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以外》高贵冷艳

10、第 10 章

　　下周一是清明节，连着周末学校一共放假三天，李友太早决定好去驿远镇扫墓，顺便看望小姑和以前的同学们。
　　周五晚上，李友太给小姑家去了电话就开始收拾行李了。李一国出差了，好像还不在国内，李友太不好意思打扰大伯的工作，所以也没打电话告诉李一国，只是通知了一声李书伟。李书伟很想跟去，无奈他现在临近中考学习紧张，即使清明节也不放假，于是只得作罢。李书伟告诉李友太说自己月考考了全班第五，高中志愿准备填李友太他们学校。李友太很高兴，没想到他成绩提高得这么快，鼓励他认真学习，还笑着对他说，这次带驿远镇好吃的特产回来给他，算是给他的奖励。
　　至于李书豪和傅艳丽，李友太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去扫墓的事情，因为李友太觉得他们应该完全不会关心自己的动向，告诉他们反而显得多此一举了。
　　李友太只想对了一半，傅艳丽的确是对他完全不关心，甚至恨不得他从此消失才好。李书豪却不然，他今天一整天没见到李友太，到晚饭时候也不见人影，心里不禁又担心起来，虽然手机里存了李友太的号码却一次也没打过。说起来他性格一直都透着一股冷傲，很少主动打电话给别人，现在打电话或者发短信给李友太会不会太突兀了？他在心里鄙视自己的别扭，拿着手机犹豫不决，心想自己这样真够傻的，可还是不由自主的竖起耳朵注意门外动向，看有没有人开门回家。
　　终于听到有钥匙开门的声音，李书豪不由自主的坐起身然后走向门口，看到回来的是李书伟不是李友太，于是又默不作声的转身回房。李书伟看到李书豪这样，心下疑惑，叫住他：“哥，什么事啊？”
　　李书豪回头掩饰的掸掸自己身上的衣服，状似不经意的问：“你去哪里了啊？”
　　“我妈手机没话费了，我的也快用完了，去对面营业厅续费啊。”李书伟答道。
　　“哦，现在快九点了吧。”李书豪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嗯，是啊。”墙上明明有钟自己不会看吗？李书伟在心里腹诽。
　　“这么晚了也没见阿太回来，不知道上哪去了？”终于问出口了。
　　“他没告诉吗？这三天是清明假期，他去他爸妈坟上扫墓了，现在应该在小姑家里吧。”
　　“是吗，原来是这样。”
　　……

　　李友太来到小姑家，小姑和姑父都不在，家里只有表弟一个人，表弟说妈妈还在工厂上班，爸爸去街上打牌了可能晚上才回来。两人吃过午饭，下午李友太带着表弟去给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扫墓。
　　清明时节雨纷纷，李友太在父母坟前跪了好久，任绵绵细雨落在身上，整个天地间似乎染上了一层淡淡愁绪，距离那场事故已经几个月了，李一文夫妇的坟上也长出了一些青翠的绿芽，李友太对着坟上新长出的青草在心里默默说着话，好像爸爸妈妈可以听得到一样。表弟在旁边打着伞，看他一直跪着发呆，也不说话，只偶尔烧几张纸钱。表弟等得不耐烦了，忍不住拉了李友太，李友太这才依依不舍的和表弟一起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表弟对李友太说：“对了，你以前的同学来我家找你，我把你那边的电话告诉他们了，你们联系上了吧。”
　　李友太疑惑：“你把电话告诉我同学了吗？可是我从没接到过他们的电话啊。”
　　表弟也感到奇怪：“咦？我明明告诉他们了啊，怎么可能联系不上？”
　　李友太没有多想，不管怎么样他这次回来了总要和以前的同学聚一聚的，以后可以用手机联系。
　　回到家，小姑和姑父已经回家，小姑在厨房准备晚餐，看到他们回来脸上笑吟吟的：“回来的时候看到桌上的包就知道你来了，什么时候到的？坐车累不累啊？”
　　李友太答道：“我一清早就上火车了，上午到的，刚刚跟小江去了扫了墓，趁着今天是清明假期第一天时间比较充足，等到星期一我就回去了。”
　　小姑点点头：“嗯，本来我也打算……”她不经意转头看到丈夫在翻李友太包里的东西，横了一眼：“你就不能有点长辈的样子啊，那是阿太的包，你乱翻什么！”
　　姑父马上缩回手，小声说：“就看看而已……”
　　还是李友太出言化解了尴尬：“没关系，本来就是送给你们的。”
　　包里是一些营养品和一条烟，还有给表弟的学习用品，都是李友太用自己的钱买的，虽然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礼物，也代表了他的一份心意。
　　姑父咧开嘴一笑，拆开一盒烟来，说道：“阿太你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一边说着话一边已经抽出一支烟点上了，吸了一口烟，问道：“你大伯给了你不少零花钱吧。
　　李友太没说话，他觉得只要自己的心意到了就好，姑父觉得是大伯送的也无妨。姑父看他不说话就当他默认了，继续说：“你大伯要是知道你拿他的钱给我买烟吃说不定会发脾气，他这人啊！我知道……”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小姑知道姑父那张嘴又要扯闲话了，忍不住出声阻止。
　　表弟看这房内气氛有些僵持，于是把话题转到李友太身上：“阿太表哥，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有个女生来我家留了电话号码，是你以前班上的同学，叫……叫什么来着？”表弟挠头，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了。
　　姑父接过话头：“叫祝小莲，那个女孩子来过两次，都是来找阿太的，小姑娘长得倒是水灵灵的……”姑父一双眯缝眼一抬：“阿太，我看那女孩是看上你了，她对你关心得很啊。”
　　“你又在乱说什么！”小姑瞪了姑父一眼，对李友太说：“阿太，是有同学来找过你，还留了电话，说要是你来这边就要你打电话给她。”小姑边说边打开床头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李友太：“前几次你打电话来我都忘了说这事，这是那个同学的手机号，你现在也配手机了，直接打给她吧。”

　　李友太晚上坐在床板上给祝小莲打电话，电话没多久就接通了，祝小莲接到他的电话显得很开心，两人约好明天叫上班上的同学聚一聚。
　　第二天上午，李友太去市集买了一些当地的特产，就去了约好的饭店。李友太以前班上的同学几乎都来了，大家都很关心李友太的境况，抱怨他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李友太和他们交换了手机号，一顿饭一直吃到下午三四点才散场，有同学提议去唱歌，李友太拗不过大家只好一起去了。只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李友太明天一大早还要去赶火车，实在没办法和他们玩到很晚，大约晚上七八点的时候他起身告辞，同学们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要走了，虽然舍不得也不好强留他，大家说着告别的话，就这样这样又一直拖到九点李友太才真正起身准备回去，走到门口，祝小莲叫住他：“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祝小莲和李友太沿着河边走，这是李友太回小姑家的路，却不是祝小莲回家的路，李友太以前放学和她一起走过，他记得她回家的路不是沿着河边的。
　　“祝小莲，很晚了，你不用送我了，回去吧。”李友太担心她晚上一个人回去会遇到危险。
　　“没关系，我再陪你走一段吧，等会我自己坐车回去就行了。”
　　李友太还是不放心：“真的没关系吗？要不要打电话叫你家人来接你？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祝小莲心里一甜，捂着嘴笑：“没事啦，你怎么这么不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还有，你好像比我还小吧。”
　　李友太呐呐回答：“嗯，好像是吧。”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一处分叉路口，李友太停下脚步对祝小莲说：“我到了，你一个人回去真的可以吗？”
　　祝小莲笑道：“你是要送我回去吗？”
　　这时，一辆出租车驶来，李友太拦下出租车对祝小莲说：“车来了，今天谢谢你，以后如果去我们那里一定打电话给我。”
　　祝小莲坐进车里，拉着李友太的手：“那你什么时候再来这边？”
　　李友太想了想，他也不能确定：“唔……虽然不是常来，但有时间的话一定会来的。”
　　祝小莲不舍之情溢于言表：“那你记得要经常打电话 ，我给你电话你不准不接，还有……”
　　无奈车子已经启动，后来的话李友太听不清楚，只是冲着车里伸出头的祝小莲一直挥手，直到汽车消失不见。
　　祝小莲坐在车里，闭上眼睛回想起第一次遇见李友太时的场景。那时高一刚刚开学，祝小莲被老师派去和几个同学领书，她搬着书上楼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个男生，书掉了一地，男生一面道歉一面帮她拣书，祝小莲当时就对这男生有了好印象，明明是自己莽撞撞倒了他，他不但不责怪自己反而又是道歉又是帮自己拣书的。两人一起把地上的书捡起来，男生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她：“我帮你把书送到班上吧，你是那个班的？”
　　映入祝小莲眼前的是一张干净俊秀的脸，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墨色的眼珠尤其吸引人，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祝小莲小声对男生说出自己的班级，男生朝她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这么巧，我们一个班呢！”
　　祝小莲直直的看着他，心想这男生一笑真当得起明眸皓齿这四字，她不由自主脱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友太，朋友的友，太阳的太，你呢？”
　　“我叫祝小莲，祝福的祝，小巧的小，莲花的莲。”
　　从那以后，同班级的两人成了要好的朋友，可是自那场大火之后李友太就不声不响的离开了这座城市，祝小莲知道，如果失去联系，他们两人之间一定会渐行渐远，说不定李友太在大城市会有新的朋友，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他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每次想到这些，祝小莲都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时隔两个多月，终于再次见到了李友太，他长高了，也变得更好看了，褪去以前的青涩显得更加内敛了。再次相见的时候祝小莲清楚的听到了自己加快的心跳，她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心里萌芽，直待破土而出，有什么东西只隔着一层薄纱朦胧而美好。
　　祝小莲转过头，看到车窗上映出自己的脸，她轻轻的开口，声音细不可闻：“李友太，你一定不能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