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游记》43

6、接亲

　　等呀等呀，终于等到“出嫁”的那一天了，我又是兴奋又是害怕。哎呀？这种描述怎么好像我是真的要出嫁了一样啊。
　　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就等着敌人的到来了。我今天穿得很厚，这是因为套了三层衣服，衣袖里还藏了面包和钱袋。首先，最里面一层是我躺在河边昏死过去的时候穿的衣服。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奇？之前奶奶一直没有把它拿出来，而我觉得没什么必要所以也一直没问。老实说，我在这个保守的小村里子生活了半年了，又没有之前的记忆，看到这件衣服的时候还真的有点新奇感。它像是一件轻便的战斗服，深褐色的细致厚实的布料，看起来还挺帅的，上半身是无袖式的，下半身是短裤，还有一条很粗的腰带，上边有一把很精致的短匕首，脚上穿的是短跟的及膝长靴，手上还有一双长度未到手肘的手套。手套我还是不敢带的，所以把它们别在腰带上了。有点奇怪是不是，我明明不会打架（虽然是有一点好战啦），为什么我会穿一身战斗服晕倒在河边？不过现在我可没空去多想了。那枚戒指我还是和往常一样用绳子系住挂在脖子上。我穿的第二层，是那件耗费了我很多心血的男装，用的是深灰色的粗布，远看很容易被淹没在人群中，但是近看还挺绅士的，虽然还是平民的款式。我穿在最外面的一层，就是我随便拿以前的衣服改了一下的长裙和长袍。我选择了长裙和长袍是因为这样的打扮显得比较庄重，也可以很好得掩盖我里面那么多层的衣服，而且藏东西也比较方便。嗯，有没有发现还剩下一个问题？虽然我的脚可以近乎完美地被长裙挡住，但是我穿的第二层里，可是用女靴配男装的哦，而且还是短跟的。哎，这个问题可不好解决了，我打算到城里再临时买一双男靴，但我不知道需要多少钱，只得期待钱袋里的六十钱够用了。
　　两天前就有人来稍口信，说今早来接人。在这种蛮荒的小地方，八卦算是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了，所以这消息一下子便传开了。于是，不出所料，一大清早廉家门口就被村民围了好几圈，这回不管是与我刚被捡来的时候相比，还是与收粮时的那次相比，都要多很多。我看，凡是走得动的人几乎都来了。等到太阳升到比较高的位置时，普斯兰的那队人马果真大摇大摆地，不要脸地闯入了我的视野。我大概看了一下，上次收粮时的那几个官兵貌似的都到了，他们骑着马，都换了便服，只有普斯兰还是那身红色的制服。哼，可见他对自己这区区一个小卒有多自满了。
　　人群在不远处停下了。普斯兰跳下马，人群就立刻让开一道口，让走到了廉家门口。奶奶把门打开，走出去与他寒暄了几句，便转身回来，要扶着我出去。我拒绝了，挣开她的搀扶，一个人向前走。
　　跨过门的那一刻，我回过头来，两个老人正注视着我，如同当时我答应普斯的要求时的情形一样，那样安静，不动声色地注视着我。我看到爷爷，又想起这几天我们还没有说过一句话。突然，好像有什么哽在喉部，快要冲到鼻腔。我拼命压抑住，非常非常努力地使自己镇定下来。我冲他们俩作出一个，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太过僵硬的笑脸，说：“等我有了钱，有了地位，一定回来接你们到城里去，去住不漏风的大房子。”
　　我实在是笑不下去了，话音刚落就急匆匆地转头走了，走得好像逃一样。
　　我怕我控制不好我的表情，只好低头装作很害羞的样子。普斯兰挽着我的手，做作地挺着胸，一步一步地向前走，领着我向马车走去。
　　视线，乱七八糟的视线，从前边左边后边甚至后边向我打来，好像枪林弹雨一般。这段路很短，但是却好像走了很远很远。好不容易才终于到打马车的门前。他想把我抱上去，但我把他推开了。用自己的手脚，挣扎着爬了上去。
　　爬上了马车，普斯兰好像又对我说了几句话，但是我没有听到。因为这时我看到了，就在人群之中，看到了那个瘦高的身影，我在看清他的脸之前就认出了，那是小卢。但是，等我想要去看清他的脸时，马车的门却被关上了，连嘎吱声都没有听到，就被关上了。

　　从出发开始，我就有点失落地一个人蜷缩在封闭的马车中。一想到下次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回来，就伤感起来。但是现在可不是流眼泪的时候，虽然还早，但是我必须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以便寻找到最佳逃跑时机。
　　为了放松心情，我打开了右侧的车窗，因为从这边可以看到太阳。有凉风轻轻的吹进来，我的负面情绪也渐渐消退了些。这里的山不多，但是远处还是看得到几座的。现在还没有完全离开约克村，树木不多，附近主要是平坦的麦田和荒地。阳光散在地面，在远处的沙石上落下点点光斑。
　　好不容易把情绪调整好了，普斯那令人生厌的脸就在窗口出现了，真倒胃口。“维亚，你把窗户打开，不冷吗？”“不冷。我今天起得太早了，有点困，可不可以让我静一静。”“是呀，一大早起来打扮不容易呢，你睡一会吧，我就不打扰你了。你今天打扮起来很漂亮。”
　　切，什么打扮起来很漂亮，是个正常人打扮起来都不会丑的。而且这种没见识的家伙，因为没见过美女才会眼光这么低，我长什么样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先前没有形容我的相貌，不知道我的样子和你想象中的相差大不大。我呢，脸有点小圆，不过下巴还是尖的。我是属于那种脸稍微胖一点点的类型，其实我的体型还算是苗条型的。我的皮肤不是那种很白的，与那些整日在田间劳动的村姑比起来嘛，算是中等水平吧。我的眼睛比较大，双眼皮还算明显。睫毛和眉毛都是比较浓密的，不过眉毛可可不粗。我的鼻子比较小，不过鼻梁还算比较高吧，鼻头很圆。嘴巴可能算是有一点点偏大的，嘴唇偏厚吧。还有我的头发是比较深的黑色，个子与村里同龄的女孩相比算是高个子。总体来说，我估计，我看上去应该是比较活泼的类型吧。这是比较好听的说法啦，比较难听的就是，有点粗野了。当然，如果是在之前的约克村的话，要找到比我更好点儿的估计还是有一定困难的。
　　我从来没有出过村子，因为村外就是一个很密的树林，到了晚上还挺恐怖的。大人们经常讲鬼故事吓唬家里的小孩，让他们不敢接近那座林子。为了记住方向，我一直很小心地观察着太阳的动向和周围的环境。
　　其实，我上车之前已经想过很多种逃跑的方法了，但是没有一个比较有把握的。自从心情平复后，我就一直在绞尽脑汁地想。我想我的脑袋大概已经好久都没有被这么高强度地使用过了。终于，随着马车渐渐驶入树林的深处，我才终于开始有了点儿头绪。我望望天空，太阳已经里最高点不远了，于是我准备开始行动。
　　“普斯先生！普斯先生！”我装作无力地喊道。“维亚，有什么事吗？”普斯兰那张恶心的连瞬间就出现在了右边敞开的窗户外。我不小心厌恶地皱了皱眉头，不过还好，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样反倒能更真实的表现出我的不适。我说：“我以前没做过马车，这车颠簸得太厉害了，我好难受呀。”“那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下吧，现在反正也快到中午了，可以顺便吃点东西。只是为了不太晚赶回去，我们恐怕不能停留太长时间。”我无力地点点头。
　　于是一队人停下来了。骑在马上的人和年迈的车夫都围坐在草地上和石头上喝水吃东西。我也下来了，倚靠在马车的前部休息。普斯兰看到我站在那儿没有动，就走上前来，问我喝不喝水，吃不吃东西。我说：“不用了。我现在很难受，想一个人吹吹风。”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无奈地走了。
　　这个时候，我的头脑无比清晰。我看到其他人正走在不远处的树下说笑，并没有人注意这边。普斯兰正背对这我往回走。我刚才倚在车门的时候，就已经悄悄用匕首把连接马和车的绳索切断了。这匹拉车的马我之前就观察过了，马鞍和马镫都不缺，只是缰绳长了点儿，不过这不是大问题。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慢慢地向前方移动，很快便挪到了马的侧方。我的心脏突然狂跳起来，但是现在已经不能停下了。我咬紧牙关，抓住马背猛然一跳，总算勉强还算顺利地上了马。但是这马受了惊，嘶鸣一声，把其它人的目光都引来了。我已经没有时间去观察现在是什么情形了，由于车夫用的马鞭太长了我用不了，所以只能猛夹马肚，使出一切可能的方法让它快些向前跑。

作者有话说

　　随便贴个维亚的斜侧面图：

下一章：《逃》，混到城里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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