原则。”
见哈利犹豫着还想说什么，苏科拍了拍对方的肩，从兜里拿出两个金属螺母(*2)在他面前晃了晃，微笑道：“或者我得再给你的团员们帮帮忙才能得到一些友善对待？”
老板看着那两个螺母瞬间噤声，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正是因为少了它们的固定，格雷森夫妇的吊索才会在演出中脱落！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但在混乱的哥谭市，他一个无权无势的马戏团老板又能拿这群亡命徒有什么办法？最终只能牙咬道：“你当然可以想待多久就呆多久……”
“放心，我只是要借你这里的设施招待一个不太友好的朋友，不会打扰太久的。”满意的笑了笑，苏科把螺母放回口袋转身走向大帐。
哈利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进帐篷，突然‘呸’的一声狠狠向地上吐了口口水，“恶魔！”他嘟囔着向自己的拖车走去。
又过了一会儿，迪克猫一样轻灵的从车顶一跃而下，他看着老板离开的方向一脸复杂。
“嗷呜……”潘嘉移动到笼子边轻轻叫了一声。
“我知道……潘嘉，我知道。”摸了摸小狮子柔顺的皮毛，迪克收回视线低下头，“这不是他的错，我不会怪他，只是……人类的感情有时候有点复杂。”
哈利是格雷森一家都熟悉的人，他是他父母的朋友却丝毫没有为他们讨回公道的想法……尽管迪克明白他暗自隐瞒事实只为了换得马戏团的平安，但内心还是有些……他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重新抬起头时已经让自己挂上微笑：“证据，凶手和证人，今晚多谢你了，潘嘉。”
他想通了，至少当苏科不再能产生威胁时，他相信哈利还是能为了朋友站出来作证的。
迪克开始向大帐走去，潘嘉在他身后留恋的轻声‘嗷’了一声，他回头安抚道：“改天再带苹果来给你吃！”
再回头，少年的表情变得谨慎坚定起来。他明白要对付一个□□成员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小心的溜进帐篷，迪克躲在观众席前的木头围栏后面偷偷观察，苏科先是调整了灯光照射的位置，然后又开始摆弄表演用的大炮，联想起刚刚听到的对话，他显然是在布置什么陷阱。那口道具大炮能将比他还重的东西发射出去，如果打在人身上，那绝对不会好受。
趁着目标专注于其他事情，迪克打算溜到木架上方，借住绑在顶棚上的沙袋偷袭，但他刚缩回头准备行动，一把飞刀就穿破薄板‘嗡’的一声从他眼前飞过切入座椅——只差一点它就会直接插在他身上了！
咽了咽口水，迪克无声的从缝隙间看过去，苏科正用指尖摩挲着第二把刀的刀柄。
“看来我多了个小客人……真意外，我本以为来的会是个成年人。”这么说着，他毫不犹豫的把手头的飞刀掷向围栏。
一把又一把，锋利的刀锋瞬间将木质的薄板穿成蜂窝，喀嚓的断裂声一时间不断响起，围栏和座位间的空隙十分狭窄，迪克躲来躲去，最后还是被逼得带着一身碎屑跳到了场地里，幸好此时台子上的飞刀也告磐了。
“苏科……”少年带着十足的敌意看着站在不远的人，声音咬牙切齿的近乎颤抖。
“有趣……又一个‘蒙面侠客’？你和蝙蝠侠是什么关系呢？”随口问了一句，凶残成性的罪犯压低身体向显然来者不善的少年冲去。
“——我们都是你这种人渣的克星！”
迪克灵巧的向上一跳，利用体重和下降的冲力重重在苏科后背借力，这让他一个趔趄险些趴倒，一直叼在嘴里的牙签掉在地上粘上尘土。
身为体格不占优势的一方，迪克没有选择和敌人硬拼，而是继续向前跑去，他开始和一脸愤愤的苏科进行追逐战，并打算以此得胜。
尽管他还没有正式登台，但作为在马戏团长大的孩子，迪克对表演场地早已熟的不能再熟——这一点在游斗中尤为有利，追逐中他在道具间灵活的几个跳跃，双手抓住一根逃跑路线上的柱子，一个回旋反身将紧追而来的将苏科飞踹出去。
看着这个罪犯倒仰着在地上滑行了一段后无力的趴倒在地，迪克觉得按照这样进展下去，也许他真的能靠自己让凶手付出代价？
但苏科也不是真的那么好解决的，他很快就从一地被他撞翻的道具中爬起来，显然这一下摔得不轻，痛苦让他的脸色阴沉下来，回过头对始作俑者嘲讽道：“难道你父母就没教过你要尊重长辈吗？”
这句话就像一把大火一样瞬间燃尽了迪克脑子里的所有理智，少年面具后的眼神一利，竟主动放弃灵活的身手优势莽撞的直冲向杀亲仇人。但一个一直被父母好好保护着的孩子就算身体素质过硬，又哪里来的什么战斗经验？
失去冷静后全无章法的攻击让生活在刀口上的□□成员毫不费力的找到破绽，拳头重重的落在少年腹间，苏科反手一提就把他扔了出去，黑色的斗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重重落在泥土地上狠狠的擦出一道痕迹。
迪克费力的撑起身体，他感觉全身好多个地方疼痛不已，但没时间让他缓过来了——苏科不会让他有机会缓过来——微一抬头，迎面一个杂耍瓶狠狠印上他的左腮！
少年小声痛呼着再次跌飞出去，这次他躺在地上感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他看见一片阴影笼罩了自己，有人轻蔑的说了句什么——但他什么都反应不过来了，除了觉得脑子里的一片嗡嗡声十分恶心，他做不到任何思考。
“哼，又是一个小鬼。白白浪费时间。”
嘴角挂上冷笑，苏科用手里的杂耍瓶轻轻敲了敲另一只手的手心，然后他用力握住它举高双手，决定永绝后患，而少年此时还毫无知觉——
下一秒惨叫声响起，但受伤的却是苏科本人。他翻滚着被一股巨力踹出去老远，当他勉力撑起上身，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色的皮靴。
“蝙蝠侠！？”偏偏是这个时候！
骑士这次似乎没有和他说任何废话的意思，在他爬起来前拳头就像重锤一般落了下来，冰冷而凶悍的气势和冷酷的攻击同时摧残着苏科的意志，比起痛苦他更感到恐惧——即将被杀的恐惧！
他如今之所以敢于和黑暗骑士叫板就是因为有人告诉他这个义务悍警从不杀人——但要是这只是一个误传呢？这想法令漠视他人性命的□□败类胆寒，求生的欲望让他在对方沉重的攻击中挣扎着后退，甚至慌不择路的去爬表演空中飞人的高台——他根本没想过那只是一条死路罢了。
至此，蝙蝠侠没有继续追击，他看着苏科爬到一个不可能立刻下来的高度后飞速移动到迪克身边想要看看他的情况，然而当骑士看清楚少年身上那身色调眼熟的‘新衣服’时，身形不可抑制的顿了顿，他心底瞬间涌上无数思绪——但它们带来的影响只有不到半秒钟，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对眼前人的关心就更胜于其他。
不过也就在他刚刚教训苏科的这一小段时间里，身体素质远远优于普通孩子的迪克已经自己爬了起来，他揉着脑袋似乎一时之间还不知身处何处。
“你感觉怎么样，迪克？”
“呃……只是还有点晕。”听到身边有人轻声关心，迪克反射性的答了一句，话一出口他突然反应过来，快速摸上眼睛附近——面具还在——但刚刚那人可是叫他‘迪克’！他飞快的一扭头，却只看见一道正在离去的背影。
“蝙蝠侠？”迪克诧异的自语了一句，随即发现了正在‘逃亡’中的苏科，“不是……什么时候剧情发展到这儿的？”
当蝙蝠侠重新站在高台之下，他目前追捕的目标才将将爬到三分之二——没受过训练的普通人要上去总会用去一点时间——显然乖乖爬绳梯不是黑暗骑士的风格，所以他淡定的拿出爪钩枪，只片刻后就变成他站在高台上等着苏科自投罗网。
当苏科奋力爬上高台从上面俯瞰脚下却发现没有任何退路时，才突然发觉自己犯了个愚蠢的错误，他一脸冷汗的想要重新爬下去，但一个幽灵般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他和绳梯之间。
——蝙蝠侠！
刚刚那几记狠唳的拳头已经完全打散了苏科与黑暗骑士对峙的勇气，他惊慌的向后退去——丝毫不记得身处何处，最终一个踩空失足掉下高台。
“苏科！”
然而不等骑士采取行动，苏科已经在半空中被人精准的抓住，他睁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逐渐远离的地面，抬头看去，只见那个刚刚差点被他杀掉的小子此时正一手抓着缆绳一手提着他的后领——他正是被这个孩子救了。
显眼的红绿黄在高台间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最终带着苏科平稳的落在蝙蝠侠身边。似乎今晚的一系列经历大大超出了苏科的心理承受范围，这个犯罪头子干脆的靠着柱子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好几辆警车停在马戏团大帐之前，蝙蝠侠此时正和迪克坐在不远处的蝙蝠车里看着苏科被压上警车，今晚他们找到的所有证据和证人相信已经足够让这个罪犯在法律面前受到应有的惩罚。
“所以……你现在不会是想送我回家吧？”尽管知道身旁坐着的是本市最正直的黑暗骑士，但面对这种被莫名其妙拉上车的状况迪克还是保持了警惕心。
“……”蝙蝠侠——准确的说是面具下的布鲁斯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既然用说的不好办，可以直接做——很干脆的一手摘下面具，布鲁斯低头看着他的养子淡声答道：“是接你回家。”
“！！”迪克惊讶的倒抽一口凉气，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黑暗骑士——世界上最棒的侦探！？
没有在意迪克震惊的好像暂时短路了一样的态度，布鲁斯注意到他下巴上正带着一块十分显眼的淤青——应该是在和苏科对战时弄得，真是乱来的孩子——微微蹙了蹙眉，他十分熟练的从车座的暗格翻出来一块洁白的毛巾，然后从腰带里拿出一小瓶喷雾在上面喷了几下。
“嘶——”迪克呆愣的看着对方把毛巾贴上自己的皮肤，尽管那力道其实足够轻柔，但药力一瞬间散发开来的感觉还是让他疼的一龇牙，同时也让他清醒过来。
“自己按着，应该能在回蝙蝠洞之前把淤青消下去。”虽然说着‘应该’，但布鲁斯的语气相当肯定，显然为了不让管家过于担心，他没少用这种药物为自己做掩饰。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补充道：“回去以后再让阿弗给你做详细检查。”
最初的疼痛后被毛巾贴着的地方变得清凉起来，其实还蛮舒服的——但迪克关注的当然不是这个，他眼睛闪亮亮的看着布鲁斯兴奋道：“我们还有个‘蝙蝠洞’吗！？我猜它就在庄园地下——这真是太酷了！”顿了顿，他迟疑道：“呃……所以这就是我老看不见你的原因？因为你很多时候不是‘布鲁斯’，而是我不该见到的‘蝙蝠侠’？”
那岂不是说，以后他都不能经常看见布鲁斯？毕竟谁也不知道蝙蝠侠什么时候才能够休假……
丝毫不知道少年内心的大起大落，布鲁斯平静的点了点头，不愿就这些问题多做纠缠，他转移话题道：“说起来，你不是说要让苏科付出代价吗？”
“是啊…但是他已经得到了正义的处罚。”一说到这件事，迪克连语调都变得严肃起来，他低头看了看母亲亲手缝制的制服，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我觉得…如果单以布鲁斯•韦恩的身份来说，你似乎很难好好地抚养我长大——因为你几乎没有时间用这个身份出现在我面前。”
正欣慰于迪克内心的正直品性，布鲁斯突然听见他这么说，内心从看见那身制服起就充斥的不祥感越重，他不为人知的加重了握着方向盘的手劲。
“但是如果不只是布鲁斯•韦恩，而是加上蝙蝠侠怎么样？我是说——蝙蝠洞招新吗？”迪克说着说着就逐渐跃跃欲试起来，他下这个决定不只是因为布鲁斯的原因，经过他父母的事件之后，他明白这世上像苏科这样的恶棍还有很多。父亲曾经告诉他马戏团成员是世界上最好的职业，因为他们能给人们带来欢笑。而看到蝙蝠侠的作为后，他发现了另一种帮助人们的方式——不止是给予，更是拯救。
那一瞬间布鲁斯觉得他在迪克身上看到了和‘蝙蝠女’一样的坚持，或者说，那也是属于‘罗宾’的信念。再一次预感成真，但他一时间为难的保持了沉默。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如果迪克就是罗宾……如果他是罗宾！
迪克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他以为会得到接纳——但更可能是反驳，甚至都已经在想要怎么说服对方，但现在这个沉默算什么意思？
“这不是一个游戏，迪克。你要明白我是在进行一场战争。”而且不只是和罪犯，未来还有许多更糟糕更危险的敌人。
果然还是不同意！迪克了然的正准备反驳，谁知布鲁斯话锋一转接着道：“所以如果你要加入它，必须向我发誓——在战斗中绝对遵守我的每一个命令！”
这么急转直下的状况让迪克愣了愣，感受到这句话里的认真，他皱着眉反问道：“就算那命令会让我眼睁睁看着你死掉？”（*3）
“没错。”布鲁斯回答的斩钉截铁。
迪克微微惊讶的睁大眼睛，他此时才发觉他养父深藏于正义之下的黑暗和孤独——或许这个人拥有成为犯罪克星的一切能力和坚定的信念，但少年模糊觉得，需要有什么人来帮他，可能就是像自己这样的人——这让他越发坚定自己的决定。
“蝙蝠侠，我现在对你立誓——听从你未来的每一条战斗指令。”
蝙蝠车不算宽敞的空间里，少年坚定认真的嗓音庄严的做出承诺。然而这一切只能让布鲁斯内心越发沉重，他抱着最后一点侥幸缓声道：“你需要一个代号。”
这让迪克想起他母亲在出事前对他说的话——“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理查德，你让我想起一只小知更鸟（Robin）哦”——于是“罗宾（Robin）”这两个字几乎脱口而出。
“‘罗宾’……”布鲁斯麻木的低吟着这个名字，然后突然陷入了沉默，只是此时正不明所以的迪克不会知道，他身旁的人在内心郑重的印下三个字。
——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第三十五章 男孩（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