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约三世》路逐梦

7、斡旋

　　自从赫连含琥决定倾全国之力对战鞨邪起，宫中那些奢靡之风顿减，不闻丝竹之声已有一月有余，每次妃嫔们到凤临宫请安时都会忍不住抱怨日子无趣，听多了，连全泉都觉得日子的确是无趣得很，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前方战事一稳，她就可以跟赫连含琥商讨她的事了，只要事情一成，她才懒得管宫中这帮女人的日子有趣无趣，可是现在她还挂着皇后这身份，对于妃嫔们的抱怨要是一直都不吱声的话，实在是说不过去。
　　换了一个坐姿，抿上一口茶，然后斯条慢理的说道，“姐妹们的苦本宫感同身受，但现在国家正处于多事之秋，宫中也不能太闹腾了，不然谏官们又有话说了。”全泉稍作停顿，下面的人又开始抱怨起来了，“不过，”各种声音戛然而止，全泉满意的笑了笑。“各位姐妹都道日子无趣，得，那本宫就给大家找找乐子。”妃嫔们一听到有乐子可找，各个都来精神了，静候后宫主人发话。
　　“前方战事不断，皇上忧心忡忡，姐妹们已是许久都不曾见过圣颜了，现在本宫有一法，既可让大家讨得圣上欢心，又可让日子变得充实，就是不知大家可愿配合。”再有趣的日子要是没有皇帝的参与，那都将会无法尽兴。
　　“一切全凭娘娘吩咐。”
　　得，鱼儿上钩了。
　　“大家都知道，战事一起，紧随其后的就是粮草问题了。现在国库钱财逐渐耗竭，迟早有一天皇上会叫大家捐赠，与其到时心不甘情不愿的割舍自己的心头好，还不如趁早寻个机会为皇上募捐。在座的姐妹各个都是多才多艺，琴棋书画，舞技女红，那都是不在话下。咱们定个日子，让皇上召集文武百官、各地巨商，对咱们的才艺进行一次拍卖，筹得钱财最多位于前三的，就让皇上连续宠幸她们五天、四天、三天。未得名次的也别灰心，本宫会在拍卖结束后办个家宴，让大家逐一的向皇上敬酒。机会是给大家创造了，能不能获得圣心，大家就各凭本事吧。”话说到这个地步就行了，只需静等她们的答复便可。若是纯粹叫她们卖才艺为皇帝募捐，多半会推三堵四，但抛出赫连含琥这极具诱惑的奖品作为鼓励，还怕她们不愿意，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皇帝的宠幸的，要是能趁此机会一举得子，那可是前程似锦，一片光明。
　　“娘娘忧国之心使得臣妾们汗颜，为皇上募捐之法臣妾们愿意配合，只是皇上那边．．．．．．”配不配合不要紧，赫连含琥愿不愿意成为奖品，这才是关键。
　　“你们放心，皇上那边本宫定会安排妥当。”若是入宫之初皇后说下此话，定是无人相信，可是这段时日看皇上到凤临宫的次数就不难发现，他们的皇上对这个异国皇后可上心了。“为了公平起见，我们也得定下一些规矩。”看到皇后脸色变得肃然，在下面坐着的妃嫔都端正了起来。“在拍卖时，妃嫔的名号都不会报出，所有妃嫔必须脸蒙面纱，身着同样装束，除了唱歌之人，其余人都不得出声。对于所拍之物，像刺绣、字画之类可拿走的，就归得主所有。像歌舞之类无法拿走的，就为得主再单独献艺一次。这次才艺拍卖本宫就不参与了，但本宫会与皇上一同献艺为大家开个头，不知大家对此可有异议？”
　　“一切全凭娘娘做主。”妃嫔们都低头应答，谁也没看到坐在上位的皇后脸露奸笑。
　　赫连含琥，我叫你算计我，不把你拉下水，我全泉的名字倒着读。

　　人终于散了，整个宫殿顿时安静了下来，紧绷的神经也松开了，为这群女人动脑筋真是累人。
　　“娘娘，英妃求见。”宫娥立于一旁见主子许久都不发话，于是揣测道，“娘娘要是不想见，奴婢这就去把它回了。”
　　“宣吧。”
　　“是。”
　　进宫都这么久了，她还没单独与林盈英相处过，这次求见，想必是为了南宫剑吧。
　　给林盈英赐了座后，全泉便遣走了所有的宫娥内侍，现在整个宫殿只有她们俩。
　　“阿泉，我很担心南宫剑。”刚入宫时，林盈英也叫过她好几次阿泉，但都遭到了全泉的否认，现在还是这样称呼，想必是认定了她就是全泉。
　　“英妃。”全泉加重了音量，“这话若被皇上听去了，你跟南宫大人都将会性命不保。”只需把声音放大，一脸严肃，不怒而威的效果就达到了。
　　林盈英惶恐的跪下，“臣妾失言，望娘娘恕罪。”
　　“行了，起来吧，刚才的话就当本宫没听见，你什么也没说。你是皇上的妃子，这点可得记住喽。”其实她们心里都清楚，今日的谈话是绝对不会有第三人知道的，就好比当初赵皇后之死，所有人都怀疑是他们新皇后所为，孰不知，整件事都是由林盈英蛊惑，赫连含琥默认才促成这悲剧的发生，她全泉只是在一旁配合罢了。既然她愿意背这个黑锅，事后又只字不提，除了不想节外生枝，更多的是无形当中她们之间所形成的一种默契。
　　息事宁人，对谁都好。
　　“英妃若是没有其他的事，就退下吧，本宫累了。”以前在南宫家，她们可以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可现在，深宫初次相见时，全泉就知道她们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再经过赵皇后一事，更是让她觉得林盈英并非她所认识的那般简单。她们之间互相试探，互相怀疑。
　　她们进宫都是别有目的的。这点她们都有意识到。
　　“臣妾告退。”林盈英跪拜后，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阿泉，如果可以，就把南宫剑召回吧，战场上刀剑无眼。”我怕他会死去。未说出的话，便是她们对于南宫剑最后结局的认知。

　　“娘娘，不等皇上过来再用膳吗？”最近这段日子赫连含琥到凤临宫可勤了，不仅每晚都与皇后一同用膳，还经常留夜。虽然皇后是异国女子，但始终是胤国的国母，皇后能受到皇上的恩宠，她们这些奴才也是备受荣耀的。
　　“本宫饿了，先吃了，皇上若是过来再另外备膳吧。”之前连敲了十来天的锣鼓，好不容易戏开场了，身为班主的赫连含琥怎么可能不过来指导戏的走向。还是抓紧时间把饭给吃了吧，不然等到赫连含琥过来，看到他那饿鬼投胎样，哪还有食欲。
　　全泉今天注定又是没有食欲了的。
　　“还是来皇后这里好呀，一来就有饭吃，朕可是饿死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全泉放下碗筷，面皮不禁抽搐。
　　“皇上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边起身迎接，边示意宫娥备碗筷。
　　饭都不让人好生吃，晚点来会死呀。心底的咒骂都被笑意给遮掩了。
　　“今日朝中无事就早点过来了。”要是不早点过来，怎么能欣赏得到你食之无味的痛苦表情呢，在凤临宫安插几个自己的心腹还真是明智之举，赫连含琥忍不住沾沾自喜。
　　碗筷一上来，赫连含琥就迫不及待的狂吃，那神情，啧啧，全泉忍不住皱眉。
　　饿死鬼。即使心中不满，可嘴巴上还是得说，“皇上，您慢点吃，小心噎着。”噎死你最好。
　　心口不一，那表情最是有趣。边偷看全泉有趣的神情，边狼吞虎咽的用膳，这下可还真是不小心给噎着了，随后宫娥内侍一阵忙碌。

　　酒足饭饱后就是他们夫妻俩的秉烛夜谈。其实全泉很不愿意跟赫连含琥单独相处，因为说不到几句，他就能把她的脾气给引爆，为了不失身份，她一直都在隐忍，忍多了，迟早会得内伤。
　　“皇上，您吩咐给臣妾的事，臣妾已经办好了，现在只需您点头答应了。”为了以后能好生吃顿饭，全泉还是决定把赫连含琥吩咐的事速战速决了的好。
　　“哦。”一个字，尾音还托得那么长，还有那眼神，简直是在说：你怎么会有能耐让那群女人主动掏钱呢？
　　全泉把自己的计划跟赫连含琥说了，他的脸由欣喜变成了郁结，最后沉默不语。
　　赫连含琥，你要是不答应，就别怪我来硬的。
　　许久，“皇后此法甚好，不仅为朕解决了募捐难题，而且又为朕的子嗣着想。这段时日妃嫔们定会有些动作，咱们只需睁只眼闭只眼就行了。今日若不是皇后提恩宠之事，朕还不曾发觉自己的子嗣竟是这么少，只有两个公主，没有皇子，这江山朕坐着也不稳。无法平均雨露，是朕的疏忽。既然这样，皇后，”赫连含琥对着全泉咧嘴一笑，看得她毛骨悚然，眼皮直跳。
　　“你，侍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