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三章 男孩（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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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Haly）马戏团（*1）……？”蝙蝠侠隐藏在一只水滴兽的阴影里监视着脚下的建筑，那是一家典型的哥谭市酒吧，里面充斥着永远浑浊的空气，鱼龙混杂的身份，狂欢的人群，酒精和软性毒品。
堕落，但这种程度的地方还上不了黑暗骑士的日程表，现实告诉他精力必须被用于更紧要的问题上。他今晚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最近所调查的一个隐秘的毒品交易网络。它的首脑之一近期会在这里有所动作，这情报也许能给他带来点进度上的额外突破，让他好能把新一群垃圾扫进黑门的同时，尽快空出手来去打压名单目录上的下一个帮派。
天知道这才是蝙蝠侠最初三年里的正常行动计划。
[是的，布鲁斯少爷，你明天晚上预定要去参加他们的年度表演。]
“阿弗…我不确定这是个好主意——你知道我明早有董事会，下午还有一桌子企划案和报表等着？”此时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为8点整，那个习惯第一时间进场的毒贩到还没出现只能说明这次盯梢又是一无所获，不过没关系，这事讲的就是耐心，而且他今晚的行动才刚刚开始。
[所以为了明早我不用和你抢被子，强烈建议今晚早点收工。]
“可是现在才8点…而且他们每年都来哥谭，我想错过一次不要紧吧，阿弗？”
[只是稍微提醒一下。]通讯器对面的管家顿了顿，补充道：[顺便，尽管他们每年都会经过哥谭，但你已经‘错过’不止一次，而是整整16次了。]
是的，从8岁那年之后至今的16年……骑士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不记得那时欢快的笑声，关于童年，似乎只有结束的那一晚分外刻骨铭心——在那之后揭示的义务，责任和重担——他怎么会有那个心情？
——怎么会有那个资格。
抿了抿唇，语气不变的回道：“阿弗，你知道的——我只是…一直没有时间。”
十分清楚自家少爷的别扭，管家没有拆穿，只是顺势接道：[我们都知道‘你的状况’，少爷。所以我觉得你更加不会想错过这次演出——另外，由于最近事故频发，‘韦恩’先生已经有一阵子没露面了，再让外面的媒体猜测下去可不是个好主意。]
蝙蝠侠对此犹豫了一下，还没等他开口回答，蝙蝠波就截取了一段警方的报案，里面一个男孩的声音条理清晰的交代了一起正在发生的勒索案，地点很巧的就是他们刚刚在讨论的那个地方。
哈利马戏团。
“阿尔弗雷德，又有工作了，我们稍后再说。”
[噢——但愿别又是阿克汉姆的常客跑出来散步了。]那样明天的所有计划都注定要泡汤了，布鲁斯少爷一定会把时间全部扑在那群疯子身上。
“别担心，阿尔弗雷德。我只是去顺便看看明晚的贵宾席，不会加班——大概。”
***
帐篷里此时一片狼藉，地上破碎的木屑和损坏的道具使这里往日的欢乐气氛荡然无存。理查德•约翰•格雷森(Richard John Grayson)（*2）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身体里的愤怒和勇气让他冲到那个被称作‘杂耍师’的□□打手面前张开双臂。
“停下！”少年用敌视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破坏者，妈妈惊慌担忧的呼唤了他的名字，但理查德觉得作为男子汉，他现在必须阻止这个人继续破坏马戏团——继续破坏他的家。
‘杂耍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目光里透着森冷，但他没有继续动手，而是保持着僵持般的动作用余光瞥向头领，等待下一步指示。
要不要收拾这小子？
托尼•苏科（Tony Zucco）（*1）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场景，略微感叹的看着身旁冥顽不灵的马戏团成员——这似乎是那男孩的父亲？
“看来你有一个非常不错的家人啊。”苏科边说边走到小格雷森身边，粗糙的手掌按在幼小的肩膀上，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要攻击的样子，只是把他微微拉向自己，这让他们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稍微放松了点。
“我老爸经常说：‘家人是最重要的’。”
可惜他现在不会说了，苏科看着面前这位小空中飞人想，他接着道：“我知道，对于我来说，兄弟就是整个世界。我可不能确保他们会出什么事。”
话音刚落，迪克感到肩膀上的手猛地收紧，瞬间感到的疼痛让他不禁低呼出声。
约翰•格雷森(John Grayson)（*4）暴怒的一拳把敢对自己儿子动手的混蛋揍飞出去，‘杂耍师’和‘驯兽师’在他强壮的体格和敏捷的身手下很快相继败北，没有对于被打翻在地的人继续下手，他站在那准备等他们站起来就‘请’他们走人，但‘大力士’从背后袭来的一击全力的偷袭却使这一想法看起来天真之极。
看着自己心目中最强的父亲被打倒在地，迪克感觉到恐惧像是一只冰凉的手一样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面对空中接力这种危险动作也能面不改色的少年，此时却震惊的睁大眼睛，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微微颤抖。
尽管丈夫的处境危险，但作为一位细心的母亲，玛丽还是察觉到儿子的不安，她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以示安慰——虽然她自己内心此时同样不知所措。
“我不觉得你的马戏团或是你的家庭没了我们的保护还能生存下去。”
“是那样吗？我觉得我们可以！”也许是这个□□老大说这话时的得意表情让迪克义愤填膺，也许是身后母亲的存在提醒了他面对困难必须振作，总之他很快鼓起勇气反驳出声道。
苏科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无所谓道：“是什么让你这么确定呢，乖宝宝？”
迪克镇定的举起手里握着的手机示意：“因为我5分钟之前就报警了。”
这让苏科一直挂着笑容的嘴角忍不住耷拉下来——面前的这些外地人也许不知道，但作为本市的□□分子，他实在清楚，近年来在哥谭这个地方打报警电话叫来的只是警察还好，但有一个噩梦般的人物却永远可能比他们先到一步。
那个让全市□□大洗牌，导致现在地下世界规则越来越严苛，越来越不好混了的罪魁祸首。
“而且猜猜又是谁中途截取了这通电话？”才刚开始考虑撤退，苏科身后就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如此问道。
迪克看着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头目快速转过身去，出现的那个人影似乎让他一瞬间惊恐的愣在那里，一直到被对方一拳打翻在地也没能做出然和反应。
少年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好像突然从影子里冒出来的男人——他就像是黑暗的化身一般，只是静静站在那里，淡淡的威压就让现场的几名□□面露惊色——黑色的面具，斗篷和装备的蒙面侠客打扮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个从故事里跑出来的人物。
在现实里见到这很怪——但无疑也很酷！
蝙蝠侠？迪克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一个本以为只是都市传说的名字。
‘驯兽师’企图对黑暗骑士施以偷袭，少年还没来得及提醒，他已经敏捷而警惕的躲了过去。长鞭在场地里如灵蛇般上下翻飞，然而就算打的四周尘土翻滚，还是无法碰到目标一下。
深知所有人一起上也不是对手，剩下的□□打手们立马趁着蝙蝠侠被拖住的时机撤退，迪克皱眉看着他们逃走的身影没有不自量力的试图阻拦，他的目光不经意间和错身而过的苏科的对上，对方咬牙看着他的凶恶表情却再不能让他产生半点退缩。
当蝙蝠侠把‘驯兽师’搞定的时候，现场已经只剩下重新团聚在一起的一家人——剩下的打手早被吓跑了。
迪克倚在父母的身边，他若有所觉的回头看向站在场地中央的黑暗骑士，没有像一般小孩一样被对方冷酷的外表吓住，而是真诚的咧开嘴角报以一个感激的大大微笑。那笑容似乎格外的有感染力一般，罕见的，蝙蝠侠也微微勾动了一下嘴角。
也许明天的那些安排也不是那么糟糕。
——但这想法注定是个错误。
夜空中绽放着绚烂的礼花似乎让哥谭市常年阴郁的厚重云层也为之一轻，马戏团驻扎的广场上到处是彩色的气球和逗乐的小丑——真正无害的那种——空气里一直弥漫着棉花糖和爆米花的香味，欢笑着的人群不断被吸引着走进中间表演用的大帐。
布鲁斯拿着预定好的票走到位子上坐下，当然，这里没有所谓的贵宾席，只是一个靠近前排的好位子罢了。他在欢快的气氛里努力放松着自己——就像阿弗希望的那样——伴随着人群的欢呼和高笑欣赏着舞台上的表演。
哈利马戏团由来已久，它虽然不算什么著名团体，但在哥谭市的市民心里却总能占有一点地位。每年当它路过这里，总有一些东西能吸引住人们的眼球，而今年挂在门口宣传的压轴大戏就是被称为‘飞翔的格雷森一家’的空中飞人表演。
他们在表演过程中从不使用安全网。
这代表着表演者对自身技艺的高度自信，同时，观众们在欣赏那些高难度动作的时候，会为他们一举一动中所蕴含的风险而心绪起伏，这种刺激正是生活于平淡环境中的人们渴望感受到的，在不用担心生命安全的前提下，这也是人之常情。
很巧的，‘格雷森’正是蝙蝠侠昨晚碰见的那一家人。
夫妻俩站在高高的台子上挥手致意，他们褪下松散的系在身上的外袍，露出里面红色的鲜亮制服，约翰抓着吊杆一跃而出，他的身体在空中流畅的翻着筋斗，布鲁斯觉得那动作优雅舒展的像是一种高难度的空中芭蕾，常年游走在哥谭楼群之间的特殊经验告诉他，那是只有经过长期专业训练之后才能练就的如同本能般的动作。
它理所当然的引发了今晚观众们最大声的欢呼喝彩，然后玛丽紧随着她的丈夫加入表演，在所有人的惊呼中从容的把这场独角戏变成华丽而惊险的双人舞。那配合的真的是天衣无缝精彩之极。
“现在是这个神奇的家族里最年轻的成员——”马戏团老板对着话筒扇动般的宣布道。
布鲁斯看向另一边的高台，他看见那个机敏的男孩此时正站在那里从容的向观众打着招呼，一点也没有初次登场的尴尬或怯场。看到这一幕他在底下不由得低笑出声，哦，其实从之前的印象不难看出，这又是一个相当胆大的小子，并且让人相信他未来将会取得比父母更大的成就。
布鲁斯少有的带着期待的心情注视着男孩即将开始的表演——对他而言，孩子总是能让这世界看上去更加充满希望，也让他不由自主的更加关注。
他看见迪克准备像父母一样褪下那件淡黄色的外袍加入表演，但动作却突然顿了顿，然后疑惑的转头看向头顶——布鲁斯确定那不是任何表演上的预定动作——少年再转过头来时脸上带着明显的怔愣与不知所措，他本能的看向父母——瞬间察觉到不对，布鲁斯从观众席上豁然起身。
然而肉体凡胎在此时显得如此无力，就算被冠以都市传说之名，黑暗骑士也永远无法追上时间……
一根吊索脱离了台座，半秒之后，又一根。
两道红色的身影在空中停顿了一瞬，少年努力向前递出自己尚且稚嫩的手臂——却注定永远再也无法触及母亲的温暖——然后他们在他面前像被折断翅膀的鸟儿一样从空中落了下去，在所有人的抽气声中，血水从人类破布娃娃般的身体里流淌而出，它们很快就殷红表演场中央的泥土地面，这一切就像是一组现实而残忍的慢动作一样倒映在一些人眼里，毕生难忘……
30米的距离，变成一家人的天人永隔。
布鲁斯看向高台上唯一幸存下来的孩子，迪克缓缓缩在探照灯明亮的光照下失声哭泣，那四溢而出的感情是如此熟悉，似乎让他看见了另一幅深刻在记忆之中的画面——断线的珍珠划过黑暗，无力跪倒在路灯之下的幼小男孩……
体温一点一点被从身体里抽离，感官就像要被地上的影子吞噬，不是因为寒冷和黑暗，而是因为绝望和恐惧。
***
哥谭公墓，从早上起天空就不断落下淅淅沥沥的雨水，布鲁斯沉默的看着这座城市里唯一和格雷森夫妇有所关联的人们——哈利马戏团的成员——按照程序吊唁完毕后又匆匆离开。
他知道这些人今晚还有另一场演出，是的，在不久前那场惨剧发生后，马戏团并没有受此影响而停止表演，事实是，这钞意外’反而让他们的票卖的更好了(*5)——无关功利，这就是人性。
它残忍而讽刺的一面。
最终，当所有身穿深色礼服的哀悼者全部散去，荒凉的公墓里只剩下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陪着刚刚成为孤儿的少年站在父母的棺木前。
“你好迪克…我是布鲁斯•韦恩，对于你的经历——我很遗憾。”布鲁斯站在迪克身边，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变得轻柔而又不显得小心翼翼——那不是这男孩现在想听到的，他对这种感觉十分了解。
“谢谢你提供的这些帮助，韦恩先生。”迪克盯视着棺木上被黑色包裹的艳红玫瑰花束，声音低落但有礼的补充道：“我指——你为这场葬礼垫付了所有的花销。”
身为一个‘韦恩’，除了那一堆花边新闻以外，只有在慈善事业上布鲁斯从来不需要任何理由。他看向这个身高还不到他胸口的孩子：“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会照顾好自己！”迪克快速而倔强的回答，“……至少，就像每个人都告诉我的。”他再次凝视父母的棺木，悲伤的泪水终于突破眼底最后一抹逞强流淌下来，“只是…我很想念他们——这一切太不公平了……！”
那双被泪水洗刷的蓝眼睛是如此令布鲁斯熟悉……他曾无数次在镜子里看见同样的眼神。悲伤，绝望，对罪恶的愤怒，极度渴望着制裁的眼神——只不过他自己那时还多了一层无形而沉重的责任。
冰冷取代温暖，死亡带走一切。
“无论如何，再次感谢您。”
当布鲁斯回过神来，发现迪克已经转身独自踏入雨幕，那年幼而孤单的背影让人忍不住把担忧与同情染上眉宇。
“他父母就是那个孩子所能拥有的一切。”阿尔弗雷德看着正逐渐消失在墓碑之间的孩子低声道。
“这就是为什么我想收养他——作为我的养子。”抿了抿唇布鲁斯还是说出了这个决定，他看到管家因为这句话而诧异的挑高了一条眉毛，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蝙蝠侠’的秘密身份会为这件事带来诸多的困难，也许还有危险——对双方而言都是，所以他紧接着补充道：“只要他能够接受我……”
“——我很幸运能够遇见你陪我度过那些黑暗的日子，阿尔弗雷德。”
不然那个年幼的自己一定会在成为‘蝙蝠侠’之前就被发生的一切崩溃掉。
“迪克值得享有这些。”
尽管，它其实永远无法补偿最重要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第35章 第三十三章 男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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