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国术》军*

5、第五章 异香

　　专业课上完已经四点过了，乔沐想着中午制定的计划，也不拖沓，匆匆离开教室。

　　在乔沐离开后，班长胡丽蓉的脸上闪过些许愧色，在心中斟酌了很久，犹豫的对着身边好友说道：

　　“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啊？再怎么说，他也是咱们班一份子啊。”

　　没等坐在身旁的好友回话，就被刚巧经过的冯小琪给抢了先。

　　“有什么不好？瞧他那清高样，怎么会跟着我们这样的凡人出去吃饭唱歌？我们悲天悯人的胡大班长，你的善心换不回好报的！”

　　“小琪你这样说太过了点吧。乔沐也没什么不好的，他如果不想去，是他自己的事。但作为班长，我也该把这个活动告诉他！我们没有资格剥夺他的选择权！”胡丽蓉越说越觉得有理，反正按照乔沐的性格估计也是不会去参加集体活动的，但如果她不告诉乔沐，这就是她自己的错了，以后竞选班干部时难免会落人诟病。

　　胡丽蓉话音刚落，正准备起身追出去，将周末晚上有集体活动的事告诉乔沐。可就在这时，郭美站到了过道上，堵住了胡丽蓉的去路。

　　“我说丽蓉，难道你也喜欢上了那个穷小子？那小子除了会一点猫脚功夫外，还有什么可以入眼的？我说你的口味是不是重了点。”郭美双手环抱，眼睑半合，做出一副高傲姿态。

　　“你……你，郭美你……”胡丽蓉刚想飙出脏话，但突然想到郭美的家世，已经上到喉咙的“脏话”被她强忍着咽下了肚，“呵……我怎么可能会看上他，我只是想，再怎么说他也交纳了班费，如果集体活动不通知他的话，到时候被辅导员知道了，我作为班长肯定难辞其咎。”

　　“不就几百块班费么，这次活动反正也只是聚餐和唱歌，就学校周围的那些破烂K厅，我还真看不上眼。你说的倒也有一番道理，这样吧，反正也是玩，我们就去会展中心附近刚开的豪元后宫去玩吧，听我朋友说，那里还蛮不错的。”

　　“可是，”胡丽蓉刚想问班费的事时，郭美便接过了话头。

　　“至于费用嘛，我全包了。班费你就继续保管着，这次就当是我私人邀请吧。”郭美说完后，给胡丽蓉一个眼神，便昂着头与她的一群跟班离开了教室。

　　“哇草，这次赚到了！”一些对豪元后宫有了解的男生，在听到郭美的话时，两眼瞬间发光。

　　“不就吃饭唱歌么？去哪不都一样。”

　　“一看就知道是乡下来的，不知道就别装。豪元后宫装修和服务都是顶级的！而且，里面有很不错的……服务唷！”

　　班上发生的事，乔沐并不知道，就算是郭美邀请乔沐去玩，他也一定会拒绝。他虽然行事乖张，但也能分得清人情冷暖，谁对他好，谁对他坏，一眼便知。

　　将以前租的书籍还给了图书馆后，乔沐仔细的挑选了几本关于农业种植和农业生产的书籍，甚至还拿了一本《食用家畜饲养指南》。

　　踏出了图书馆后，乔沐急匆匆的往张教授的宿舍楼赶去。

　　在经过绿化带的时候，一阵奇异的清香似有若无的传来。即使是行色匆忙的乔沐，也忍不住停下来嗅了嗅。

　　香味清甜，不似人工般那么造作。

　　因为香味并不浓重，仿佛是花骨朵的味道，真正的香味都还被包裹住的，想要闻到浓郁的香甜，还得等它盛开。

　　十月中旬有什么花会开？菊花？兰花？茉莉？山茶？这些花除了茉莉外，其余的在中医学院里并没有种植。但刚才的那种花香，与茉莉花香大相径庭。

　　而且如秋菊、万寿菊、寒兰、山茶等，乔沐的红痣空间中还真有。这些都是一开始便存在的花植，所以乔沐对这些十月花的味道，还是非常了解的。

　　但这种香甜，完全和他空间里的十月花并不一样。

　　乔沐朝着绿化带里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发现。他也不在意，虽然别人说他像古代君子隐士，但他自己的性格自己清楚，他可不会做任何君子赏花惜花的行为，他唯一会欣赏的植物是青竹。因为每次在翠竹林里练功时，他都会有一种心灵被洗涤的感觉，更何况在许多武侠剧中，竹林一般都是高手决战的地方，对于一切和“武侠”沾边的，乔沐都喜爱。

　　这也算是一种武侠情节吧。

　　忽视了那股异香，乔沐继续朝着教职工宿舍走去。也不知道张教授找他做什么，难道是因为上次给张教授的那朵番红花？不会是开的太耀眼，被怀疑上了吧？

　　张教授一直有胃疼的病，这是当初文化大革,命时留下的旧病。虽然张教授当初也是学医出生的，但毕竟那个年代的医药材的价格实在太贵了，一些特殊的药材还难以配置。于是张教授也就没有管，但到了千禧年后，胃疼的状况日益加剧，他想要再医补，却只能用良性药材温养的方法。

　　西医倒是可以靠着一个手术就直接解决，不过一辈子做着中医行当的张教授，对于西医一直是瞧不上看不起。宁可自己多受罪，用温养方法来解决胃上旧疾，也不想依赖西医的手术治疗。

　　张教授平日对乔沐非常关照，乔沐在得知其胃上有疾时，便花了不小的一笔钱从网上买了一袋番红花的种子种植在空间中，番红花治疗胃病的功效非常强，乔沐种下后，不过三天番红花便开的灿烂无比。但乔沐并没有直接就送给张教授，反是等到了十月初才以朋友的伴手礼借口，带进了张教授的家。

　　因为番红花的花期是在九月底至十月底之间，如果真的七八月就给了张教授，估计会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如果因此被人注意上了，不小心暴露了红痣空间的存在，那么倒霉的就是他了。

　　要知道民国是大师倍出的年代，却仍有一句话在武术界广为流传“武功再高，一枪撂倒”。乔沐国术虽然在外界可以说很强，但他还没有达到能够忽视枪的境界。

　　也许到了锻骨境界，皮肉炼化入骨骼，就可以靠着肉.体就抵挡枪支的威力吧。

　　在胡思乱想间，乔沐也终于到了张教授家。张教授一家并没有子嗣，所以屋里布置的也很平淡素雅，没有过多的时尚元素。玄关挂着一个张教授亲自写的草体大字“仁”，让人一踏入房间，仿佛就来到了古时的医馆一般。

　　张教授的脸色非常的严肃，平日里，无论教课还是私下交流，张教授都是一脸慈祥，严肃的表情，乔沐还从来没见过。

　　“教授？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在见到张教授的脸色时，乔沐的表情也不如一开始那般轻松。

　　张建国看到乔沐来，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但仿佛不知如何表达一般，最后又咽进了嘴里。

　　乔沐看着张教授的欲言又止的表情，心中的疑惑更加大了，难道真是那番红花有什么问题？

　　张建国指尖无意识的敲打着桌子，整个屋子陷入了莫名的静谧之中，似乎存在着一股非常诡异的气氛。

　　“呃……是上次那番红花出了什么问题吗？”乔沐见气氛诡异，干脆选择了一种豁出去的问法，如果张教授真回答是那番红花有问题时，他也能早做打算，无论是推脱还是回避，都有更多的时间能去准备。

　　“唉……作孽噢！”张建国在又经历一番沉默后，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其中的内容让乔沐百思不得其解，作孽？

　　张建国见乔沐一脸不解的样子，缓慢的起身，说道：“这次的事与藏红花无关，那几朵藏红花很好，我倒是该因此感谢你一番。”

　　“那是因为？”乔沐听到张教授的话后，心中的石头也渐渐放下。不过，心中的疑惑却是更深，到底什么事情让张教授如此严阵以待？

　　“事情很奇怪，说也说不清楚，你跟我来。”张建国朝着阳台走去。

　　乔沐刚踏进阳台，一股熟悉的味道便扑鼻而来。

　　“这是？”乔沐疑惑的看向张教授。

　　“熟悉吗？从第二教学楼走到我家，肯定会经过绿化带，你不觉得这味道和绿化带里的味道很相似吗？”张建国脸色泛白，指着阳台上不足两平米的小花房。

　　“是的，这种味道很奇特，我从来没有闻过这种香甜的味道。十月花期的常见花，好像也没有哪种是这种气味的。”

　　“这种稀罕的植物，你又怎会了解呢……也许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这是多么恶毒的植物。”张建国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哀意。

　　“恶毒的植物？”

　　张建国走到花房中，抱出一盆正吐芳争艳的白色月季。将月季抬进了客厅，放到桌面后，便招呼乔沐过来。

　　“你别看这破花，你看花下面的那些草。”

　　“小草”并不多，只有两三根，一眼看去和校内足球场上的草地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奇怪的是，那股奇异的香甜正是从那不起眼的小草中传出，难怪当时经过绿化带的时候，他没有发现。

　　“这是什么草？好像和普通的没什么区别啊，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异香。教授说的恶毒植物，就是这三株小草？”

　　乔沐有些奇怪的问道。

　　“有些东西，你不能只看表面。外在温和的东西，内里可是藏着毒针。以前我在课上讲过洋金花，也就是那曼陀罗，它剧毒无比。不过，和这几株小草比起来，洋金花还真是温和的不像样。”

　　张建国虽然脸色发白，但眼神冷冷的盯着那几株小草。

　　乔沐此刻脑袋里几乎是一团浆糊，这说的哪跟哪啊？这几株小草有什么威力，能让一辈子跟着药草打交道的张教授如此忌惮？

　　“教授，这东西难道是剧毒植物？那为什么学院里还种着呢？莫非，这也是一种药材？”

　　“药材？我不知道它能不能做药材，但我知道这东西绝非人为种植。”张建国说到这里，脸色甚至带了点绝望，“这种草叫什么名字我并不知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们寨子里的大巫师曾给我讲过一个传说，那个传说就是关于这种植物。”

　　巫师？寨子？乔沐茫然的望着张教授。

　　“我是苗族，从小是长在远离城镇的偏远苗寨，大巫师是我们寨子的信仰，只有知识渊博拥有神奇力量的人，才能被称为大巫师。我的一身中药功夫，就是从大巫师那里学来的。”

　　“后来新四军深入苗疆腹地时，我因为向往外面的生活，就成了随队军医，跟着军队离开了苗寨。”

　　“见识到了新东西，学习了科学知识，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以前大巫师的那些神奇力量，其实都是假的，除了教我的药材辨认，其他的都没有丝毫价值。可这几株小草的出现，让我再一次想起了尘封多年的事。”

　　张建国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惦念缅怀，接着绝望再次代替了眼中其他的光彩。

　　“很小的时候，大巫师经常给我讲一些传说轶事，其中就提到了这种草。他说这是魔鬼的种子，用一瞬间的绽放，清洗世间的一切！当世间突兀的出现了诡异的香味，魔鬼的种子会随之发芽。”

　　乔沐奇怪的看着那毫不起眼的小草，“这小草能有那么大的能耐？”

　　“这几株小草…姑且称它魔鬼草吧。这魔鬼草是突兀之间，出现在这盆月季下面，而且那绿化带中的魔鬼草，也是一夜之间突然出现的，我昨天还特地去城里逛了逛，一些草木繁多的地方，也都有魔鬼草的身影，虽然数目不多，但这也几乎遍及了整个蓉城。

　　这一切都和当年大巫师讲的完全一样，当初我怀疑大巫师的那些神奇能力是假把式障眼法，但现在这株魔鬼草出现，让我实在难以自持。也许，当初大巫师展现出来的神力，是真的也说不定。”

　　乔沐愣愣的听完张教授的话，虽然脸上附和，不过心中却并太赞同。

　　张建国见乔沐闪烁的眼神，便知他没有尽信。只能无奈的说道：“刚才说的话，这几天憋在我心中很久了。也不想和老婆子说这些，所以我才找你来。你不信也是人之常情，其实我也不信。

　　但每当我说服自己这是无害的小草时，晚上入梦我都做着小时候待在大巫师身旁听他讲魔鬼草的传说。所以，我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如果这是真的呢？”

　　乔沐点了点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这种…呃…魔鬼草真有毒的话，提前预防应该也不会造成太大的社会危害吧？要不这样，我等会去绿化带摘几株草回去，找化验系的化验看看？”

　　张建国听了乔沐的话后，眼神倏然一亮，大笑起来，脸色也没初时那么苍白，“好！好！好！唉…我老了，这几天光是着急去了，连这种最简单的化验方法，我竟然也没有想到！提前预防这是个好主意，也不用你去找了，赶明儿我去找化验系的老邱，凭我一句话，他也不敢不帮忙！”

　　一连三个“好”字，让张建国的心情似乎也跟着好了起来。在与乔沐谈了一会儿植物培植的技巧后，突然说道：

　　“话说回来，你上次带来的藏红花效果的确很好！这些天我光顾着担心魔鬼草的事情，都忽略了我的胃没以前那么疼了！我该好好谢谢你，走，咱们爷俩出去喝一杯！”

　　“张太太不是说了，你不能喝酒么？你就不怕张太太发火吗？”乔沐突然听到门外楼梯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本来想拒绝的说辞也变了调。

　　“管她做什么？爷们的事，娘们少参合！咱们先去喝酒！”

　　张教授话音还没落，大门就被张太太给推开了。随着门缓缓的推开，张太太似笑非笑的菊花脸跃入眼帘。

　　“唷，胆子变肥了！我这娘们是不是还该给爷们洗衣做饭端酒上菜啊？！”张太太的声音一开始还是故作温柔，到后来彻底的放开吼了出来。

　　张教授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难得在乔沐面前长脸，全被这臭娘们给破坏了。不过他可不敢大声的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只能留着汗，好声好气的哄着张太太，气势瞬间从“爷们”变成了“耙耳朵”。

　　“乔沐啊，你也别和这死老头出去喝酒了。就在咱家吃，我今天特地买了鸡翘翘儿，配着二锅头，也比得上外面的小饭店了。”张太太对着乔沐温和的说道。

　　乔沐本想回家研究一下水稻种植，不过反正空间中种植农作物，收获时间都很快，也不差那几个小时，便笑着同意了。

　　吃完饭，乔沐也没急着走，向张教授请教了一些关于药材配方用量考究的问题，直到临近十点才出了门。

　　夜色正浓，校园里没有浮夸的霓虹，只有几盏明黄的路灯。星星点点的分布，别有一番味道。因为突然骤降的温度，校园里的人变的很少，大多都窝在宿舍中，过往人气聚集的情人坡，此时也冷清了不少。

　　深吸一口寒气，仰望着蓉城的夜空。因为工业污染，一眼望去，天空中全是黑压压的云层，“星星”这个形容词，对于城市的小孩来说，几乎已经成为传说。

　　人类虽然在进步，但同时大自然也在受到伤害。乔沐突然想到张教授说的末世言论，如果人类继续这样肆意下去，说不定末世还真的会来到。

　　静悄悄的夜晚，魔鬼草的幽香缓缓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