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蒲公英》余幺

31、31、还愿意吗

　　古代没什么娱乐，特别是闺阁女子，出门的机会都不会太多，相反，贫穷人家的女子要为了生计奔波，反而自由多一些。
　　余家京城的宅子是当年余景旭到京城赶考时，老太公余承昊打点人买的。当时主要是考虑到余景旭读书休息之用，想着租房子不如买来的自在。
　　因此宅子并不大，也没有什么空地建花园啥的，余景旭一家住下后，余灵秋心情不好时，觉得转都没地方转。
　　余灵秋其实并不信奉这些神佛，但上香什么的是个出门的好借口，不用白不用。
　　余灵秋看到孙立琛很高兴，“你又来京城了？生意还好吧？”
　　孙立琛扮惊喜状，“是啊，前不久到京城，铺子里的生意也还好。你也来上香？”
　　余灵秋点点头。
　　终归男女有别，相识的人碰到不打招呼不礼貌，既然寒暄过了，余灵秋带着彩云彩霞转入后殿。
　　看着余灵秋主仆消失的背景，孙立琛深吸一口气，从另一边走了。
　　余灵秋倚着柱子看着远处树上的一只小鸟，彩云站在身后不远处，彩霞正盯着一块石壁上的图案看。
　　一阵风吹过，带着阵阵寒意。
　　彩云上前询问，“小姐，有风，要不要进到里面去避避？”
　　余灵秋摇摇头，“天天避在屋子里，难得出来一次，吹吹风也好。”
　　彩云想了想，“奴婢去取件披风来吧。”
　　余灵秋点了点头，“也好。”
　　彩云看彩霞站在一旁的石壁前，转身离开。
　　余灵秋转头再看发觉那只小鸟不见了，盯着那树枝左瞅右瞅，还是没看到刚才那只小鸟。
　　“看什么呢？”
　　余灵秋一扭头，孙立琛站在另一根柱子旁边，顺着自己的目光研究远处的树上有什么特别。
　　余灵秋“噗嗤”一声笑出来，“没什么，刚刚看到那边有只小鸟。”
　　孙立琛恍然大悟，“噢，飞走了？”
　　余灵秋笑着点头，“应该是吧。”
　　“你还记得当年的事吗？”
　　余灵秋收了笑容，“嗯，记得。”
　　孙立琛追问，“那人打我，你扑过来救我的事也记起来了？”
　　余灵秋摇摇头，“我还是只记得醒来之后的事情，之前的事情不记得。”
　　孙立琛叹惜一声低下头，“我一直记得，我被打倒在地上，你尖叫着‘别打了，他快死了！’扑到我身上。”说完抬头看着余灵秋。
　　余灵秋被看得有些心虚，原主已经死了，干笑着，“我都不记得了。”
　　孙立琛说，“后来我父亲领养我也是你建议的吧？”
　　余灵秋心想，不会是现在后悔了吧，“也就是提了一句，还是孙老爷他，他自己……”
　　“谢谢你，”孙立琛说，“我父亲对我如同亲生一般。”
　　余灵秋松了口气，好在不是秋后算帐，虽说自己本意是好的，但也怕好心被雷劈不是。
　　“我从小过得舒适，是父亲，我生父，去世后，一切全变了。后来，养父待我如同亲生。我，永远无法忘记曾经的那些事，我有偷偷打听，我父亲，养父不愿意我再提起以前的事情。我曾经去过王家嘴村，知道小妹死了，知道你回余家了，我还打听到七斤的下落，也知道陈琪，就是当年你护得很紧与你很亲的那个小男孩，他是遂安伯陈家嫡幼子。”
　　余灵秋听到曾经一起受难的孩子们的下落，也有些动容。
　　“我出孝后，养母有给我张罗婚事，但那些人选我都不愿意。我现在已经接手父亲交给我的产业，父亲生前就有将产业往京城转移的打算，只是没来得及完成而已。我没有什么亲人，我……”孙立琛认真地想了一会，接着说，“虽然我没有功名，但我可以去考。我知道我很冒昧、很无礼，但我还是想试试。不知你……我，我想说，如果，我向余老爷提亲，不知你，会不会反对？”
　　余灵秋愣住了。
　　孙立琛紧张地吞了一下口水，“我，我的情况，你也知道一点，我，算是高攀，可是我想试试，就想问问你，如果你愿意，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你别生我气就行。”
　　余灵秋终于反应过来，古代式求婚？
　　四目对视，孙立琛是紧张，怕错过余灵秋的任何一个表情，余灵秋是震撼，从来没想过，突然被问到，脑神经反应有点转不过弯。
　　一时两人都无话。
　　“小姐，”彩云拿着披风过来，“要现在披上吗？”
　　“噢，”余灵秋回过神，掩饰自己的不在状态，“噢，好哇。”
　　孙立琛仍站在柱子边一脸坚持地注视着余灵秋。
　　彩云感觉有点怪异了，眨了眨眼睛，“小姐，也不知石壁是不是长花了，您看，彩霞都看看呆了，看这么久，还盯着呢。”
　　彩霞听到彩云叫她，赶紧过来，“彩云姐姐叫我？小姐要回去了吗？”
　　余灵秋忍不住笑了，一扭头，见孙立琛仍看着自己，只是脸上表情已经有些难掩失望之色。
　　随着彩云彩霞往前走了几步，余灵秋借着彩云打趣彩霞的间隙，侧过身体微微回头见孙立琛仍痴痴地望着自己，已经是满脸的伤心之色。
　　这一年多时间，也碰见过孙立琛几次，汪先生、王大牛偶尔也会提及到他，余灵秋对孙立琛的印象一直很好。
　　现代女人找老公，有种戏言说，最好男方是，有车有房父母双亡。
　　孙立琛只有一个养母，一个已经出嫁很多年的姐姐，没有兄弟没有妯娌，关系倒是很简单，家业也还算富裕。
　　余灵秋再走几步，转弯就看不到孙立琛了。
　　余灵秋站住，彩云彩霞不解地望着她，余灵秋听到自己平静地说，“你们在这里站着，我有几句话忘记与孙大爷说了。”
　　余灵秋回身走向孙立琛。
　　孙立琛整个人斜靠在柱子上，低着头也不知是发呆还是看什么。
　　孙立琛抬头看到余灵秋，一下子站正。
　　余灵秋盯着孙立琛问，“如果让你一辈子只能有一个女人，你还愿意吗？”
　　孙立琛先是不可置信的表情，转而变为惊喜，“愿意，我愿意。我父亲就只有我母亲一个，母亲没生儿子，父亲也没有其它女人，我愿意象我父亲一样。”
　　孙立琛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怕余灵秋误解，急得有些语无伦次。“噢，我，我，我不是说生女儿，是是，是说那个，那个……”
　　余灵秋看着孙立琛急得鼻尖上都开始冒汗了，忍不住笑了。
　　孙立琛本来还急得直摆手，见到余灵秋开心的笑容，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开心到冒泡了。
　　余灵秋看着孙立琛傻笑，转身快步离去。
　　彩云彩霞见余灵秋眨眼功夫就与孙立琛说完话，神情愉悦，也没什么异常，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一直以来，余灵秋都是在努力让自己适应这个时代，也曾想过，以后该如何面对丈夫和丈夫的女人们。但如果可以，余灵秋还是想博一博，也许能找到一个愿意与自己两两相对的人呢。
　　买彩票不一定能中大奖，但不买彩票肯定中不了大奖，反正也不是天天买，偶尔有机会也可以试试运气的。
　　在现代享受过各种高科技的家用电器后，古代所谓的享受，余灵秋真看不上眼，以余家大小姐的身份，不可能为了生计做苦力，不出意外，日后温饱肯定没问题。
　　越是高门大户，内宅女人越多，所以后宫争斗最激烈。
　　余灵秋对未来的要求不高，吃穿不愁，有点小自由，不需要人见人爱，只希望和平相处、相安无事就好，如果可以丈夫不往家里带其他女人，那就是中大奖。日日面对小三小四，还要贤惠地姐妹相处，玷污姐妹这个词了。
　　余灵秋回家的心情很轻松，孙立琛这个人选在余灵秋看来也算是很不错的。婆媳、姑嫂、妯娌这一类的关系，从古至今，相处都是很耗精神的。孙立琛省了妯娌这一样，少了不少麻烦。婆媳关系虽说可能不好处，但也不担心孙立琛会变身愚孝之人，无限度地偏心到婆婆那边。唯一一个大姑子出嫁已经多年，而且只生一女，还要依靠嫁家撑腰呢。
　　凭心而论，余灵秋希望自己低嫁，反正余景旭官身摆在那，对方再低也有限度。而因为低嫁，反而可以在某些方面要求多一点。
　　余灵秋也不知孙立琛接下来会如何去做，也不知余景旭会不会考虑。
　　余灵秋没准备做什么，女孩子本来就应该矜持，何况古代女子的名节不能出任何差错，余灵秋没想过去挑战世俗的观点。
　　汪先生接了女儿汪明珠的任务，瞅准时机，闲谈时与余景旭提及女婿问题，拿自己女儿的婚事做话题，说了汪明珠嫁到王家的种种好处，余景旭也很是赞同，笑话汪先生如今人逢喜事精神爽。汪先生觉得此类话题不能一次性说得太过，点到为止，慢慢渗透才可行。
　　余景旭也在思考女儿下嫁的问题，高嫁也没什么，最好还是门当户对。
　　这日肖氏又与余景旭提到一个人选。说是正六品武官秦百户家的嫡幼子，比余灵秋小一岁。脾气有点暴燥，喜欢与人打架闹事。本来肖氏与秦太太也没有什么来往，据肖氏的大嫂说，是秦家的嫡女也就是这个嫡幼子的同胞姐姐，在一次官家小姐的聚会上见过余灵秋，觉得余灵秋文静乖巧，性情温婉，适合自家兄弟，就与母亲秦太太提了，秦太太打听清楚后，就托人找肖氏娘家大嫂表达了这么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