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蒲公英》余幺

25、25、议亲人选

　　这日肖氏回了一趟娘家，肖老太太对肖氏提到余灵秋的婚事。
　　“你说姑爷让你帮忙操心，你就推到娘家人身上。前面打听的却是一般般。如今，倒是寻摸到一个差不离的。”
　　肖氏连忙道谢，“娘，还是您疼我。女儿离开京城时间长，再说，这种事女儿不找您找谁去？”
　　肖老太太笑着虚拍了女儿一巴掌，“正六品户部主事徐闻方，现年二十七岁，原配丁氏三年前去世了。现有一嫡一庶两个儿子，嫡子六岁，庶子四岁。还有一个嫡长女，八岁。”
　　肖氏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对这人及他已经去世的原配丁氏完全没印象。
　　肖氏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父母兄弟呢？”
　　“父母双全，兄弟三人，徐闻方行二。徐闻方父母及兄弟都在老家，京城家中也算简单，没有太复杂的关系及家事需要打理。”肖老太太接着说，“不到三十岁，有个正六品也算可以了。亲事讲究个门当户对，姑爷如今从六品，日后也能相互扶持。当年你嫁姑爷时，余家女儿也九岁了，现在徐家嫡长女八岁，也说得过去。只是这嫡子庶子，你得与姑爷说清楚，别到头落不到好。”
　　肖氏知道自己当年算是下嫁，虽说都是二婚，但父亲正四品京官，那时余景旭才七品，还外任一个偏远县。
　　余家在麻城是富户，在京城什么都算不上。余景旭官位较低，在京城根基也浅，余灵秋如果想找条件好一点的做官眷，只能是继室填房，既然是续娶，有子女就很正常。
　　肖氏明白母亲的意思，京城官员沾亲带故的不少，转几道弯，多少都能扯上点关系。找个高门大户，某人之子、某某人之孙或者之子侄等等，这样倒是可以找到不曾婚配的男子，但女婿的前途如何就说不准，真正好的早定亲了。搭上了官位更高一些的亲事，实质上助力如何却不一定，拐了弯的关系不如找个女婿本人有官职的。女婿官位高那么一星半点，岳父的身份在那压着，实际上好处显而易见。
　　肖氏对余灵秋的印象也还不错，至少这个女儿一直是个很省事的孩子，凡事守规矩而行，主动避嫌，也没有任性闯祸的时候，完全可以不用管她，肖氏也希望一直这样相处下去，但是与刘家的婚事出了变故，没办法，只希望快点解决。
　　回到余家，吃过晚饭，肖氏示意身边伺候的人都退下，与丈夫余景旭提了徐闻方的家境及个人情况。
　　余景旭听了先点头给予肯定，“太太费心了。这条件、人选真正是不错，就是这一嫡一庶两个儿子，日后再有子女，这关系不太好处理。”
　　肖氏怕丈夫多想，“还有两个人选。一个是，正三品礼部右侍郎的堂侄，年方十八岁，只是身体一直不好……”
　　余景旭听了连忙摇头，“这个不好，年纪轻轻身体不好。”
　　肖氏接着说，“另一个，是，正四品太仆寺少卿丁大人的孙子，庶出，行三，现年二十二岁，原配和第二任妻子都去世了，隐隐有传言说是克妻，膝下倒是无儿无女。”
　　死了妻子的人大把，不可能都安上克妻名声。但二十二已经死了两任妻子的人，的确有点命太硬了。
　　余景旭想了想，“克妻？这样一比，还是那主事稍强一点。”
　　肖氏点点头，“妾身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先说的是他。这有了子女，也不全是坏事，至少这继室进门在子嗣上没有压力，不用担心生育问题，顺其自然就好。嫡长女已经八岁，过不了几年就嫁出去了。一个嫡子六岁，一个庶子四岁，都不算太大，也许能养得亲。”
　　余景旭沉默了一会，女儿年纪已经不小了，“太太辛苦了。明天帮为夫探探秋儿的口气吧。”
　　肖氏知道丈夫一直疼爱这个女儿，点点头，“妾身明白，会好好与秋姐儿说的。”
　　余景旭握着肖氏的手说，“有太太打理家事，是我余某人的福气。”
　　肖氏娇嗔地抽出自己的手，“老爷也会说这些玩笑话哄我开心了。”
　　余景旭是真心为女儿好，古代定亲，很多父母根本就不告诉子女，别说是询问意见了。肖氏则是完全从丈夫余景旭的角度考虑，反正也只是多说几句话而已，能换得丈夫的感激何乐而不为呢。
　　第二天，肖氏趁着余灵秋请安的时候，退了下人，述说了三个人选的相关情况，让余灵秋回去仔细想想。
　　余灵秋在肖氏面前扮小女孩的羞涩，退回自己房间开始思考夫婿人选了。
　　身体不好的先排除，余灵秋可不想做寡妇，对方有个正三品的堂叔，自己父亲只是从六品，真有事情发生，根本没法对抗。肖氏当年门当户对想再嫁都闹得差点要了性命，而且肖氏她父母兄弟俱全且都是亲生的。
　　剩下两个，余灵秋不知如何判断。
　　凭心而论，余灵秋不想做后妈，后妈难做呀。大个十一岁，也勉强能接受，男女婚配年纪本来就不可能平等，八十二岁男的可以娶二十八岁女的，有男女岁数倒过来结婚的吗？而且父母兄弟都在老家，是独立过日子的，进门算是当家做主母了，没有婆婆、妯娌之类的琐碎事需要费心，在古代这是很难得的。可是，立马给三个孩子做妈还是有些受不了。
　　另一个没有子女的似乎更合心意，二十二，大六岁，年纪也合适，庶出，婆媳关系可能要麻烦一点。克妻，无稽之谈，根本就不信。如果只是凑巧接连死了两个妻子，这男人倒是冤枉。可是才二十二就死了两任妻子，排除迷信，会不会有什么家暴、虐待甚至谋害之类的因素呢？高门大户阴私太多，想打听也不是随便能打听到的。
　　余灵秋失眠了……
　　第二天，看到汪明珠，余灵秋原本准备倾诉的念头一下子又没了。
　　实在是汪明珠之前为爱变身美人鱼的炙热令余灵秋有些害怕，小时看美人鱼的童话故事，感动得掉过不少眼泪，后来长大却觉得笨死了，美人鱼为了个并不怎么爱她的王子，丢了自己的性命，辜负了父母和姐姐们拯救自己的苦心，难道父母亲人如此不值一顾么？好在，汪明珠最后关头清醒了过来，也看清了爱人的真面目，但成熟的代价还是很吓人的。
　　短时间内，余灵秋还是不敢将自己的婚事拿来给汪明珠做参谋。
　　郁闷呀，烦燥呀，还找不到人商量……
　　汪明珠一连瞅了余灵秋两眼，“你怎么了？坐卧不安的？”
　　余灵秋呶了呶嘴，“烦燥！不行啊？”
　　汪明珠点点头，“行行行。都不知你又想做什么。”
　　“汪姑娘好。”彩灯笑容满面地走过来，“小姐，王家大爷来了，太太吩咐小姐也过去见见。老爷还未回，现在汪先生帮忙接待呢。”
　　余灵秋听了，喜上眉梢，“王大哥来了？！真好。汪姐姐要不要一起过去，汪先生也在呢。”
　　汪明珠点点头，陪着余灵秋去了客厅。
　　王大牛拜见过肖氏后，肖氏礼节性的问候程序自然接踵而来，令尊令堂身体如何，众家人身体如何等等。
　　你来我往的客套中，问到京城可有要事处理，王大牛一本正经，“有点小买卖需要到京城跑一趟。”
　　汪先生称赞，“王大掌柜如今生意都做到京城了，真是令人佩服。”
　　王大牛忙谦虚地低头，“先生可别叫大掌柜了，叫我大牛即可，晚辈对先生一直敬佩不已，有幸向先生请教一二，还请先生别见外才好。”
　　肖氏知道丈夫一直欣赏王家人的淳朴，也笑着帮腔，“说的是，我也随着老爷将他当子侄看的。先生不用给他留面子，好好指教一番才是。”
　　汪先生笑着点头，那就不客气了。
　　余志扬坐肖氏身旁陪着众人笑，突然打了几个喷嚏。
　　肖氏连忙说，“既然都不当外人，你们自便，我得看看这魔星又是怎么了。”
　　众人连忙点头。
　　余灵秋上前询问，“母亲，要请大夫吗？”
　　肖氏摸了摸儿子的额头，体温正常，犹豫了一下，“没事，先看看再说。”肖氏带着余志扬和身边的下人回了后院。
　　汪先生也识趣地说，“今晚，再与大牛畅谈，这会去看看住处。”带着明珠走了。
　　余灵秋看着王大牛笑，“大哥到京城是什么买卖呀？”
　　“小机灵。”王大牛不由也笑了，“小五牵挂你都快要哭了，耍宝扮无赖，反正是要看你过得好不好。”
　　余灵秋的笑容僵在脸上，眼框湿润，“大哥讨厌，下次见了叔婶，我定要告上一状，说大哥背着他们欺负我。”
　　王大牛连忙拱手赔罪，“我错了，我错了。可千万别，不说爹娘那边，几个弟弟也不依的。”
　　余灵秋擦了擦眼睛，不觉瞅见王大牛左手手腕上也带了一串用红绳串起的薏米手链，眨巴了一下眼睛，没看错，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