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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晚餐(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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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静悄悄的,就连屋外呼啸的风声都只是轻若蚊吟,司徒萱舔了舔嘴唇,抿着嘴瓣似乎很兴奋,她嗅到了一股浓浓的香味,在那股香味的驱使下她身体里的血液滚动得厉害。
苏暖暖睡得香甜,似乎并没有发觉自己这无意中的翻身将会给自己带来一场大的灾难,她正做着一个甜甜的梦,微微上扬的唇瓣透出一抹鲜红的色调,这无疑更加增加了司徒萱喉中的饥渴。
尖尖的利牙轻轻摩挲着苏暖暖洁白的颈项,未经人事的孩子身体里纯洁的血脉似乎更加让她亢奋起来,雪白的皮肤被尖牙轻轻的刺破。苏暖暖忽的将额头皱起来,猛然一个翻身用手勾住司徒萱的脖子,嘴里哀哀的小声惊叫着:“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她还在做着梦。
时间仿似在那一刻被凝固起来,司徒萱默默的保持着初时的样子,直到苏暖暖那白皙的颈项上溢出一丝鲜红的色彩。
她在做什么?
司徒萱低低的喘着气,将她的手轻轻拉开,再直起身,“我疯了么?”她胆战心惊的退了两步,心里慌慌的,“我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只是个孩子呀!
狠狠闭了闭眼,再次睁眼的刹那,那两颗尖尖的牙齿已缩进了嘴中。
屋外,风声依旧呼啸着,吹打着寂冷的窗台,一下下砰然击响狠狠敲在司徒萱的心尖,寂凉的月光悄悄从窗外爬进来,落在她的背上,在背光的阴影中,她豁然看见自己把月光挡住的部分,地面的阴影中她如一个魔挥舞着尖尖的利爪向苏暖暖扑去。
“不,不!”
浑身发抖着,司徒萱颤抖的声色低低的在昏暗的屋子中徘徊。
“萱萱,你的梦魇可以成真呢?”她想起迦频那张烂漫的笑颜,想起那时他说过的话。
她知道,若是自己再逗留下去,苏暖暖一定会成为她手上的祭品,所以,她不可以留下来,不可以。
转身,纵身一跃,司徒萱已跳下了三层高的别墅。
“就当我从来没有出现过吧!”
司徒萱拔腿跑出了院子,竟似疯了般在城中的大街小巷中漫无目的的穿梭。
四周忽而响起“唰唰”的声音,竟像是风声,但是细细听去却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奔跑才可以产生的气流,而且那速度肯定不慢,司徒萱怔怔的停了下来,边慢慢的往前踱着步子,边低喝:“出来!”
她知道自己是被谁盯上了,然而,静了许久,一个黑色的影子才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
“没想到在这个地方可以遇见同族?”他有些惊讶,低低的笑起来,酒红色的短发在夜风里静静摆着,浑身都是邪魅的味道。
转身,冷不丁的看见一个妖冶异常的男子站在她面前,碎蓝色的瞳孔在夜色里竟显得极其的冰冷,他静静的看着司徒萱,眼里带着一抹隐含的笑意,那笑竟让司徒萱浑身打起冷战。
司徒萱警惕的瞪着他,“你是谁?”
男子轻轻笑着,唇角柔和的扬起,他一步步朝着她走来,笑着道:“涯斯。”
司徒萱微微一怔,冷冷的看着他,“我不认识你。”
涯斯忽而停了下来,站在离司徒萱半米的地方,他静静的看着她,眼里雕琢的光可以容纳下一片星空,他说:“血族很孤独的。”他说这句话时眼中明显溢出一丝忧伤的光,惊得司徒萱微微一诧,不知该怎么接下话。
“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么?”涯斯抿着嘴笑,司徒萱却看得恍惚了,那明明是孩子才可以拥有的纯真笑容,他怎么可以笑得那样自然。
她淡淡的盯着他,直到他收起那自以为可以打动少女芳心的笑颜。
“你——”
“嘘!”涯斯忽然上前几步,修白的食指轻轻竖于司徒萱嘴上,司徒萱怔得动弹不得,他却郎朗笑起来,“算了,当我没问。”
突然,他松开手,就这样直直的飞向夜空,身后,司徒萱傻傻的呆滞在原地。
她不知这个人是谁,唯一记得他的是那酒红的短发,还有夜空下那亦邪亦真的眸子。
忽而,一个影子在她眼前晃过,她想起了迦频,那个陪了她几个世纪的男孩,夜空下,她再也不那么漫无目的的跑了,直直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昏暗的大厅,古堡的主人端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手中勾起一个高脚杯轻轻摇晃着。
“主人,您是不是在等她?”围着白色围裙的妇人安静的站在沙发前,看着自己的主人漫不经心的晃动着手中的高脚杯。她想,从那个少女出现在这座古堡起,她的主人便没有片刻宁静过。
“娜菲。”夜摩喊了声,左手在高脚杯上轻轻一弹,回声荡了颇远,他抬头看了一眼娜菲,低低道:“去准备一餐丰盛的晚餐。”
“主人。”娜菲有些惊讶,自从那个少女出现后她的主人便一直这样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做着莫名其妙的事,如这样的晚餐与奢华的宴会,这样的字眼她不止一次听见,但她始终记得当那个少女莽撞跑出去时,夜摩眼中的隐忍与期待。
他在乎她,很在乎很在乎,她从没见过她的主人这样对待一个人,即使长老会里的蝶舞小姐都没有得到过这样待遇。
看着夜摩脸上的神情,娜菲微微一怔,他竟是在笑,在她眼中这个从来没有笑过的主人竟然勾起了唇角,她吃惊般的眨眨眼,确定自己看到的并不是幻觉时,终是颤着嗓音应了声,“是!”然,转身跑进了仓储室。
古堡的铁门大大的敞开着,门外,那一片惨白的月光汹涌的灌进来,落在夜摩苍白的脸上,他依旧安静的转动着手中高脚杯,杯中猩红的液体在月光下一晃一晃,生生令人打心底颤着。
这样一如既往的动作他已经持续了几百年,这样在期待与奢望中孤独的日子他已经重复了几个世纪。然而,就在自己以为这样的等待到了头时,心中的期盼却在一瞬间被她击得粉碎。
她说她不认识他。三百年了,他等来的却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那一瞬,他的心被恐惧沾满,他差些就不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去做。
深深吸了口气,夜摩将杯中的液体一口气灌下,早已冰凉的液体从舌尖滑入咽喉,他竟打了个寒战。
屋外的夜色下,司徒萱疯狂的奔跑着,就在凌晨两点的钟声缓缓敲响时,她的身影稳稳落在了夜摩的眼前。
“萱萱!”夜摩激动的站起来,大厅中央那悬挂的水晶灯啪的一声亮了,昏黄的光里,夜摩竟紧张得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他从她离开那一刻起,便坐在这个位置一直在等着她,从白天一直等到午夜,从午夜一直等到凌晨,他以为她不会回来,尽管白天他还信誓旦旦告诉自己这里有她想要的东西,可他还是莫名的害怕着,害怕她什么都不顾便消失在自己的世界。
眼中是惊异喜悦的笑容,他大步走到司徒萱身边,想要伸出手去将她抱紧,但是那一刻,他却犹豫了,他怕吓坏她,伸出的手僵硬的落了下来,插进裤兜,他激动道:“回来就好!”
“我的盒子呢?”司徒萱不清楚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是什么位置,但她知道这个人对自己的感情一定不一般,所以她不想多做逗留,只想要回自己的东西便离开。
眉,轻轻的蹙着,他似乎很失望,这个他盼了无数年的人回来的第一句话,竟是向她要一个根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微微的垂下眼,半响,才缓缓的抬起头来,音色哽咽而迟疑,他说:“萱萱,莫非我在你眼中当真那么的微不足道,甚至——”他顿了顿,深深吸了口气,“甚至还比不过一个盒子。”
像是心中有什么狠狠敲了一下,她瞬间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