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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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你想我帮你找这个人？」沉龙城会议厅里，闭着双眼的非拾坐在座椅上，手上浮现出未眠夜刚发给他的照片。他抬起另一手覆上照片，指尖碰触到的地方化为光蓝的数据带，扫瞄过这些资料后，相中人模糊的样子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虽然他早在半小时前就从刘叶那儿收到这两帧照片，甚至已经开始着手寻找吉恩，但现在再“看”一次，还是不由自主的把焦点放在书堆下的那只手上－－修长白净，骨节分明，虎口有厚茧，是一只执枪的手。
虽然这不是什么值得留意的事，但人的通病就是会不由自主的注意那些跟他相似的人。
「是的，虽然明白由于你眼晴的关系，这对你来说可能有点为难，但这个人关乎到我父亲的姓命，希望你能帮忙在两天内找到他。」未眠夜平静而简洁的陈述道，但非拾明白这并不是因为未眠夜对他父亲的事无动于衷，相反，他就是因为太在意了，才一直强迫自己摆出最坚强最冷静的样子去承担所有压力。
身为谢家继承人，即使天塌下来了，他也只能去撑起它。要是他露出半点软弱、半点犹豫，那不单他的对手会看轻他，谢氏这边的人也不会信服他。
非拾抬起手想伸向未眠夜，想给他一点支持。或许轻拍一下他的肩头，或许给他一个拥抱，或许说一句辛苦你了，但动作到了一半，手僵在半空，他犹豫了，以非拾的身份说这种话，大概未眠夜只会听过就算吧。
「没问题，给我两小时。」他收回手斩钉截铁的回道，下一刻，他就消失在会议厅里，只能下惊讶于他的爽快的未眠夜，错愕的看着他消失的位置。
……
顾莫下线后就联络上凌一，得知凌一在他的房间后，就马上去找他。途中，顾莫还用顾莫的身份给谢眠发了个短信，内容跟他这天一直发的差不多，大意就是让谢眠坚持下去，他、刘叶和冯扬都会在他身边帮助他的。
顾莫推开凌一房间的房门，马上就被一个大型物体扑倒，撞到在酸枝书柜上，单靠共鸣顾莫就知道这顽皮的家伙是谁了。他摸着后脑坐起，再把凌一扶起来，温声说道：「凌一先别玩，我有要事。」
他把吉恩的照片放出来搁到凌一的面前，询问道：「你可以帮我找到照片里的这个人么？」
「恩？没问题，我最厉害的就是入侵各个机构的主系统，找人的话只要进一进各国人口部门的系统就成了，照片给我看看……唔…」凌一见顾莫严肃的样子，也收起了嬉闹的笑容，坐起来讪讪的接过照片正想认真的审视一遍，却在看到照片上的人时愣住了。
透明的泪水不断在他大睁的双眼积聚，直至不堪重力而滑落，在他的脸上流下两道水痕。凌一的脸上没有悲伤、没有哀痛、没有难过，但心却禁不住的颤抖，泪水止不住的流下，就像是他的体内有着另一个灵魂借用他的身体在哭泣似的。
「凌一？」顾莫看不到凌一的脸，只听得凌一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就是一片沉默，于是疑惑的喊道。
「啊？啊…哥对不起，我发呆了。」凌一如梦初醒的抹掉脸上莫名其妙的泪水，压下心中的疑惑，笑着问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长得真好看。」
顾莫不疑有他，诚实的告诉了凌一吉恩的资料：「他叫吉恩，吉恩麦迪，是P国医生家族家主的第七个兄弟，根据资料，他应早在七年前死于P国一所研究所的意外爆炸中，但这都是假的，他还活着，只是不知现在身在何处……」
顾莫踌躇了一会，决定还是把寻找吉恩的原因告诉凌一：「眠的父亲出了意外，需要在三天内做手术才能活下来，但这个手术难度很高，本来能完成的医生手受伤了。现在除了吉恩，没有人能做得了这个手术，所以我们必须要找到他。」
顾莫一顿，低头苦笑承认自己的无能：「我的眼晴失明了，虽然还是能找的，但是效率太低了，现在这情况就只能依赖你了……」
他何尝不想亲自去帮眠找到吉恩。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协助眠，替眠扫平一切的阻碍不就是他变为AI的其中一个目的么。他放弃了那么多去得到力量，但在碰上这种事时，却不得不假借凌一的手，这对他来说不是太讽刺了么。
他知道取回视力的方法，但在现今这个情况，他怎能去把真相告诉眠，让他雪上加霜。但要是不能视物，他的能力实在太有限了。顾莫松开了紧攥的手，用力吁一口气。幸好，还有凌一，要是谢叔叔因为找不到吉恩完成手术的原因而去世，他真的会恨死自己的无能……
跪坐在顾莫对面的凌一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脸上出现了担忧，他想也不想的抬手覆上顾莫的手背，努力的安慰道：「没问题的！我的能力不就是非拾的能力嘛！给我点时间，我马上帮你找到他。」
语音一落，凌一抬起手召出无数个蓝色的光屏围绕着他和顾莫，他输入吉恩麦迪的四字后等待结果出来再作筛选，但下一秒，所以蓝屏都自动关上了，凌一皱起眉头再一次唤出蓝屏，但结果还是一样。
「怎么会这样……」他错愕的呢喃道，还没等顾莫开口询问，他又再试了几次，但最后还是得到相同的结果。
「到底怎么了？」察觉到不妥的顾莫抓住打算再试的凌一，铁青着脸的追问道。一直深信以凌一的能力要翻出一个人并不困难，所以即使知道找不到这个人的后果，他从来没有过份担心过。但现在凌一的反应让他忐忑了，他认真的想象起来，想象要是谢景岚真的因此而死掉的话，对谢眠来说会是多大的打击，但单是这样一想，他就觉得心难受得呼吸不了。
顾莫的脸因痛苦而扭曲起来，谢眠会因这事而伤心、会因这事而被迫承担起整个谢家、整个谢氏，他太年轻，没了谢景岚的护荫他根本无法跟那些老狐狸周旋，但他不会放弃，他只会不断强迫自己直至心力交瘁……
凌一看着顾莫因心疼而脸容扭曲的样子，虽然手被他没轻没重的抓痛了，还是按捺着没有收回，他踌躇了一会，明白该说的还是得该的，只好艰难的开口道：「…我的数据判定这行为对我的程序构成危险，强制终止搜索与吉恩麦迪相关的资料。」
凌一皱起眉头，非常不解。因为AI有高等的智慧，能够对各种事情作出最正确的判断，所以他的行动一直也没有受到很大限制，就算他入侵别人的网络、去黑市购买情报、乱动古越凡的银行户口里的钱，古越凡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唯一例外的，就是他不能作出任何会危害到自身数据的行为。因为他曾经有自毁成功的不良记录，所以在这方面的执行非常严格，严格到古越凡在他的体内添加了一个凌驾于他个人意志的系统，每当这系统探测到任何会让他数据受损的行为，就会强行制止，而唯一能暂时性解除这个系统的就只有古越凡而已。
「搜寻：吉恩麦迪。」顾莫听到凌一无法接触有关吉恩的资料，脸色更加难看了，他举起手低喊一声，蓝屏再次展开，无数的搜寻结果顿时显示在蓝屏上，当中还包括了P国人口部门的系统，顾莫把蓝屏调下来，手覆上去，破解了几个安全锁后，相关的资料缓缓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其中还包括了吉恩七年前的入境记录。
「能看到吗？」发现数据还是可以接触的顾莫松一口气，终于察觉到他手上的力度太重，小心翼翼的把手收回，他轻声的朝凌一问道。
凌一看着满眼灰屏还是不死心，学着顾莫把手放进数据里阅读，但刚接触到屏幕就被马上弹回来了，同样的提示再次出现在他的脑中。他皱起脸沮丧的回道：「不行，刚才的搜索已经启动了我的防御系统，我看不到……但这太奇怪了…只是搜索一个人而已，怎可能会伤害到我的程式……难不成我的数据出了问题？」
凌一看到顾莫听到他的话，露出了一脸茫然的样子，连忙抓着他的肩保证道：「哥，没事的，我马上就去找爸爸，让他给我把程式暂时解了，再帮你把人找出来，等我。你要是无聊的话就先帮我修修海琳娜，审判者那一击不知怎样把她的主程式弄坏了，不过这个程度还可以复修……」一个柔软的物体被放在顾莫的手上，凌一语无伦次论次的说了一通，最后还是上前抱了他一下，说道：「…唔，我去了，你等等我。」
凌一离开后的半晌，顾莫终于动了，他没有依凌一的话去修理海琳娜，而是把海琳娜放在膝上，继续用手把蓝屏里的资料逐一扫瞄，希望能找到更多的头绪。
他冷静下来整理乱作一团的思绪：他的数据结构是跟凌一大同小异的，但他可以搜索吉恩的事，而凌一却不行。吉恩的资料只会对凌一构成危害，而不会伤他半分。这到底代表了什么，凌一的数据里到底有哪一部分会被吉恩的相貌和“死”前的生平以外，与吉恩有关的资料危害到？
「非拾…」正想得入神，凌一惨兮兮的声音就传进耳里，凌一嚅嗫了半天，最后消沉的说道：「我找不到爸爸……最近我都在忙守城的事，上次的事吵架的事，我还没来得及给他道歉，也没依着非拾的话去为他做点事，爸爸会不会真的生气了…离家出走了？」
顾莫的心已经没那么慌乱了，听到凌一可怜兮兮的声音，他习惯性的哄道：「找不到？实验室找过了没？会不会掉进放尸体的器皿，正泡在福尔马林里？」以古越凡那实验狂人的特性，这绝对不是没可能的。
「没有，尸体好好躺在那，爸爸不在。手机也拨过了，就是没人接。」凌一的声音带着担忧，甚至还有几分哭腔：「哥…以爸爸做起实验来什么也不管的个性，要是真的是离家出走，没有我们看着他，不知道会不会饿着累着困着，要是他溺福尔马林了，又没有人在旁边把他救起来那该怎么办……」
顾莫闻言，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却又禁不住带着宠溺的安慰道：「那你再试试去别的地方找他，他可能正在游戏公司开会才会不接手机的，不一定是离家出走了。既然你的防御系统既然判定吉恩的资料对你有害，那在找到博士前，你还是不要去碰那些资料好了。」
「但是…非拾…那眠大哥的爸爸怎么办？」
顾莫眼神一黯，耐着性子说道：「我会想办法的了，要是你想帮我，那就早点找到博士吧…」
「好，那我去了。」通话迟迟没有切断，正当顾莫以为是凌一忘了，正打算挂掉，凌一闷闷的声音就再次在脑海里响起：「哥，就算吉恩的资料真的会伤害我的程式，在必要时我也可以尝试破坏自身的防御系统，去帮你把吉恩翻出来。我是AI，即使数据变为粉末都有复修的可能，但眠大哥的爸爸要是死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的了。」
「……」顾莫听罢，默默抱住膝盖，低头埋在腿间，额头抵在没有知觉的海琳娜身上，他扯开低哑的嗓子艰涩的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变成粉末的那个是我。」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