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 姐控黑暗神》蜜斯特拉

34、三十四

　　撒路亚微微皱起眉，抿起嘴唇让他显得冷硬，一双眼中透出不悦：“我说这些，并不是说你拖累了我，相反，如果你不存在了，那么我一开始就不会活下来。”
　　那双深渊一样深不可测的眼垂下看着她，黑暗神轻轻地笑了，让人惊讶的柔和安静，“无论是为了你活下去，还是承受那些痛苦称为撒路亚，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轻轻闭上眼又睁开，倒映出的只有珀尔塞福涅一个人，“然而，若是你不在了，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没有你的世界，我活着是没有意义的。正是因为你还在，所以我才选择承受痛苦活下来，找到你，再也不会分开。”
　　“每次痛苦难熬之时，每次满心疲惫之时，只要想到你还在等我，那么什么都可以熬过去。我曾经厌恶于面目全非的自己，但是如果这样的自己可以护你永远安康，那么有算得了什么呢？”
　　“所以，拜托你了，”墨色的眸子轻轻敛下，终于透出些许无助哀伤，他张开手抱住了金发的女神，“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所以，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好不好？”
　　珀尔塞福涅张了张嘴，最终也只能叹息一声，道：“好，我们一起好好活下去，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不会死。”
　　——你说你是为了我而活下来了，我又何尝不是呢？我们都是支撑彼此的支柱，为什么我会忘记这一点？
　　——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了，因为伤害你，就是伤害我自己。

　　这是一个以魔法为力量的世界，人与妖魔共存，妖魔是不会灭亡的，力量越强容姿越美。倘若是妖魔贵族，那么力量便远不是人能所对抗的。妖魔不能随意降临人间，但是可以通过打败他们让下级妖魔称为从使。
　　然而即使是普通的下级妖魔也不是一般魔法师可以对付的，能轻而易举降服他们的只有传说中的妖魔使。
　　“这是？”挑眉看着自家姐姐怀里紫发的婴儿，撒路亚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路上捡到的孩子，我看着资质还行就捡回来给你养了。”耸了耸肩，珀尔塞福涅灿烂的笑容中不乏看好戏的成分，“我亲爱的弟弟，据说你曾经养过孩子，应该会比我有经验吧。”
　　“让黑暗神养孩子，你倒是头一个敢这么说的。”有些无奈地站起来接过孩子，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婴儿的脸颊，脆弱柔嫩的触感让他神色莫测得让人怀疑会不会下一秒弄死怀里的孩子，“这孩子还没有萨拉查强壮，你不怕我一个用力把他弄死了？”
　　别说还真有可能，毕竟人族的小孩子会哭会闹可没有当年萨拉查的乖巧，要是一个不高兴，捏死他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那就死了呗，没什么大不了的。”听了这话也不恼怒，珀尔塞福涅笑吟吟的，蓝色的双眸顾盼之间不经意流露出深刻的冷漠，即便是她亲手捡回来的孩子，如果撒路亚要杀她也不会阻止的。
　　“顶多就是这个世界崩溃掉吧。”
　　对于他们这样程度的神而言的确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也挺麻烦。
　　这样想着，神明若有所思地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婴儿，正巧对上一双碧色的大眼，滴溜溜地打着转，就这样好奇地看着抱着自己的神明。
　　透过那碧色的眼眸，他想起了另外一双暗绿色的眸子，那个孩子比眼前这个安静许多，却被他丢下了。
　　萨拉查……啊……
　　如果不是为了找到姐姐，只怕根本他就不会管他吧。
　　而现在，他怀里的这个孩子睁着一双纯粹的碧色眼眸，满是信任和好奇，似乎并不因为灵魂深处本能的害怕而排斥他。
　　忽然就想起了莱茵哈特彻底消散之前的一句话，不知道是感慨还是讽刺：
　　“我为你感到可怜，你玩弄抛弃了别人，连带着自己什么也得不到。”
　　——我早该想到的，我抛弃了所有，也被所有抛弃。
　　——姐姐不属于我，我保护她却不拥有她。
　　他静静地看了怀里的孩子半晌，然后看着珀尔塞福涅说：“我想养着他。”
　　在他害怕我之前，在他真正意识到我是谁之前。
　　【不，我只是感到悲哀，究竟有什么可以让你没有自杀。】
　　老人的眼中浮现出悲哀。
　　或许的确可悲，或许的确可叹。但我不需要怜悯，也不需要依靠不需要爱人。
　　只是……想要稍微暖和一点罢了。

　　一个人从婴儿到青年需要十八年，对于撒路亚和珀尔塞福涅来说十分短暂，就好像一眨眼一样，那个只能被抱在怀里的婴儿已经长成了美丽温柔的青年。
　　是的，拥有妖魔使实力的席巴除了实力外为人所津津乐道的就是他比之妖魔也不逊色的容姿了，为此他没少感到难过，因为所有有求于他的人都是为了容貌而来而非相信他的实力。
　　“既然觉得难过，为什么你还要继续帮助他们呢？”
　　老师这么问的时候带着一种纯然的好奇，他冰凉的手指轻轻摸着席巴的发丝，神色里又矛盾地带着一些漫不经心的冷酷。
　　仿佛他好奇他这样做的原因，但是又无所谓的样子。
　　“因为他们需要帮助呀！”席巴还记得那时自己毫不犹豫的回答，“虽然很难过，但是他们也是真的遇到了困难，怎么可以因为难过就不管呢？”
　　然后他听到一丝嗤笑从头顶传来，里头的冷意和高高在上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地缩了下肩膀，然后老师一贯低醇的声音传入耳中：“困难？若真是困难，是什么让他们觉得不用去请德高望重的妖魔使而是来找你？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吧，比如你的实力，比如我。”
　　“是……这样吗？”还是少年的席巴有些失落地低下头。
　　“人总是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也因此被自己的双眼所欺骗。”黑发的青年唇畔扬起莫测的笑意，他伸手盖住席巴的双眼，“为什么要难过呢？为了那些不知晓你的人，为了那些根本不知道你的为难的人？”
　　他的声音低了下来，缠绕着丝丝魅惑：“我的孩子，你的眼界不该为此限制，无需理会他们，抛弃人的牵绊吧，你会在力量的道路上走到谁也不曾到达的高度，那时，自然不会有人再让你难过了，那些因为美貌而看轻你的人也会为此追悔莫及。”
　　让我看一看吧，席巴，原本命运之中应该温柔善良不染尘埃的你是否会为此动摇。贪欲、野心，这些阴暗面从来都不曾消失过，也不会放弃动摇本心的机会，如果你就这样轻易动摇的话，我会杀了你哦。
　　黑暗神擅长诱惑人心，将人心中的黑暗面无限放大，而当那些人沉入深渊的时候，又会被他所抛弃杀死。
　　——因为，太没意思了啊。
　　“不，”半晌之后，紫发少年的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但却极为坚定，“我追求力量，是为了更好地帮助遇到困难的人们。您说的没错，他们不了解我，所以我为什么要为了他们的想法而难过？同样的，我也不应该因为难过而放弃我想要帮助别人的想法。”
　　“是吗？”黑暗神拖长了声调懒洋洋地说到，但是席巴却觉得对方似乎有点高兴又有点遗憾，“希望你不会后悔你的决定，席巴，你还是太过于心软了。”
　　撒路亚当然高兴，因为终于遇到一个不受到蛊惑的人，他当然遗憾，因为没能把这个洁白纯粹的少年从祭坛上拖下深渊染上黑暗。
　　不过，这样才有意思不是么？
　　他抬起头与金发的女神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唇畔的笑容令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