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过眼云烟(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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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方乃皇都，所办灯会自是极好的，可我这一夜逛下来，却似乎提不起分毫的兴致。起初成黎年还会时不时地与我讲上几句话，几番得我冷面相对后，他大约也是不耐烦了，只是一直跟在我身旁走着，再不言语。
这一逛便是许久，等到人群渐渐散去的时候，成黎年终于开了口，依旧是温文尔雅的模样，“文小姐，时辰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罢。”
我停下步子，看了看四周的零星的店铺，觉得这样回去也太不值了些。于是随便走到一家小摊前，问“可还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正预备收摊的老板看了我一眼，忙道“稍等”，又兀自低头寻了一阵。“小姐请看。”说着，他轻轻摊开了手，安稳躺在掌心的，却是两枚朱色的骰子，玲珑剔透。
“我又不会赌术，给我骰子有何用？”
身后的成黎年一声轻笑，缓缓开了口，“不知小姐可曾听过一句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我恍然大悟，又有些不好意思，接过了骰子便问这是要多少钱。
老板颇有些豪气地一挥手，“左右也快收摊了，小姐这般可爱，送给你便是了。”
我忙道谢谢，正欲离开，却见成黎年并无想走的意思。
“不知老板可还有这样的骰子？”
老板一愣，“公子与小姐，竟不是一起的……这骰子，已是最后一对了。”
“不过随口问问罢了。”说着，他便转过了身，“走吧。”
我跟上他的步子，嘴上却仍不闲着，“原来成公子也有心上人。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能有如此福分？”
他摇了摇头，黑眸中掠过几分温柔，“她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语气微微一顿，“但在我眼里，纵使皇家的公主，也比不得她半分。”
我听完他的话，不知该说什么好。其实，像我们这样所谓的世家，最看重的，便是身份。若他喜欢的真只是个普通女子，怕也难有什么好结果。
想了想，又道，“你怎么不问问我呢？”
“这还用问？”他眉梢一挑，回过头带着笑意看我，“小姐表现的太明显了。”
哪里明显了？我低下头愤愤地想，却又有些担忧。若成黎年能看出，那爹爹和宋先生……
夜风里，清冷的声音再度传来，微微带了些凝重，“倒不是我多事，只想提醒小姐一句。你那宋先生虽好，但他无心功利，在文老爷眼中，未必配得上小姐你。”
我笑了笑，不再说话。这又何尝不是我所担心的呢，但我好歹也是文家独女，素得爹爹疼爱，总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是我忘了一点，我的爹爹文恒，是个商人。全洛方最精明的商人，一生精于算计，又怎会漏过我这么个小女儿？物尽其用，利益为先，这才是商人的准则。
不知不觉地便已到了文府大门口，成黎年道过告辞正欲离开，我却又叫住了他。
“给你。”放在指尖的，正是方才两枚骰子之一。见他迟迟没有接过，我又解释道，“反正是拿来送人的，一枚便够。正巧你也想要。”
“多谢。”他将骰子握在掌心，唇角又是一弯。
我转身走进了成府，心情甚好，正打算着明日该怎样与宋泽坦白。
而我不知道的是，有个人在成府门口站了许久，面上的笑意，一直未曾散去。
次日清晨，我难得起了个大早，原想着早些到书房等候宋泽，不成想一推开门，青衣的身影已立在桌案前。我只好讪讪地道了句，“先生早。”
宋泽轻轻瞥了我一眼，放下手中的书卷，眉眼里似乎有些诧异，“今日怎么起得这样早？”
眼见的原先的计划用不成了，我一垂头，低声念叨了句，“再早也早不过你啊。”
没想到他竟能听到，“我自小长在乡下，习惯了早起。”
我沉默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拿出那枚骰子，放在掌心磨蹭了好一阵，语气不知为何变得扭扭捏捏，“宋先生，我想送你样东西。”说完，干脆利落地把手中的东西搁到了他面前。
宋泽目光微微一滞，已伸出的右手停顿在半空中。我正担心他会不肯接受，好在他终于是接了过去，只是面上的表情有些错愕。
难得见到宋泽失了镇定，我不禁有些好笑，此刻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手指紧张地开始发颤，“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刻意放慢了的语调，带着些许的颤抖，终于是完完整整地说出来了。我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往后我不想再叫你宋先生了，远荣，可好？”
青衣的男子迟迟没有答话，我也只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僵在原地。
一直到我几乎想越门而逃时，身前才传来了熟悉的嗓音。淡淡的，听不出半分感情，却有着显而易见的颤抖，“私下里，你随意便是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过眼云烟(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