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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晚餐(2) ...

  •   整洁的餐厅,橘红色的烛火轻轻在烛台上跳跃着,豆丁点大小的光芒只照亮了一小片地方,椭圆形大理石桌面上摆放着一些丰盛的食物,即使看起来再怎么秀色可餐的食物都比不得那杯红色的液体耀眼。
      “你究竟要干什么?”司徒萱有些不耐烦,伸出手想要端起桌上的杯子,却看得夜摩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夜摩轻轻笑着,双手交叉在桌上,他默默的看着司徒萱,烛光映在他眸中,竟似那飞瀑般在他瞳中飞快流泻。司徒萱轻轻吸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心中有一团火在烧着,只得飞速的拿起杯子将杯中的液体猛然倾倒入口中,一股带着血的香甜与清香从她舌尖迂回着,她微微闭了闭眼,竟是在贪婪那种味道。
      忽而,司徒萱刷的睁开眸子,从凳子上弹起来,嗓音气得发抖,“你,你。”颤抖的指尖狠狠指着夜摩,她竟是如此激动着,连话都坑不出来,却疯了似的用手肘碰翻了桌上的餐盘。
      “萱萱。”夜摩有些吃惊,微微动了动身子,依然默默的坐着,怔怔看她。
      餐盘落了一地,地面似是一片狼藉,司徒萱按着胸口跄了几步,愤怒指责:“这是你的血,你的血。”
      夜摩轻轻一抖,他不知道为何司徒萱会因为这样的事而发脾气,他站起来朝着司徒萱走去,“萱萱,我只是——”
      他朝她伸手,却被司徒萱狠狠甩开,怒吼:“我才不要你的同情,我不要你可怜我,不要!”
      他怔住,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眼中泛起隐隐的哀伤,“萱萱,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只是想要关心你,疼惜你,怎么可能是同情呢?”
      “才不是,不是的。”司徒萱伸手将他推开,几乎是咆哮着,“滚开,我什么都不想要,把我的盒子还来,还给我。”
      夜摩退了几步,退到了桌角,他看着忽然疯了死的司徒萱心中忽然氤氲着一股痛觉,他只是想要保护她,照顾她,疼惜她而已,却在她眼中看来成了负担,成了同情。
      一千多年了,从前的她却依然什么都没有变,那么倔强,那么执拗,甚至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留给他,他忽然觉得,曾经那轻易的放手是不是错了。
      他只是想要她活得快乐一些,只是想要留给她更多的空间,却不曾想到,即使过了千年,她也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萱萱,莫非你真的不记得了?”他显然有些吃力,哀伤的眼底竟似散出了泪光。
      司徒萱冷冷的看着他,眼中却浮现着迦频的影子,忽而,她秀眉一凛,背挺得笔直,瞪他:“迦频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还有墨莱家族的灭亡是不是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她的胡乱推断令夜摩心中瞬间变得冰凉,他救了她,守了她三百年,她竟是在怀疑他,墨莱家族的罪魁祸首,这个名讳竟这般毫无预兆的强加给了他。
      夜摩沉默了,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解释,若是她信他,绝不会这般怀疑,若是她不信,那么他解释了又有什么用么?她只会说这是他逃脱罪恶的借口。
      夜摩的沉默无疑让司徒萱愈发怀疑他,握紧双拳的手狠狠的击向他,她愤怒着,拳头上竟带着一团红色的火光。
      “嘶——”她一拳打在夜摩的胸口,他没有躲开,更没有想过要躲,一阵黑烟自他皮肤里冉冉而升,昂贵的西装上豁然被拳头的温度破开了口。
      她目瞪口呆,依然没有收回拳头。
      “萱萱,如果这样能让你解气——”他颤抖的嗓音仿佛被夜风刮乱的竹叶。
      “住口!”她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是一拳狠狠朝着他击去,“别以为你不还手就可以掩盖自己的罪孽,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她一拳又一拳,打红了眼,瞳中似乎要盈出血来。
      夜摩默默的承受着司徒萱的拳头,一声没吭出来,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若不是当初他不肯低下头,若不是当初他就这样放任着她离开,今天怎会变成这样?
      “你还手,你还手啊!”她哭了,毫无征兆。
      她不知自己为何会哭,当她一拳又一拳打在他身上,她就痛苦得想要掉下泪来,想着想着,泪便流了出来。
      “主人!!”娜菲在门外听了颇久,她是故意的,还知道这样跑出来主人一定会惩罚她。可是,她就是看不得他受伤,看不得他难过,当初他救了她,她发誓只要有一口气在,便不会让他受到伤害,尽管她知道这个世上能伤他的不多,偏偏司徒萱就是那不多中的人。
      她跑了上去,她不懂为何那个人会是司徒萱呢,她的主人那么爱着她呐!
      “放开主人!”
      尖利的指甲飞快袭向司徒萱的背,却被夜摩刹那间制服,娜菲狠狠的撞在身后的墙上,从墙上狠狠的弹回来,重重的落在了地面。
      “主——人——”她喊得吃力,嘴里吐出血来。
      “滚!”忽觉心上一痛,他唇角溢出一缕鲜血,却一动不动的站着,任由她愤怒的发泄着。
      地面留下几道深深的划痕,是她的指甲划出来的,还渗出血水来。
      “是!”她恭敬的退下去,明知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却依然还想要试一试,出门的时候,她眼中竟流出泪来,不是透明的液体,而是带着殷虹的色彩,比血还要夺目。
      “为什么,你不把我也杀了,为什么?”
      似乎是累了,司徒萱软软的瘫跪在地面,她想起墨莱家族那些被残忍杀害的血族,也想起迦频将盒子递到她手中的刹那他眼中不舍的笑容,她就这样怔怔的站着,什么也做不了,直到他在她的视线里一点点消失。
      “萱萱,为什么你不能信我一点点?”夜摩蹲下身来,尽管唇角还流着鲜血,尽管他被她打伤,他却依旧不想让她伤心难过,“别哭了,好么?”他心疼的看着她,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滴。
      在他心中,她一直是坚强的,甚至强过他,她可是从来也没哭过的,然而这次她竟为了一个盒子在他面前哭泣,这么毫无底线的将自己的软弱呈现在他眼前。
      她,果然是忘了从前,果然不再是从前那个冷漠、倔强、任性的她了。
      冰凉的指尖静静的试过她眼角,轻轻从她带着泪痕的脸庞滑下,动作这般小心与轻柔,就像是在抚摸着自己最珍视的珍宝。
      司徒萱看着自己哭泣,因愤怒而冷漠的脸静静倒影在那幽蓝色的瞳中,她竟悄悄的安静了下来。
      “萱萱,信我好么?”他微笑着,尽管是她把他打伤,他却依然在她面前笑着。
      她忽然有些后悔了,毕竟当初她什么也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胡乱的猜测着,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
      冷漠的推开夜摩,即使是误解了,她也不要他的同情与怜悯,“你把盒子还给我,我就信你。”
      夜摩跟着站起来,擦去唇边的血迹,又理了理被打破的西装,“说好了,陪我吃一顿饭,我就把盒子还给你的。”他依然笑着,那么柔和,眼中就似要透出一片光来。
      司徒萱忽然将唇瓣咬得非紧,用手将脸上残余的泪痕抹尽,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没有吃相的大口刨了起来。
      夜摩不动声色的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大口大口的扒着饭菜也不说话,抬起手来的时候,一条红色的项链静静挂在他白皙的指尖。
      “萱萱!”他轻轻唤着,眼中氲着一片柔情。
      司徒萱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不耐烦的回过头来,“干什么?”语毕,却见夜摩手指上挂着一条项链,银白的链子上挂着一个坠子,那坠子似一颗泪滴,四周都被碎钻镶嵌,围着中央那泪滴形的红色宝石。
      “这个——”司徒萱怔了怔,神色复杂的盯着那项链。
      “萱萱,就算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他笑着,安静的将项链戴在她脖子上,坠子顺从的搭在她白色的毛衣上,在昏暗的光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古老的城堡,透明的高脚杯,跳跃的烛光,还有烛光中那闪烁着奇异光芒的宝石,她站在烛火流溢的光里,静静看着面前带着笑容,神色专注的男子,他笑着,弯弯的唇角煞是好看,就如毒药般蛊惑着人心。
      “噔噔!”忽而,楼下响起了敲门声,虽不是很大,但足以传入司徒萱的耳中。
      她双眉一挑,眼中氤氲着怒色,“你竟然对我使用幻术,你怎么可以对我使用幻术?”
      她质问着,刚刚那温馨的一幕不过是他自以为的术法罢了,果然,他是在骗她的。
      “我没有,萱萱,信我!”几乎是恳求着的,夜摩伸手去拉司徒萱,却被她推开,“骗子,还我盒子,你还我。”
      她开始变得疯狂,抓着夜摩的袖子。
      楼下的渐渐响起了说话的声音,有些吵,“该死!”夜摩低低恼了一声,想要制止住司徒萱的动作,却哪知她脾气一上来了,任谁也按捺不住。
      手在她后背轻轻一按,一股舒服的感觉将司徒萱全身席卷,像是全身的负担被放下般,她静静倒在了夜摩的怀中。
      “萱萱,我很快就回来。”
      他替她戴好项链,铺上软被便直直的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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