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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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一场闹剧。
春软看着谢应怒气冲冲地离开，连扶额叹气的想法都没有了，一屁股坐下，只想快快喝杯茶水消火。
“唔？”方坐下，手上便传来一股拉力，春软抬头一瞧，才发觉自己竟一直抓着温乐的手没放开。
“你喜欢他？”温乐紧了紧手，阻止春软把手抽出。
谁？春软满头问号，旋即反应过来，顿觉囧然，这孩子是从哪里看出他喜欢谢应的？
温乐这会子还不知世间有一表情曰“囧”，于是虽觉着春软神情似乎有些怪异却也没细想，只又紧了紧抓着春软的那只手，直板板地陈述事实：“你方才紧张得很。”
当然紧张，没有剧本没有提示全靠临场发挥，还要时刻提防谢应又飞来一笔出什么幺蛾子，春软觉得他刚才那会儿脑子转得都快冒烟了。所以一时不查忘了把手放开，又不知不觉手上用劲大了点儿，这在春软看来相当正常。不过明显温乐对此加注了自己的见解，变成了春软表里不一口是心非方才一直是在假装坚强的直观注解——话说这娃到底看了多少爱情话本啊，这理解真够狗血梦幻的。
所以说这人现在是想要安慰自己么？春软瞅着温乐虽有些紧绷但的确微带担心的俊脸，立即毫无罪恶感地决定把这个美丽的错误延续下去。
于是温小将军眼见着原本一脸无谓的人儿好似突然被剥去了面具，血淋淋地暴露出极力掩藏的伤口，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瞬间浮起雾气，却被急急垂落的羽睫遮去。春软就这么静静垂眸坐在原处，唇角绷得紧紧的，倔强得惹人心疼。
善良的小将军心头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这是惹美人伤心了，却一时间憋不出什么劝解的话，急得就要抓耳挠腮。
好在美人是善解人意的，只见春软忽然抬头笑了笑，轻声道：“纵使喜欢又如何，你看这花街出去的人当时风光，可又有几个能得善终？阿爹说要学会认命，他说得对，对极了。”
他笑得勉强，瞳中深深，看去竟似沉寂无光，全无平日里的飞扬灵动。温乐看得心中一痛，连忙岔开话题道：“你的阿爹似乎对你挺好。”
春软闻言目光忽而柔软了下来，点头微笑道：“他是这世间待春软最好的人。”
温乐见过春软张扬的笑、魅惑的笑、挑逗的笑、讥诮的笑，却从未见过他这般柔和的浅笑。不同于以往的肆意魅惑，那双清清明明的眼中温柔如水，而这温柔太过明显，直把那飞挑的眉眼也带得少了几分媚意多了几分暖意。
若是能让春软提起自己时也能是这般温柔……
干咳一声，温乐有些纠结道：“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兰爹爹是个势利的。”
春软一愣，旋即噗嗤笑了出来：“你都说了兰爹爹势利，他又怎会待我这个明显的赔钱货好？我说的是南馆之前的爹爹，若非他执意养我，我说不定早已是一钵黄土了。”春软说着说着声音又低了下去，半晌叹了一口气道：“他是个看得清的，却又逃不开，这样的人，更加痛苦。”
这话说的消沉，温乐心头一动：“那你阿爹现在？”
“死啦。”春软长长吐出一口气，支腮看向温乐：“就是你第一次见到我的那日。”
所以才在那时唱了哀歌，温乐恍然，随即又有些讪讪，怎么自己说来说去都是惹他伤心的话。
“其实死了也好，他活得太累。”春软移开眼望向窗外，面上淡淡的说不清是什么表情：“世间最痛苦的，从来都不会是死亡。”
最近京都人茶余饭后的闲谈总三句离不了谢大人，没法子，谁叫这位大人摊上了个没心没肺的倌儿，自己这边各种相思暴躁，那倌儿却是逍遥快活跟温家小少爷打得火热。幸灾乐祸那是广大人民群众向来不会缺乏的品质，八卦之心那也是绝对不会被人丢弃的，若非谢长卿年初那会儿积威有些重，说不准这会儿都要有说书先生摆出摊子来上那么几段了。
说实在，谢应这几日在朝堂上的确面色阴沉沉的，还真多少有点情场失意的架势。冯太尉仗着身份，顺带还有那么点旁的念头，问了几句。却不想平日里好歹也会皮笑肉不笑的谢大人这会子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那口气冷的，都见得着冰渣子。
谢长卿如此失态，让众人不由得各怀了心思，那个小倌在谢长卿心里头有多重，在众人的眼中就有多少价值。而目前看来，这人的价值不轻。
众人俱都在观望，唯有某个脑子缺根筋的家伙天天往春软那处跑，浑然不觉气氛诡异。
徐敞终于看不过去，一日掐着点登门拜访，截下了穿戴规整正要出门的温乐。
温乐因着有关州血统，容貌与中原人有些差异，虽然在春软看来那是标准的欧亚混血脸，而且是混得完美的那种，但在中原百姓眼里，这位温家四公子的模样其实是有些怪异的。好在军中以实力为上，温乐倒也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容貌，平日间也不会刻意打扮。但眼下，这年方十六的少年却是修饰得整整齐齐，衣饰搭配一看便知是用过心思的，甚至腰间还配了挂上好的玉坠，华贵而意气风发。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这话用在男人身上其实也一样。徐敞心头一突，话到嘴边转了几圈，对上好友晶亮亮的眸子，终是吞了回去。
先看看情况吧。徐敞纠结着心里思量，决定先跟过去看看再说。
温徐两人刚踏进南馆便发觉气氛不对，平日里闹哄哄的厅中明显安静了不少。兰爹爹扭头看到温乐，脸上挤出的笑更像是要哭，急急忙忙走过来低声道：“温公子，今儿个春软怕是不方便，您要不先回吧？”
不方便？又不是女人家每月总要有那么几天，况且他也只是来喝喝茶听听曲。
温乐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却听二楼爆出一阵大笑，那笑声愤怒中带着股悲凉，直刺得人心头一跳。那是春软的声音，温乐刷地抬头，正巧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撞开房门，倒退着一步步靠向阑干，双手握着一把短剑横在颈间。
“阿软！”温乐瞳孔一缩，惊叱出声。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