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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五章 成败易变(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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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七是太妃生辰,确切说是赵箬。然赵箬早已死去,活着的谢若便是赵箬,赵箬的一切,即是她的一切。
今年赵箬应是二十七岁,不算什么大寿,但殷谨繁却执意要好生操办又大肆赏赐赵氏中人。宴席定在夜间的明悠宫,六宫同庆。
绾绡比别的妃嫔要来了好几个时辰,她自然知道今日不是自家姐姐出生的日子,只是她五岁后便从未陪姐姐庆生心中难免失落,纵然五月初九是假的,便也当真的了。
绾绡进明悠宫无需通报,太妃坐在寝殿妆台前独自梳发,见她来了便道:“替我绾个灵蛇髻罢,我手够不着。”
“诶。”绾绡自然将木梳接过,仿若她们曾共同生活过数十载一般亲密默契。
“就知道你会提早来,给我备了什么礼?”太妃难得有几分亲切,眼角眉梢都是甜的笑。做了太久的赵箬,她都已习惯赵箬的一切。
“皇姐多大了,怎还同个孩子似的。”绾绡亦笑道:“我命人从库房里挑了尊半人高的白玉观音像给皇姐送来,皇姐可还喜欢?”
“嘁。”太妃懒洋洋轻哼,“俗物,何况我礼佛从来就只是个幌子,你真当我信这东西么?”
“皇姐听妹妹说完呐。”绾绡瞪她一眼,从楠木鲤鱼妆奁中找出一支赤金鸾凤衔珠簪对镜在太妃髻前比了比,“这是场面功夫,我可还有一件礼是要私下赠给皇姐的。”她小心的将太妃的乌发拨下来掩住鬓边银丝,“皇姐身子不好,虽说有三分是做给人看的,却也有七分是真的。这咳疾最是缠人,我不知该如何根治,听闻以梨子去皮取新鲜果肉和糖熬成的梨膏颇有缓病之效,便亲自为皇姐做了瓶。那白玉观音是妃嫔给太妃的礼,这才是妹妹给姐姐的礼。”
“有心了。”太妃难得有温柔慈爱的神色,转顺却颦蛾,“我这身子原不大紧,当真需好生调养的是你才是呐。”
绾绡眼波黯淡,“是皇妹无用,竟让奸人算计。”
“追悔无用,与其神伤,不如思量。”
方才姊妹亲密的氛围仿佛瞬间无存,绾绡垂头,“请皇姐明示。”
“没什么好明示的。”太妃却是摇头,镜中容颜优雅而冷酷,“我只能告诉你,不要错过任何机会。我希望日后登上帝座之人能有我谢家血脉——这样会便于掌控的多。若实在不行,随便那个孩子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回首,看住绾绡,“你现在若要固宠,需得有个孩儿才行。没有孩子的妃子就如同池塘里无根的浮萍,水一流便漂走了。”
“不要错过任何机会……”绾绡琢磨着这几字,语调森寒从唇齿间逼出,“皇姐是要我夺人之子?”
太妃颔首,“你身边恰有位最合适不过的人选。曲氏家势不算显赫又与你同住一宫,而如今钟怜宫已没了主位——何况曲氏并不十分得繁儿喜欢,不是么?”
“依宫规,嫔位以下的女子方需交出子女由一宫主位抚养。曲滢,已是充仪。”绾绡握着抿子的手抖了抖,“皇姐……是要我杀母取子?”
“有何不可?”太妃扬眉,刹那见气势逼人让绾绡不自觉屏息。
“容其诞下皇子后再议。”绾绡垂下头不再多言。
“我知道,你自幼失了母亲,对没娘的孩子格外怜悯些。”太妃目光锐利,所有的心思都被她洞穿,“但只要你对那孩子足够好,是不是生母又有什么关系?”她神情不屑,“你看敏元公主,亲娘是廖良人,可如今还有几人记得?敏元靠着淑妃备受荣宠,淑妃亦将敏元稳固地位,不过互相利用罢了,待敏元成人,她也未必就肯认廖氏。”
绾绡想起那个总怯怯跟在淑妃身后目光追寻自家骨肉的纤弱女子,有些怜悯,但不敢表露出来,只道:“绾绡明白。”
“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总之你得清楚机不可失的道理。”太妃揽镜自照,将一支翡翠缠丝藤萝步摇斜簪在鬓角,青翠的珠子晃荡在颊边,更衬出了肤色白皙气度雍容,“不过纵然你不动手,有人可是来不及了呢——曲氏那妮子本事比不过淑妃,你可得仔细些莫让她死了。”
太妃入住西苑四年,六宫却仍是布满她的耳目,什么风吹雨动都难逃她的掌控。绾绡心知太妃必是察觉了什么事情的端倪,故有此言,不过曲滢与淑妃相斗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如今两方的胎儿月份都大了,想必各自在都着急。
大约很快,就会有什么事会发生了罢。
酉时前后妃嫔皆已到场,太妃寿辰打扮不宜过素,更兼皇上亲临寿宴,于是纷纷浓妆艳抹穿红着绿,绾绡才从屏风后步入正殿,便让满室的花枝招展迷炫了眼。
虽尚未开宴,已有丝竹管弦之声靡靡而起。宫人穿行于席,忙碌着斟茶送水。
绾绡寻到自己的席位后环顾四周,约莫六宫粉黛悉数到齐,回过眼来发现白淑容就在自己身旁一席,不觉有些惊讶。白淑容之妹因沁贵嫔而死,她也连带着失宠,沁贵嫔是太妃的人,她难免对太妃也是心存芥蒂,平日里问安都是称病躲过,今日却是到了,只是神色有些恹恹的,想来是不情不愿。殷谨繁重孝,什么事但凡和太妃扯上了关系便是格外隆重,白淑容人是傲了些,却也非固执愚昧之辈,适时变通以自保的道理还是懂得。
席位依位分尊卑排列,白淑容位列九嫔,恰与绾绡比邻。她素来不喜奢华,今日着装亦是简单的突兀,中规中矩的藕合祥云宫装,以青鸾点翠钗松绾垂云髻,总让人觉着有些随意,却又挑不出错。
绾绡对白淑容倒是有些好感,不仅是因白淑容曾在蓉贵人欲杀她时出手相助,更因白淑容身上那股子清冷的气息,像是冬日凛冽的梅。
若是没有家国变乱,太妃也当是个傲骨如梅的女子罢,她记得十一年前的皇姐有着怎样孤孑傲岸的眉眼。漫长分离后再相逢,皇姐终究是变了。
只是她虽与白淑容相投,终究亦不算太过亲密,但好歹说得了几句话,白淑容见她来,微微颔首算是招呼。
绾绡莞尔,“好久不见淑容了,淑容近来可好?”
“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的。近来妹妹风头正盛,本宫倒真是好久不曾见到妹妹了。”
“哪里就是什么风头正盛了,宫中姐妹那样多。”虽说白淑容的话语里听不出什么醋意或是不满,绾绡还是下意识反驳。
“是啊,宫中姐妹这样多。”白淑容扫视这大殿里的莺莺燕燕,“而且近来可又多了不少新人呢。”
“淑容可是在说那些胡女?”绾绡忙接口,向远处席上的落荫与良嫔瞥了眼,“嫔妾听闻其中就有一位住在安妍宫呢。胡女不识礼数,不知可有惹恼了姐姐?”
“那倒不曾。”白淑容懒懒品茶,“那个良嫔也还算个安静人,甚少打扰本宫。只是有时她也会读一两本书,有不能意会之处便会来找本宫求教——她个胡人竟也喜爱中土典籍,倒真让本宫有些意外。”
绾绡见白淑容说话时面上略带笑意便知她与良嫔相处还算融洽,也就放了心。
太监尖利的通传声从殿外响起,原本略有喧闹的大殿转瞬安静。殷谨繁搀着太妃缓缓进殿,众人齐齐行礼,“皇上万安,太妃娘娘金安!恭祝太妃娘娘千秋长乐!”
殷谨繁一身秋香色祥云腾龙蹙金常服,身姿秀颀。而他身旁的太妃则是少有的雍容,缙色广袖宫装以金丝绣着凤凰团花纹衣襟袖口皆滚着寿字锦边,暗金牡丹披帛曳地半丈有余。绾绡亲手为她梳就的灵蛇髻上并没有太多钗环艳丽,却依旧华贵,以一只凤凰展翅九尾挂珠钗定于髻中央,左右再各是白玉明珠垂扇步摇五支,一路行来都是清脆的珠玉之声。太妃本眉色浅淡,今日仔细画了柳叶眉,眉心贴着朱红花钿,更是添了三分气度凛然。
诸人甚少见太妃这样盛装,皆不由屏声敛气。待太妃施施然由殷谨繁搀着落座后方有人悄声议论,“太妃与咱们年纪相差并不算大,今日这般华服盛装总算有些长辈的气度了。”
曲充仪轻笑一声接话,“可不是,从前与皇上并排一站便如姐弟似的。”
“曲妹妹。”绾绡蹙起眉,觉着她方才甚是不妥,轻咳一声,“太妃是长辈。”
曲滢年轻又总依附着绾绡生存,如此这般训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往往她多会认错或是撒娇含糊过去,只是此番却有些出人意料,她竟是淡淡瞥了绾绡一眼,便自顾自的转过头去与身旁的宫女说话去了,全然没有将绾绡放在眼里的样子。
这倒叫绾绡稍有些错愕,她能不能成为皇长子生母都还是个未知,怎就歇般狂了?
之后是诸妃依次向太妃祝寿,从位分最尊的柳淑妃开始,才一岁多的敏元公主都被淑妃抱了出来奶声奶气说:“愿皇祖母福寿绵延。”还像模像样的做了个揖,逗的众人一阵发笑,一派祥乐氛围。只是到瑶妃时却出了岔子,她站起后竟是一副盈盈欲泣的委屈神情,端着酒樽欲言又止。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太妃温声问道。
“臣妾、臣妾请太妃恕罪!”她说着,便离席走到了殿堂中央俯首跪下。惹得外场之人纷纷瞩目。
瑶妃本就生的美,今日着一身湘妃色暗水双鲤纹曳地袄裙,那样娇俏的颜色映着她肤白塞雪,大有楚楚不胜之态,我见犹怜。
“快起来,这是怎么了?”太妃语调和蔼。
“臣妾、臣妾……”瑶妃用帕子拭去了脸上的泪珠方抽噎道:“臣妾思量着,今日是太妃千秋,臣妾身为晚辈,理应表孝心才是。”她似有些羞赧,“臣妾虽手笨,但也想亲手替太妃绣一副绣品。可是……”
“可是什么?”如此就连殷谨繁生了好奇之心。
柒染有些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将头埋得更低,嗫嚅:“都说了臣妾手笨……”
此言一出,哄堂大笑。
绾绡也笑,只是笑过后却觉着有些不大对劲。柒染为人骄傲,不是喜欢哗众取宠故意出丑博太妃一笑之人。
殷谨繁打趣,“哦,既是如此不妨将你的绣品拿来让朕先看看究竟是有多丑,等会可别吓着太妃。”
立时便有人依天子吩咐照办,从诸妃献上的诸多贺礼中翻找出了九瑶宫的那一份。
说丑倒也不丑,细腻的江南软罗白缎上绣的是波光粼粼芙蓉满池怒放,妖娆而清丽。
“还好,只是针法尚欠火候。”太妃仔细看后道,又有些疑惑,“此时御湖菡萏才吐花苞,你怎想起绣这个了?”
瑶妃面带崇敬,“臣妾听闻昔年太妃娘娘于夏日时分在御湖畔起舞,风姿绝世更胜身后十里红莲,所以先帝特赐太妃封号为'莲'。臣妾那时虽年幼,却也有所听闻太妃声明并大为敬仰。今日绣红莲图,便是因折服太妃之故。”
殷谨繁闻言浅啜一口酒,“原来是个倾慕太妃的。”他笑对太妃道:“这妮子也十分善舞,颇有当年您的风韵,不如让她一试?”
太妃莞尔,“正好,哀家也想瞧瞧小辈们的本事呢。”
柒染用为难的神色遮掩眸中欣喜,“可、可臣妾愚钝,只怕会丢丑呢……”她眼珠微微一转,“不如这样罢,臣妾再找一人陪舞,也算是有个人帮衬。”
“哀家听闻内庭三千佳丽,唯你最是善舞,你还要找谁呢?”
瑶妃长睫闪动如蝶翼,“祯嫔妹妹出身长公主府……臣妾以为再合适不过了呢。”
“准。”太妃广袖一挥。小辈的心思她不是看不懂,只是她从来不会去在意,索性顺着柒染之意,只等着看场戏。
那厢祯嫔想要开口拒绝已是迟了,瑶妃袅袅婷婷行来,腔调妩媚却不怀好意,“妹妹,请罢。”
不过片刻功夫,二人已换过了舞衣。乐工娴熟的吹奏起昔年太妃一舞倾城的《莲心调》。柒染与骆素尘皆是纤细身段,因长年习舞而格外柔媚,和着乐声曼舞,有如水面红莲随风摇曳分外妖娆。
二人身着相似的水红舞裙,轻盈飞旋时似菡萏盛开。柒染风姿妖冶而祯嫔则是清婉楚楚,各有千秋。
“知道本宫有多么厌恶你么?”在一个交缠时柒染在祯嫔耳畔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这样道。
“娘娘不喜嫔妾已不是稀罕事,嫔妾早已淡然。”祯嫔不卑不亢回应。
“本宫厌恶你,便是应你这下贱的出身和表里不一。”祯嫔在殷谨繁前总是怯弱娇楚,而旁人跟前却又是另一副模样,这份心机,当初不知给柒染使了多少绊子。
“呵,那可就是嫔妾的本事了。”借着一个“双莲相依”姿势,良嫔轻蔑道:“娘娘也好不到哪去,嫔妾亦不喜娘娘。”
“可咱们最大的不同……”柒染在回旋交错时轻声:“就在于能否让自己不喜欢的人不好过。”
舞步飞旋的太快,祯嫔没能看清柒染冷笑的眼,尚未反应过来,身子便陡然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鲜血从额角涓涓淌下,颜色触目惊心。
“骆妹妹没事罢?”柒染假意关切的去扶她,看到她额上狰狞的伤口似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呀!血!”
寿宴见血,是为不吉。
之后便不需柒染再多言什么了,妃嫔们喧哗一片,宫中从来不乏落井下石者,不过片刻,便有不少人叫嚷着要惩处祯嫔。
祯嫔惶恐俯跪在地,身形纤细柔弱不堪一折。
太妃目光轻轻往祯嫔身上一扫,漫不经心,不见怒气亦没有温和,“既然祯嫔犯了忌讳,哀家自当处罚。皇上以为呢?”
殷谨繁斟酌了一番,一面是多年的母子情分,一面是几个月的宠妃,轻重自然分明,于是笑对太妃道:“太妃所言极是。”
“那便在明悠宫门前跪着罢。”太妃把玩着腕上的翡翠串金镂凤手钏,眼都不抬,“什么时候这宴席结束了,祯嫔就什么时候起来。”
祯嫔背影僵硬了片刻,须臾后她叩首,“是。”
“太妃罚得还真不轻。这祯嫔倒是个沉得住性子的人。”白淑容侧首对绾绡低语。
祯嫔骆氏出自肃盈长公主府,而长公主与赵氏一族素来不和,太妃自然要加以打压。想来柒染便是利用了这一点,故意在太妃寿宴上使手段。
祯嫔跌倒时离她很近,她可以清楚的看到祯嫔的舞鞋是忽然自鞋底断裂的。以柒染的身份,在一双舞鞋上动手脚并非难事。
“姐姐说的不错。”她看着祯嫔退下的身影,恭敬依旧从容依旧,不犹道:“祯嫔还真是个沉得住性子的人。”
“能忍者,必成大事。”白淑容举起酒樽玩味一笑,“你可要小心。”
“谢淑容提醒。”绾绡回敬,心中却因她这话而心中一紧。
寿宴始于酉时,大约要在戌时方歇,并不算短,跪在明悠宫前的浮花青砖想必不会好受,何况这也足够折辱一个妃嫔。
得意之余的瑶妃遣了一个宫女看守祯嫔,一则是怕她夺懒,二则是为了嘲讽。
守着祯嫔的是柒染手下最得力的萝雪,她服侍柒染多年自然清楚自家主子的心思,也就不遗余力的出言相辱。奈何祯嫔全然不将她放在眼里,她辛辛苦苦费尽口舌人家只当没听见,末了才讥诮一笑,吐出两字,“愚蠢。”
“你说什么?”萝雪跟着从来都是享尽风光,而今被区区一个祯嫔蔑视,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说你愚蠢。”祯嫔仰起脸,细长的柳叶眼中丝毫没有惧意,“别以为自己跟着瑶妃就有什么好得意的了,在我眼里你不过是条狗!”
“你!”萝雪恨声,跟着瑶妃久了,那样狷急的性子也有了几分,扬起手便想给祯嫔一个耳光,转瞬间却又想起骆素尘再不济也是宫嫔,是名正言顺的主子,不是她能无礼的,只好又生生将手收了回来,冷笑道:“是,祯嫔主子是足够高贵——那可是下流倡伎呢!”
“我是舞姬又如何?”祯嫔从容回驳,“至少我现在已是天子妃嫔,不想有些狗,做了狗,永远都是奴才。”
这话刁毒,便是萝雪再怎么极力忍耐也耐不住了,此番当真是一个耳光抽了过来。
祯嫔早有预料,袖中飞快掏出了一物挡在她与萝雪之间。
那是面银钿菱花镜,再寻常不过的物什,月光下清清冷冷的映照着萝雪的面容。
二八芳华,红唇雪肤,正是朱颜娇冶的年纪,眉目顾盼间都是灵气。
“仔细看看你的脸,哪里就输于宫内那些庸脂俗粉了。”祯嫔的声音像是妖异的蛊惑。
萝雪不自觉的伸出手顺着下颌缓缓摩娑而上。是啊,她是美的,可凭什么她就要被瑶妃呼来喝去?她身份卑微,不过是柒家的家生子而已,可就连贱籍出身的骆素尘都能借着一张脸攀龙附凤,她为什么不可以?她自幼便侍奉柒染,已经做了太久的奴婢了,她受够了!
此念一出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慌忙将手放下对祯嫔恶狠狠道:“你胡言乱语什么?等会我便告诉娘娘让她给你好看。”
祯嫔笑而不语,默默垂下头。
恶由心生,行随心动。她能做的已经做了,只需慢慢等待……
瑶妃那句话是说的不错,她们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能否让自己不喜欢的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