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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谁的心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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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就到这了。小蹊我走了,上班小心点。”殷涯揉揉我的头发,不舍地说。
我张开怀抱抱着他:“嗯,你上班也小心点。”
“有完没完啊,又不是不见面了,每天都要这样上演一遍生离死别,你们不腻我都腻了。”季炀在不远处无语地对我们吼。
青果一脚踩在他脚背上:“厕所门关上,臭死了。”
阿昊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来了。
我朝他做个鬼脸:”活该。“
季炀白了我一眼。我推着殷涯:”好了好了,你快走吧。“
殷涯点头,然后跟他们走了。
我看着他们上了公交,偷偷笑了。
一个人来到“最爱”,午夜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刻,酒吧里外都是人。我悄悄走进去,小慧看见我忙对我挥手,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过来。
”成蹊,你怎么来了?殷涯他们唱完一首正在休整,接着又要上台了,你要见他们得抓紧时间。“
我忙摆手:”不不,我就想看看他们,你给我找个角落的位置就好了,等他们忙过了这阵再说。我今天休假没告诉他,偷偷来的。“
”哦~“小慧故意拖长声音,一脸促狭的笑,”是要给殷涯一个惊喜是吗?“
我点点头。
小慧拉着我:“跟我来,我保证给他一个惊喜。”说着带我走到了一个僻静的位置,我能看到舞台,可因为灯光和座位的摆设台上的人看不到我,我感激地对小慧说谢谢。
小慧替我放了一杯果汁就去忙了,坐了一会儿人群躁动起来,接着就看到殷涯他们走上了舞台。
依然是掌声如潮。阿昊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跳着跃动的舞蹈,一颗心都随着他手指的起伏而急促舒缓;季炀身体的每个部分都沉浸在音乐里,贝斯只是他表达感受的一个工具;青果细长的手臂舞动着一下一下击打着鼓面,仿佛不曾用力,只是一场华丽的舞蹈,可是激越的鼓声一阵阵袭击着耳膜,她的短发在聚光灯下飞扬,随着鼓点翻起落下,那么洒脱俊朗。她是个比男孩子更率性的女孩。殷涯,他完全为舞台而生,是舞台的主宰,所有的乐声节奏都随他澎湃沉淀,时而昂扬时而深沉,牵动把握着每个人的灵魂。
他,生来便该是属于舞台的,一抬头一低眉,一个随意的笑或是微曲的手指,都是那样流畅优雅,带着一种神往的崇敬,每个人都会想要远远的庄重的欣赏着他。尽管台下没有尖叫欢呼,但是那样的平静安宁中却掩藏着汹涌的悸动。我近乎崇拜地看着他们,我欣赏他们,喜欢他们,甚至迷恋他们。这样的他们在我眼里几乎闪着光,我一想到,这样出色的人,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是我生命中最亲近的人,我就觉得幸福。
几首曲子下来,场子已经火热起来,DJ放了动感的音乐,酒吧里的男女纷纷下到舞池随着音乐摇摆。殷涯他们的表演告一段落,总算可以多休息一下,我站起来朝着他们使劲挥手,可是这个地方实在太不显眼,他们一个人都没看到我。我跳了跳,殷涯的目光似乎看向我了,我正高兴,忽然见他对另一个方向笑了笑,然后几人走到我左前方的一个酒桌处。
我仔细看了下,可隔得远而且灯光又闪烁我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应该是个女生,背影很苗条。殷涯对着我的方向坐下,与那个人交谈起来,青果他们也随着落座。我对着他们的方向使劲挥手,可他们只在说笑,一点儿也没有看到我。然后是各个桌子的人向他们敬酒,交谈。他们笑着,聊着,拍着照。他们看向周围所有的人,可就是没有看到我。
不过几十步的距离,难道就看不到我吗?
“想什么呢成蹊?殷涯他们休息了,还不去找他们?”小慧走到我跟前,拉着我往他们那里走。
我的手却往后缩了一下。
小慧不解地看着我:“怎么了?”
“我……”我转眼看向那个桌子,只见那个女生站了起来,附耳对殷涯说了什么,身边有人起哄,季炀和阿昊都只是笑笑,青果的脸被酒杯遮住看不清表情,而殷涯的表情被那个女生的背影挡住,我也不知道,然后那个女生离开了酒吧。殷涯转过头似乎在看看她离去的背影。我的手慢慢攥紧:“小慧,那个人……那个给殷涯敬酒的女生是谁?”
小慧疑惑地看过去:“哪个女的?每天晚上请他们喝酒的人太多了,我真记不过来。你可以去殷涯啊,还愣着干什么?走吧过去吧。”说完就拉着我走了过去。
“殷涯,看看谁来了?”小慧喊他。
几个人看着我都愣了。
“怎么会突然过来?没上班吗?”殷涯看着我又惊又喜,站起来拉我的手,碰到我手的时候,我往后退了一步。
殷涯顿住,眉头拧起来,他专注地看着我:“小蹊,怎么了?”
青果他们察觉不对,纷纷抬头看我们。
我把头埋下:“没事,今天我休班,所以想过来看看你们。”
殷涯没说话,人却走到我身边,再一次问我:“小蹊,到底怎么了?”
我抿了抿嘴,选择沉默。
小慧也有些莫名:“来的时候都兴奋得不得了的,现在这是怎么了?”
我动了动嘴,没有说话。
青果啧了一声:“我说,是不是你看到请我们喝酒的那个女人了?”
我咬咬唇,嗫嚅道:“她是谁?”
“什么”殷涯没有反应过来。
青果仰在沙发上:“小蹊啊小蹊,我才知道你这么小心眼,这个醋都吃?”
阿昊诧异地看着我,季炀愣愣地看着我随后大笑:“哈哈哈哈哈~小蹊你吃醋了?”
我脸涨得通红,狠狠地瞪着季炀:“闭嘴,不许笑!。”
季炀吹个口哨:“哟,小蹊恼羞成怒了。”
我气得跺脚,就想上去一脚踹他脸上,却被殷涯一把拉住,他偏过我的头。我红着脸不敢看他,他硬扳着我的脸,逼我与他对视。只见他忍着笑意问我:“是吗?小蹊你吃醋了?”
我眼珠子直往地上瞟:“没有……”
“还没有,刚刚那恼羞成怒又是怎么回事?”季炀挤眉弄眼。
“你闭嘴!”我白他一眼。
“小蹊,你吃醋了?”殷涯笑着问我。
我见他也笑我,觉得十分委屈,挥开他的手道:“我就吃醋了怎么了?你也笑话我!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吃你的醋了!”说完我就想往外跑。
殷涯一把把我拉进他怀里:“我没有笑话你。”
“我不信,你明明笑了。”
“我那是高兴。”
周围的客人见状都善意地起哄,霎时间口哨声响过了乐声。
我又羞又囧,不自在地把头在他衣服上蹭了蹭,他的身上淡淡的香皂气闯进我的鼻息里,心里忽然暖了,我咬唇半晌,问他:“她是谁?”
殷涯似乎笑了,下巴抵在我头顶,柔声说:“一个客人,最近常来,很欣赏我们的作品,也挺大方捧了不少场,而且和老板关系匪浅,所以不时会跟她喝酒。”他顿了顿,“小蹊,我心里只有一个,你知道是谁的。”
我耳朵都红了,心里甜甜地,然后轻声了嗯了下。
殷涯拉开我,看了看问我:“怎么忽然过来了?今天不用上班吗?”
我狡黠地笑了:“太久都没看到你表演了,就想来看看,而且,我怕你被酒吧的富婆拐跑了。”
他又好气又好笑,随即点点我的鼻子:“下午竟然也不说。”
季炀一个劲儿地嘲笑我小气,我没好气地瞪他:“不知道是谁在基地里弹贝斯弹得手都出血了,还笑话我。”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捂住嘴惶恐地看着殷涯,他笑着冲我摇头,季炀脸上张扬的笑淡了几分,气氛有瞬间的沉默,忽然他又嬉皮笑脸起来:“什么?你是说我吗?我竟然还做过这种事?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年少疯狂,年少疯狂嘛。”
阿昊摇摇头:“少来,你现在都还年少呢,还疯狂?我看你癫狂了。”
他脸一板:“他妈的什么兄弟,有这样揭兄弟伤疤的,不干了。”
殷涯点头:“行,小蹊你晚上帮他整理行李。”
青果一手揽上季炀的脖子:“兄弟,需要订火车票不?我立刻帮你办去。”
季炀更加郁闷:“靠,你们一帮什么人啊?我都这样了不安慰不说还落井下石,没天理,没人性。”
我笑了一声:“季炀啊,这两样东西你有?你人都不是,还谈人性?啧,这个玩笑大了~”
“喂!”季炀怒了,指着我看向殷涯,“你不管管你老婆,让她这样欺负我?”
殷涯抱着我笑:“没事,尽管欺负,只要不欺负我就行了。”
季炀嘴动了动,最后垂头丧气地窝回沙发里,众人大笑。
然而笑声里,大家都松了口气。我暗暗自责,她是季炀心里的一个禁忌,为什么当时就口不择言了?只是季炀……
我看向他,他的脸上依然是佯装的懊恼失望的神色,然而那眼神,却又像是穿透层层迷雾,抵达不可企及的彼岸。
心中涩然,我轻轻叹口气。
接连几天,我竟然没有再见到陆之珩那个大魔王,心里松了口气。其实那天为什么会哭我都不清楚,我不是一个会轻易在人面前流眼泪的人,只是当时心中的委屈与酸楚来得那样彻底,一切防线都崩塌,所以才会那样失控。我叹气,把脸埋进臂弯里,丢脸啊。
一双温软的手伸进来抚上我的额头,软软的嗓音传来:“小蹊怎么了?不舒服吗?是不是生病了?”
我心里暖暖的,抬头笑着对一一笑:“没事呢,好的很。”
一一姐也笑:“没事就好,有什么问题一定要说知道吗?”
我点点头,想了想问道:“一一姐,那个陆少这几天都没有来吗?”
她点头:“嗯,其实他以前也不常来,这一年才到我们酒吧来的,不过最近几个月来得频繁一些。”
“上天保佑,以后他也不要来了。”我低声祈祷。
一一姐看我神神叨叨扑哧笑了,点点我的头:“你就那么怕他?”
我点头又摇头,然后正色道:“不是怕,是烦他,烦死他了。”
一一愣了愣,忽然大笑起来,眉眼弯弯,嘴角含春,散发着别样的温柔娴静,我的呼吸都止住了,不由脱口道:“一一姐,你好美。”
一一姐脸红了,嗔道:“小孩子胡说八道。”
眼波流转,娇态毕现。我身子一软倒向她:“姐姐姐姐,别对我这样,骨头都软了我~”
一一姐扶着我笑了起来,我们闹着转身忽然看到走廊一头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看着我们,我跟一一姐马上站直身体,想到刚刚的行为被他看到了有些不好意思,一一姐更是脸红透了,埋着头直直地走了。我怔怔,然后拔腿跟着她走了,忽然觉得那个男子十分眼熟,不禁好奇地再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分明看到他目光追随着一一姐,嘴角似乎含笑,我愣住了,瞬间他却也离开了。我转回头,看了看一一姐,也埋下头,这个男人什么个意思?还有,我苦恼地揉揉头发,他究竟是像谁?我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了。
我知道,我就该知道的,上天从来不会帮我的,各路神仙也从来没有保佑过我,我叹口气,敲了敲包厢的门,然后嘴角含笑地问道:“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得到允许后,我深吸口气,给自己加油,没关系的,夏成蹊,不就是个人,不就是个男人,没什么好怕的!然后推开了门。
进去了就看到陆之珩歪歪地倒在沙发上,一张脸晓得欠扁。
我礼貌地招待他:“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为您做的?”
他没说话,看着我,就是看着我,我被他看得发毛,后背的冷汗都快出来了。他忽然笑了:“夏成蹊,你那天又哭又闹的赖皮劲儿哪儿去了,今天怎么你这样我真是太不习惯了。”
我眼角一抽,赔笑道:“失礼了上次,让你见笑了。”
他哈哈大笑:“夏成蹊,这话从你嘴里蹦出来才让我见笑。”
我紧了紧拳头,狠狠瞪他一眼,示意警告。
他不以为意,拍拍了身边的沙发:“来,坐下。”
我瞬间戒备地看着他:“干什么?”
他皱眉:“我让你坐下都不可以吗?你这服务精神也太不够了。”
我挣扎半晌,坐到离他一步的位置,警惕地看着他。
他似乎笑了:“夏成蹊,你怕我?”
我摇头,这是真的,我只是烦你,我心说。
他笑:“真不怕?”
我看着他,眼珠直转,他这是来的哪一手?
忽然温热地气息扑面而来,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压在身下。我立刻火了:“陆之珩,你又想干什么?”
他按住我,鼻子几乎抵上我的鼻子,笑笑:“不怪我,真的,我根本没想怎么样的,不过你刚刚那小鹿一样的眼神我真招架不住。夏成蹊,你还真是高手,长相也就过得去,身材平平却为什么让我没有抵抗力呢?嗯?”他余音上挑,还用鼻尖蹭了蹭我的鼻尖,我呼吸里全是他的气息。
我往后缩,真想一拳挥上去,咬牙切齿地看着他:“陆之珩,我没对你用什么手段,是你自己是一个混蛋,对女人全是肮脏的念头,是你自己。”
“呀,”他似乎有些惊喜,“不错嘛,上次这么近你还浑身发抖,今天不但不抖了还敢骂我,夏成蹊,进步了。”他凑得更近,眯着眼笑道:“夏成蹊,你是不是习惯我们这样的距离了?”
我真想用脚狠狠踩在他脸上,我习惯了?习惯个头,这都是你逼的,兔子急了还咬人,这么欺负我是个人都要火。
“你起来,这游戏你找别人玩去,我,没,兴,趣。”
“没兴趣?夏成蹊,你只是对钱有兴趣是吗?给哥哥说说,多少钱,多少钱让你乖乖听话?”
我厌恶地看他一眼:“陆之珩,你究竟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长大的?为什么总是以为别人都是为了你的钱?没错,我是为了钱,但不是为了你的钱。我在这里工作,我的工作就是为你服务,做好这份工作我就能得到我应有的工资,除此之外别无其他,究竟要我说几遍你才信?”
他的眼神忽然又黑又沉:“什么样的环境?什么样的环境……”呢喃着,似乎在自言自语。
他转而看向我,又笑了:“既然你要钱,为什么不陪我呢?很轻松就能得到你工资的十倍,要不要考虑考虑?”
我愤怒地盯着他:“我说了,我不要,我跟你的那些女人不一样。”
或许被我眼中的怒气震住,他愣了一下,眼中有疑惑有不解,也有嘲笑不屑。
而正在这时,门忽然开了,走廊的灯打到我脸上,然后一个黑影遮住了耀眼的光,我看不清他的模样。
“陆之珩,你在干什么?”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带着一丝隐藏地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