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和九月》西环盈月

2、2酒店聚旧

　　梁艺熙从旁晚一直工作到凌晨三点钟打烊，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路上。
　　突然身后一辆车子飞驰而来，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路灯昏暗，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张宝辉的红色保时捷跑车。
　　他打开车门，由下而上地转过头来，脸上丝丝笑意，嘴角翘起完美的弧形，眼眸比天上的星星还亮。
　　“上车。”他只说了极简短的两字。
　　梁艺熙眼神停留在他的脸上，过了一会才开口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等你好久了。”
　　等得太久了，他下车不由分说就将她拉上车，然后自己再上车，驾车，离开。
　　梁艺熙坐在车上许久才反应过来，急忙问道：“喂，你要带我去哪里？”
　　“酒店。”他风轻云淡地回应，街灯有序地飞快地闪过他的脸，他脸上看不出表情。
　　“酒店？”梁艺熙惊叫起来。
　　“要不去我家，你选。”
　　“为什么我要跟你去……酒店？”说那两个字让她有点难为情。
　　“看你，思想不单纯了吧？”他盯着她的脸魅惑一笑。
　　一时之间，她的般热起来，虽然她看不到自己的脸，但她知道此刻一定是红的。无可否认，她确实是有那种想法。
　　他转过头将目光移回前方，又道：“这么久不见，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先生，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你跟我说去酒店聚旧？”梁艺熙诧异地看着他，好像自己重来没认识过他般。
　　她把他当脑子有问题的人看了，他也不介意，眼神一瞟，笑道：“如果你想做别的事，我也不会介意的。”
　　“你想得美。”她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狠狠地别过头去，望向那阑珊的路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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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宝辉是花园酒店的常客，房间是长住的。
　　梁艺熙走进这间酒店，就感觉到自己忽然变成了刀俎上的肥肉，有些人用好奇怪的眼光看着她。
　　张宝辉直接越过服务台，带她进入电梯，那些奇怪的目光这才没有了。
　　“为什么他们要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我？是不是因为我穿的衣服很奇怪？”她低头审视着自己一身简约的T恤牛仔，难道她脸上写着她没钱？
　　“你想太多了。”他淡然地说，嘴角噙着一丝浅笑。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用奇怪的眼光看她，因为他每次带来的女人不是名门千金，就是当红明星，又或者是风情万种的交际花，梁艺熙这种打扮，跟他走在一起，倒像是他的女佣。
　　“但他们明明就一直在看……”她不服气地鼓起双颊，以示抗议。
　　“你不要看著他们，就不会知道他们在看你。”
　　二十四楼到了，他搂住她的肩走出电梯，遇到一个漂亮的女侍者，她用奇怪的瞧着梁艺熙，张宝辉狠狠地回瞪她，直到她不敢再看。
　　套房里，梁艺熙好奇地打量着房间，明亮、宽敞、整洁，就连单单一个浴室都比她现在租住的地方要大。
　　“你真的成为有钱人了。”梁艺熙坐落沙发，舒展开四肢，舒服得她都想呻吟出来了。
　　“是啊。三年之前，我从来都不敢想自己能住这种房子，能开靓车。”张宝辉得意地一挺胸，脸上玩世不恭的态度尽现。
　　“知道你过得这么好，我就放心了。时候不早，我该告辞了。”梁艺熙起身道别，她现在困死了，没心情放弃睡眠的时间陪他在这里讲往事。
　　“怎么才来就要走，怕我把你吃了？”张宝辉戏谑一笑，以诱惑的眼睛逗弄着她。
　　梁艺熙给他一个白眼，缓缓道：“我没你那么命好，是大少爷，不用做事也有钱花。我才下班啊，累死了，困死了。”
　　“你居然在酒店里担心没地方睡觉吗？”
　　“我要回家睡，我睡不惯生床。”
　　“有我在嘛。还记得小的时候吗？你一睡到我的手臂上就睡着了。把我的手臂当枕头，结果到了第二天早上，我的手就麻到不会动了。”他委屈地甩甩手，仿佛事隔多年，那种感觉还在手上。
　　“你还好说，每次吃饭，都要我把菜给你吃，不然你现在哪里会长得这么高大英俊。”
　　“你瘦得像一阵风都能吹走，老是感冒发烧，如果不是我背你去医院，你现在还有命吗？”
　　梁艺熙自小就体质差，是令院长最头痛的一个，有时候半夜发起烧来，大家都睡着了，只有张宝辉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她。
　　长大以后，她的身体慢慢地好转了，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他照顾的原因，她再也不生病了。
　　说起这些趣事，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段快乐的时光。
　　“你那次偷了那个送货佬的表，是我替你顶的罪，不然的话，你早就被园长逐出福利院了。”梁艺熙的脸上扬起了略带稚气的微笑。
　　“我就是看不惯他那目中无人的模样，而且我知道你喜欢张小娴的那本书很久了，我想买给你做生日礼物，可惜最后我还是没买。现在我有钱了，你要一车的书，我都可以买给你。”
　　梁艺熙缓缓摇头道：“现在我已经不看张小娴了，你不必破费。”
　　“你想要什么，只要用钱能买得到的，你尽管说。”他叼着一根白色万宝路，嘴角带着一丝浅笑。
　　“我知道你有钱，你不用证明给我看的。”梁艺熙的语声陡然沉冷。
　　讲钱伤感情，他微微地闭上眼睛，吐出一口烟，在屋里弥漫开来。
　　梁艺熙站起来道：“我回去了。”
　　张宝辉大步流星地越过她，走到门后，整个身体靠在门上，神情带着慵懒的笑意道：“我还没说完。”
　　“你放过我吧。”她用哀求的眼神看他。
　　“不行，你今天赶走了我的女朋友，你得陪我。”
　　“你别冤枉我，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陪我。”他虚弱地望着她，神情倦怠。
　　梁艺熙呆立片刻，被张宝辉架到了床上，她软软的坐着，脸上有一种认命的神情。
　　她困得要死，他却瞧她瞧得有趣，无论怎么瞧，她好像跟三年前都没有什么区别。
　　她被他瞧得心烦，将头扭到一边，轻描淡写地提起：“宝宝，你见过夕慧吗？”
　　宝宝是她和王夕慧对张宝辉的呢称，虽然他比她俩都大，但女孩子成熟得早，而张宝辉耍起脾气来就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王夕慧是他们两人最好的朋友，在福利院被称人“桃园三结义”，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没有，她怎么了？”
　　梁艺熙摇摇头道：“你走了以后，她就偷偷地离开了福利院，谁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两人之间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重了，张宝辉拍拍她的肩柔声道：“别担心，她会没事的。”
　　梁艺熙点点头，她真的太困了，从他的怀里滑落，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凝望着她沉睡的容颜，张宝辉的脸上微微扬起一个无比温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