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为止的旧时光》左渊

2、时光，静静流淌（2）

　　“啪！啪！啪！”三声单调而平板的掌声响起。萱堇扭过头去，看到了似笑非笑的许沐远——他眼中带着浓浓的嘲讽和怒意。“刚刚是谁苦口婆心地说‘早恋是不好的’，这会儿怎么就跟别人抱在一起了呢？”萱堇低下头，看见自己还和宇笙抱在一起——毕竟都长大了，这样的确是会引起别人的误会的——于是她赶紧放开了宇笙。刚想解释，萱堇忽然想到自己说的“你不再是我的朋友”，就觉得解释是多余的。她马上改口说：“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吗？”
　　许沐远的眼神便在她这句话中暗了下去，他苍白这脸说：“对，是没关系了。”转身，他离开，带走了天地间最后一丝光明。

　　“叮… …”刺耳的上课铃声刚落，高三（1）班里一反常态地静了下来。因为，班主任老郭正领着一个穿着皱巴巴的校服、带着厚厚的“酒瓶底”、长了一张灰白的像刚从坟里刨出来的脸——看着这张脸，同学们都倒吸了一口气，七八十个人一起吸气，那场面，可是相当的壮观——的人站在讲台上。萱堇望着若鱼的眼神里满是疑惑——这就是你口中的绝版帅哥啊？？若鱼回望过来的眼神也很疑惑——不知道啊！！怎么会这样呢？？他一定是走错班了！！然，该同学从讲台上款款的走下来，在第一排的空座上落了座。若鱼无比幽怨的仰望天空：天呐！！你怎么忍心这样欺骗我的感情呢？？！
　　没有人发现，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多了一个邪魅的笑着的男生，他的目光紧盯着一个人——那就是，林、萱、堇。
　　当身为历史课代表的林萱堇收作业收到倒数第二排时，她意外的发现最后一排坐了一个趴在桌上睡觉的男生。于是她走了过去，推推他：“同学，交历史作业了。”当男生抬起睡眼惺忪的脸时，萱堇震惊了，手里厚厚的作业本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发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而这个事件的诱发者——那个刚睡醒的男生却还在笑着跟萱堇打招呼：“嗨，萱堇。”这个男生，不是别人，正是宇笙。怪不得那天萱堇死命的追着他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她们学校时，宇笙一直笑而不答，说过几天她就会知道了。
　　全班的目光都被这声巨响吸引到教室的角落里。无论是暴怒的，还是厌恶的，又或者是好奇的，等各种颜色的目光，都在它们落在男生的脸上的一刹那，变成了惊艳——绝版帅哥哎！他眼中带着丝慵懒，唇边一抹笑意，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的邪魅。
　　放学的路上。若鱼满脸红光（抑或是：满面桃花？），激动的说：“你看！我就说没错吧？果然是绝版帅哥哎！不过，倒是你——平常装得对帅哥一副不感冒的样子，今天看到人家的美貌，也忍不住了吧？！”“什么呀！”萱堇急着为自己辩解，“我不是因为他长的帅才呆了，而是，而是因为… …”萱堇真不敢告诉自己这个花痴好友宇笙是自己的弟弟，否则，这个大花痴一定会没完没了的缠着她问宇笙的各种资料，说不定还会要她帮忙接近宇笙… …“而是什么啊？你倒是说啊！”若鱼斜瞄着萱堇，得意的说：“算了吧萱堇，一个正常的女生见到帅哥会发呆是没人会笑话你的，反而如果你对宇笙的帅视若无睹的话，那我可不敢靠近你啦。”
　　萱堇看着若鱼自以为明白了她的心思的样子，在心中叹气：还是别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宇笙也只是在自己家里寄养了8年而已。到处去说，倒有炫耀的意思了。想到这里，她眼前又浮现出小时候一起嬉戏的情景，她不自觉的弯起了嘴角，仿佛小小的宇笙、小小的自己就在眼前。她的笑忽然僵在了脸上——因为一起嬉戏的小孩子们中出现了一个身影——一个她极力想忘却，却又在心底舍不得忘却的那个人。这么多年了，他还好吗？萱堇一时间陷入了令人绝望的、无边无际的思念和忧伤中去了。
　　这是一段不能言说的秘密。它像地下隐藏着的暗流，深深的潜伏在萱堇心底的夹层内。每每回首，都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许沐远很高调的频频的换着女朋友，于是在短短的一个月内，这个世界上又多了十几个被爱情伤了心的可怜女子。女生们只能感慨：长的帅的男生果然都是花心大萝卜啊！
　　萱堇有些忍无可忍——她是替那些无辜被甩的女生在打抱不平。她决定找许沐远深谈一次。
　　放学后，萱堇支开了如影随形的若鱼，然后在许沐远的教室门口等。等到萱堇快站成一尊望夫石之前，她拉住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人问：“同学，请问许沐远走了吗？”话还没说完，她瞥了一眼空荡荡的教室就知道自己问了个很白目的问题——这让她有种抽自己嘴巴的冲动。“许沐远啊”，那个学生看着萱堇的目光突然就变得意味深长了，“应该在天台上。”萱堇道了谢，匆匆跑向天台。
　　依稀听到身后那人嘀咕：“又是一个痴心不死的女生喔… …”萱堇听得一个趔趄，绊倒在楼梯上。她龇牙咧嘴地咒骂了一句，揉揉疼的不行的膝盖，艰难的继续向上爬楼梯。
　　还没推开那扇通向天台的小门，萱堇就听见女生的哭泣：“为什么许沐远你要这么对我？？”萱堇伸出去的手僵在了空中。正当她犹豫着是否退回去的时候，门被推开了——萱堇很不幸的被门拍到了，并且以锐不可当之势滚下了楼梯。中间，她发出了一声惨叫。最终，她躺在了两段楼梯的拐角处。
　　可是，肇事的那个女生却在扶萱堇时，一看清地上的人是萱堇，立刻抽回了手，恶狠狠的盯着萱堇说：“活该！”然后匆匆的跑了下去。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正在纳闷、抱怨、哀叹命苦的萱堇惊诧的向下望去，看见横眉的宇笙正恶狠狠的盯着那个捂着脸的女生。宇笙冷冷的、轻轻的吐出两个字：“道歉!”女生的泪早已决堤而下：“我没有错！林萱堇她活该！如果不是她，我，还有其他许多女生就不会被许沐远玩弄！”她愤愤地冲下楼。宇笙没有再拦她，他跑上楼，轻轻地扶起萱堇。
　　“等一下！”头顶响起许沐远的声音。萱堇这才注意到早已从天台下来的嘘没有。宇笙不理他，在萱堇面前蹲下，指指自己的背说：“上来！”萱堇却是望着许沐远说：“我不明白。”
　　许沐远用嘲讽的口气说：“我也不明白，都已经有了男朋友的你还跑来这里干什么？”萱堇被他的话刺伤了：“宇笙只是我弟弟。我来，是想问清楚。”“问清楚？林萱堇，难道你真的把每个比你小的男生都只当做弟弟吗？？可是你怎么就知道他也只是把你当姐姐呢？”萱堇一时间还没搞懂许沐远为什么会反应这么激烈，呆在那里。倒是蹲在地上的宇笙轻笑出声：“恐怕，不把她当姐姐的人，只有你一个吧？”萱堇顿悟！许沐远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们。
　　回家的路上，萱堇的脑中还是一团糟：许沐远喜欢我？？怎么可能… …“萱堇——哎！痛！”宇笙刚叫出口，就被揪住了耳朵，他痛的哇哇叫起来。“小鬼，告诉你多少次了要叫姐姐！”“可是人家已经长大了嘛！再叫你姐，多没面子啊！再说了，你现在不还是在我背上呢吗！”萱堇松开手：是啊！他们的确是长大了。那… …自己当初看到许沐远和别的女孩一起出现时，心中涌起巨大的失落，是因为… …自己喜欢他？？！！这个想法让萱堇有从浴室的背上跳下去的冲动，无奈腿不听使唤。那个小男孩的脸又浮现在眼前，她闭上眼，默念：“黎慕，黎慕… …”她轻轻地把脸埋在宇笙的衣领里，温湿的液体沿着宇笙的脖子滑下去，激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于是剩下的路都变得很沉默。
　　许沐远在目送着萱堇和宇笙离开后，又去天台吹了很久很久的冷风。是的，从一开始，他就没把她当做姐姐。无奈流水有意，落花无情。他害怕他一旦说明自己的感情，萱堇会疏远他，于是他只好找别的女生，企图忘记对她的这份心意。
　　他脱掉鞋子，打开电脑，登录。表哥的头像一如既往的亮着。见他上线，表哥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样？告诉那个女孩了吗？”他沉默。“爱她就勇敢去追啊！”他终于动手打字：“今天她知道了，但她因为我而受伤了。哥，是不是我这样利用别的女生来掩盖自己喜欢她的事实是很卑鄙的做法？”那边的表哥沉默了很久，才回复：“沐远，不要像哥一样错过喜欢的人。追求幸福的机会，握在自己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