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何处贪欢

26、第二十六章

　　第二天，江文研走了，无知无觉，在于舟睡着的时候。
　　于舟说不出什么感觉，经过昨晚的挣扎，似乎一切都归于平静，又似乎暗流涌动。
　　行李还是原来的样子，平静地放在柜子里，他的东西原封不动，除了这些他带来的，那些不是他的他也不会带走。
　　这里注定是不能留了，江文研也不会让他留下。可一连过了几天，江文研没再回来过。
　　想过直接走，但最可怕的是，自从那次他计划出逃，江文研就把他的所有证件拿走了。没有身份证，他连火车都上不去。
　　这一头，于舟心怀忐忑不安，那一头江文研也分外窝火，想起于舟的名字，就要忍不住在后面加上个SB。左想右想也想不出怎么有这么傻的蠢货，看着也不傻啊，怎么尽做让人恼火的事。当时他真快要忍不住打他几巴掌，让他看看清楚，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只纸老虎，就是再宠他，也是有底线的。
　　这边不愿意回去，他自然有别的地方去。以前世家的朋友叫他出去玩儿也没再推辞。
　　隔天，在按摩室，乔东宇看到江文研从部队出来后依然健在的腹肌和几近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忍不住咬碎一口银牙，顿时羡慕嫉妒恨。可等江文研走到前头，细看之下，不禁乐了。
　　江文研一直知道乔东宇是个人来疯，此时，听到他在后头发笑，颇为无奈，还不知道那脑袋里想的什么，又看到了什么呢。
　　“文研，看来那天够激烈啊？”乔东宇冲他眨了眨眼。
　　看这小子笑得一脸猥琐，莫名奇妙留下这句话，他下意识明白背上留下了痕迹。
　　但他没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似乎在用一种沉默的态度来诠释他的不在乎。他的不动声色，弄的乔东宇没了意思。老老实实爬下去不说话。
　　江文研看着不在意，但还是趁乔东宇不在的空档，在镜子前照了照，看到背上纵横交错的抓痕，也有些错愕。
　　这才觉得后背隐隐疼痛。
　　他在部队待了几年，早就练得皮糙肉厚，一般小伤也不在乎，这伤发生时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细细回想，那天跟乔东宇出去，被乔东宇鬼使神差的用了激将法，跟一个记不起样子的女人发生了关系。那女人疯得很，一定是她留下的。
　　心中莫名，怪不得今天乔东宇笑地那么怪异，也不想想他带着满脖子吻痕满街跑，有多少人能看见，亏得他那些小相好不在乎。
　　他边想边拉门准备出去，却在一个想法后动作戛然而止，他退回到镜子前，看着身后暧昧激烈地痕迹，再联想到于舟起初地沉迷和之后的突然变脸，似乎明白了一些事儿。
　　镜子里的他眼神中有些情绪涌动，奇怪的感觉像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心脏，这感觉怪怪的，似乎从未感受过。他将这些莫名的情绪赶走，再看镜子里的人，又升起另外几种复杂的情绪，这些情绪汇聚到脸上，化作一种轻蔑，不自量力的嘲讽，最后，只剩下冷笑。
　　于舟不知道江文研会作出什么决定，但十有八九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个，看了一眼身边的行李，于舟不禁坐直了腰杆。他很矛盾，一方面，怕江文研对学校的事反悔，一方面，又觉得离开或许才是他回归正常人生的途径。
　　江文研回来了，让于舟很意外，更意外的是，江文研对那天的事只字未提，竟然像没事儿人一样，是来叫他出去的。
　　于舟摸不透他的心思，却直觉江文研不会善罢甘休，他过于平淡的样子，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江文研开车眼神专注，两人几乎没有交流，当于舟无意间看到江文研脖子上粉红色的痕迹时，将脸瞥向一边。你还在希翼着什么？
　　停了车，一直走进那个外表内敛，里头却富丽堂皇的地方，于舟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个私人会所，富人挥霍金钱纸醉金迷的地方。
　　服务生领着两人来到一处包厢里。
　　开门的一瞬间，于舟的心剧烈跳动起来，紧张还有害怕。
　　里面并不像于舟想的那样昏暗暧昧，甚至很安静，几个男人围着一张桌子在打牌，每人手边都堆放了很多筹码。
　　他们进去时，乔东宇正赢了，他大笑两声，随手拿起桌上的几个筹码给了身边的女人，那女人拿着筹码，脸上笑的更加明媚，一双手揽住了乔东宇的肩膀。
　　听到开门声，众人才纷纷扭过头，看到江文研，招呼他赶紧进来。乔东宇扫了一眼于舟，抱怨，“你怎么才来，非要八抬大轿抬你不成。”也只有他敢这么跟江文研说话。
　　江文研未置可否。
　　荷官继续发牌，但另于舟奇怪的是，他们都隔过了江文研，江文研面前没有牌也没有筹码。
　　正奇怪，就有人回答了他的疑惑。
　　其中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男人看了看手中的牌，又看了看江文研，“文研还是不碰这些，要不来上一局？”
　　江文研却很坚决的摇头，“不碰这些东西。”
　　众人都知道他的脾气秉性，没再说下去。
　　之后在江文研身边呆得时间长了，于舟才知道，江文研绝不碰赌和毒，这是他的原则。于舟知道后只觉得可笑，觉得他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几人又玩儿了几把，乔东宇连赢，赢的他红光满面，直到对面几个人都有些吃不消。
　　江文研看差不多了，让他们先休息一下。乔东宇兴头很足，连说最后一把。又随手给了身边的女人几个筹码。
　　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男人，于舟看了，心里就涌起一股不喜，不是说这人长的不好，反而很好看，眉眼精致，皮肤白皙，笑起来时，眼睛真像一弯月亮。只是神色高傲，像个闺房里出来的大小姐。油头粉面，细看之下，似乎还化了装，他旁若无人的向于舟走来。于舟吓了一跳，自己并不认识他。待他停下之后，于舟才发现他自作多情了。原来这人要找的是一个同江文研坐在一起的人。
　　于舟早就注意到这个男人，一般中等个，身材结实，长的虽然没有江文研那么突出的好看，但很耐看，他并没有江文研表情中的严肃和军人身上特有的庄严，意外平和的样子。可就是这样的人，在场所有人对他都很客气。
　　那个高傲的青年在对上这人的视线后，也没那么傲了，刚才还不屑一顾的神态，此时再被他演绎，反而成了个骄纵等人宠的样子，像是在撒娇。
　　于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淡漠和气的人，竟然喜欢这个类型的。由于好奇，他不由多看了几眼。却正对上那人扭过头来的目光。
　　于舟不太会说话，所以早已养成了见人就笑的习惯，就在他发愣和微笑的分分秒秒间，他不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的心思已经换了好几遍。最后对上的，是这人更加温和的笑脸。
　　这个人看了一眼手中的牌，对江文研说：“这是你的小朋友？”不到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说话却是老气横秋，有种怪异的违和感。
　　江文研斜眼看了一眼于舟，不大高兴，但掩饰的很好，“嗯。”
　　“好孩子。”他随意看了一眼江文研，然后又冲于舟点了点头。
　　于舟不知道大家都怎么了，就在这人开口后，众人都很安静，似乎很有默契的闭住了嘴。一扭头，却对上那个骄傲青年不屑的眼神。
　　这一局，这个男人赢了。
　　他们没再打牌，几个人商量着去按摩。乔东宇今天去赢了钱，跟几个兄弟带来的小相好们说，“随便玩儿，帐计到我头上。”
　　几个有眼色的人马上乖巧的道谢。
　　于舟跟在一群花红柳绿中，很不知所措。看向江文研时，他已经和众人走远了。
　　除了于舟，其她人似乎都经常来，对这里很熟悉。明明大的惊人，几人却熟门熟的穿过铺着厚重地毯的走廊，一路找到咖啡厅，来到一处设计隐蔽却能看到楼下小型喷泉的位置。这里极重视客人的隐私，灯光昏暗，每一个位置都用了印着复杂花纹的磨砂玻璃与外界隔开，摆满植物，都更加隐蔽，却也不会让人烦闷。
　　于舟和大家不熟，坐在角落。对面四个女人坐在一起，极为熟络。那个高傲青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似乎对他存在很大敌意，更是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拿出手机不理其他人，摆明了不想说话。
　　几个女人一眼就看出于舟的尴尬，各自从手包里拿出一盒烟，细长的女士香烟像这些女孩儿的精致面容一样好看。灰白色的烟雾下，她们没有了刚才时刻荡漾在脸上的笑容，神色中竟然有了只在江文研脸上见到过的冷漠。
　　“你叫什么？”那个坐在中间的女人扬了扬下巴，看着于舟。
　　“厄，我叫于舟。”于舟冲她们笑了笑，略带傻气的笑容，配上他青涩的样貌，却让人感到亲切。
　　几个人都笑了，性感的V领短裙盖不住她们汹涌的胸部，随着发笑的频率上下抖动，于舟别过视线，脸上一闪而过的无措羞涩。
　　“这是你的真名字？”对方很奇怪。
　　“嗯。”
　　四人对视后很快闪开，同时彻底确定了于舟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明白了于舟的涉世未深，如果不是真心结交，她们一般很少说自己的真名。但越是这种人，越是能赢得好感。“挺好听的。对了，你叫我小米就行。那个红头发的是小花儿，这个是珠珠。”随后，她用细长的食指指了指坐在最靠边位置的女人，“那个男人是力力，力气的力。”
　　力力一听小米说她是男人，马上狰狞的把身边的抱枕扔了过去，“你才男人呢，乱给别人起外号儿。”这是站在乔东宇身边的那个女人。莫名，于舟觉得这两人很般配。
　　“什么时候跟的江文研，还从没见他带男伴儿来呢。”
　　于舟细细回想，“一个半月了吧。”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
　　听到这句话，也不知身边的高傲青年想到了什么，冷哼一声。
　　于舟看了看他，发现对方还是在看着手机，知道对方是针对自己，于舟有些尴尬，不明白他莫名奇妙的厌恶是从哪里来的。
　　“小舟你别管他，酸了吧唧不知道整天吃谁的醋呢。”说话的是力力，相对于其她人的柔弱，她性格中似乎添加了北方人的豪爽。
　　那青年将手机往沙发上一摔，对着力力厉声说道：“死女人，你说什么？”
　　力力没露出一丝胆怯，但也不像于舟想的那样勃然大怒，然后和男青年打一架，而是很淡定的说：“谁答应说谁。”
　　男青年脸上一阵扭曲，正要开口骂人，却被小米捷足先登抢了话，“行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她眼含警告盯着男青年，“李爻，撒野也要看准了地方。民先生看见了，有你苦头吃。”前面的话不过是铺垫，最后一句才是重点。李爻气极，却仍然压住心火坐回沙发，似对小米嘴里的民先生很忌惮。小米口中的民先生，应该就是包养李爻的那个男人。
　　于舟见战火熄灭，松口气。再次侧眼看李爻，细致到有些刻薄的面容，见一遍就很难忘记，两人一句话没说，怎么他就招来了李爻的恨。把之前见面的情景一回想，他们之中唯一会让他们产生矛盾的就是那个民先生。难道是因为他们俩笑了笑，这个青年就吃醋了？似乎只有这个原因说得通，于舟无奈，这仇恨值拉的实在莫名奇妙。
　　因为这一闹，还算平和的气氛变的尴尬。却没想对面哪有什么不自在，又互相开启了玩笑。不知道说了什么，小花儿乐的捂嘴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