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心雪》安景语

51、对峙

　　我一时怔忪，竟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他冷冷嗤笑一声：“他们早已发现我把你关在何处，居然忍着不现身，还故意演戏给我看，哈哈……你被他们这样利用，可还能理直气壮像说我一样对他们？”

　　耳边嗡的一声，心口猛然一抽，一剎那，我如同被雷击中，紧咬住唇，他冷冷低笑，“看来你在他们心中也不过如此。你以为你的好大哥，好夫君真是你表面上看来那样，他们个个不曾真心待你，欺瞒着你，他们为了你身上的宝藏和秘密什么做不出来。”

　　“你胡说！”我咬牙怒道。

　　耳际轰鸣，刀剑厮杀之声越来越近，他将我搂得更紧，语声幽深莫测，“既然他们不珍惜你，就让你陪我，我输了天下，至少，我还有你……”

　　门轰然被撞开，只见琴衣清冷的脸上闪过一丝焦愁，疾声说道：“殿下，快从密道走。”

　　萧衍烁不悦抬眸，冷道：“走？走去哪里？”

　　“殿下，留在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住性命，日后有的是机会。”琴衣有些焦灼。

　　萧衍烁侧目冷冷看她，身上一股寒气浓浓四溢开去，“出去，要滚赶紧滚。”

　　琴衣脸色黯然，眸中冷淡无光，咬唇看着萧衍烁，却始终站着不动。

　　“你…放开我，和琴衣走。”我浅浅低声说道。

　　他定定看着我，眼底变幻莫测，语声低沉，“你是在担心你自己还是在担心…我……”

　　我摇摇头，忽然笑了，“你身边从来都有一个爱你惜你的人，你从来不是你自以为的孤独无助，带着琴衣去隐世山林，那样一直到老，否则……你只会后悔的……”

　　他冷哼一声，抱起我推开房门看向远处，刀剑声，惨叫声似乎就在耳畔，心中冷寒不已，他低头张口含住我的耳垂，令人顿觉羞愤难当。

　　“我只后悔对你一再心软……最后悔没早些遇见你……呵，我真想知道今天是谁先来……我让你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

　　我听得呆住，侧眸看向他的眼中，竟不见一丝清明。

　　“烁儿，把雪儿放了。”

　　语声清朗，邪魅霸气，强势冷寒之气直抵人心。琴衣迅速持剑挡在我们身前。

　　心中骤然燃起希望之火，是他，他来找我了。一颗心似要冲破束缚跳出，眼眶顿时发热，泪水蕴在眸中回转，深深看着他。

　　“七王叔，现在才舍得来救你的王妃，你就这么放心雪儿呆在我身边？还是…她本就是你们计划的一部分？”说着萧衍烁伸手轻抚我的脸颊，低头紧贴我的鬓旁，在我耳边吐气，那样暧昧。

　　萧濯祁瞳孔骤然紧缩，眸中透出凛寒杀意，阴冷暴戾，“烁儿，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把雪儿放开。”一字一顿，吐字如冰。

　　萧衍烁冷冷一笑，手落在我的颈间缓缓收紧，语带轻讽，“七王叔，都怪我明白的太晚，藏的最深的原来是你，若不是血影卫都出动了，我还在自作聪明，血影卫向来之只听从于帝王，却不知何时成了七王叔的护卫，或是也许一直都只是七王叔的暗卫队？……”

　　骤然一听，心中波澜起伏，血影卫，只是帝王的私有卫队，阿七如何能轻易调动？一直深藏于心的答案总会刻意被我模糊忽略，如今却蠢蠢欲动似要破土而出，心中只余恐慌……

　　“把你的手放开”，萧濯祁猛然打断，步步逼近，深邃幽黑眼眸却没看萧衍烁，直直的焦灼看着我，紧紧盯着我的眼眸，担忧愁虑尽在眸底。

　　我深深凝视他，想对他说我没事，喉间却被堵住，说不出一句话来。

　　萧衍烁仰天而笑：“怪我一时糊涂，看不清深藏于底的局势，你袖手看着我和大哥斗得你死我活，如今到了时机一手操纵了我和大哥这场戏，接下来准备做什么？除掉了我，接下来就该轮到大哥了吧？！雪儿，她不过是你手中一颗棋子，控制……”

　　“把雪儿放开。”萧濯祁骤然打断，眼底尽是阴霾，周身是我从未见过的冰寒戾气。

　　萧衍烁托着我的腰间向后退了几步，厉声狠狠道：“不要过来！七王叔，你要不想我把身上的炸药引爆了，就站住……”

　　“烁儿，你究竟想怎么样，放了雪儿！”萧濯祁微蹙眉，顿住脚步，面上犹自镇定自若，一身霸气，优雅从容的冷冷蔑视着。

　　“七王叔，大哥都还没来，这场戏怎么演下去？你把血影卫都调动了，还让大哥连登基大典都去不了，把他支开得远远的，大哥该还不知道本属于帝王的血影卫其实是听命于你的吧？”萧衍烁冷笑道。

　　“放了雪儿，我留下。”他声音仍冷寒如冰。

　　萧衍烁自嘲地笑笑，“哈哈……我怎么可能困得住你，七王叔，我一只脚都已经踏上黄泉路了，不如你就实话告诉我，这盘棋布置得如此精妙，到底布置了多久？深沉心细如父皇都被算计进去了！七王叔，你早控制住了这南夜国，怎么还迟迟没有做那最后一步，你到底在等什么？……这朝中到底又有多少是你的人？丞相不也是你的人吗？！娶雪儿也是计划之一吧？”

　　脑中如惊雷一般炸开，心底猛一抽搐，他的话如利刃一般直刺我胸，爹？怎么会？计划？他不是与先帝……？

　　眼前的萧濯祁紧抿薄唇，绝色眸瞳中闪过一丝苦涩与歉疚，我望向他的眼底满是疑惑，他却久久静默不语，似感应到了什么，我四肢骤然僵冷，脸色刷白，心口骤然抽痛，怔怔看着他，一字一句，艰难开口，“是…真的吗？”

　　他紧抿薄唇，眉梢眼角尽是苦涩，却静默不答，只是定定看着我，他的无声已然告诉了我一切……

　　“直到遇到了你，我的心才觉得有那样安宁和谐的时刻，看着你，这许多年漂泊的心才觉着温暖……你聪明、善良、纯真、美丽，对人对事一心一意，把一颗鲜红的心捧出，让我如何不爱，如何不惜”

　　“傻丫头……我真想抛诸一切，只与你，寻一方净土，不染烦忧，执一叶扁舟，随水而流，临风把酒，琴曲轻悠，笔墨添香，写意风流……每天都那般快活。”

　　当日那些话，仍言犹在耳，那样让我心神荡漾，难道那些都是他一早计划好的？胸口仿若堵着巨石，眼前一片迷蒙，雾气萦绕，泪水如珍珠般滑落，溅落心上，那样疼。

　　还有那个一心想要逃离朝局，那个一心为我，飘逸洒脱的爹爹，他告诉我的那些心酸过往到底有几分是真……他也一早将我安排好了么？还有二哥，当初在边关军营时听任他调遣……

　　到底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