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来》白暮

3、第二章

　　很多人以为，乔景言去学建筑是家里的安排，乔氏是以百货起家的，乔氏置业在地产界也算是异军突起，虽还没到数一数二的地步，但也算是赫赫有名了。乔氏进军地产界并不算早。因此，从一开始就没准备走正常路线，专做中高档的精装楼，以极富艺术感的楼宇设计及内部装修而闻名于有钱的艺术工作者以及有钱的装有品位人士。总之，有钱人都爱。因此，乔景言去学建筑设计，人们难免会认为是为了更好提升乔氏置业而选择的。连林沐当初也是这么认为的。大概，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有乔景言知道自己是真正喜欢建筑才去读的，甚至连乔父乔母都有些许的不确定，虽然他们并没有强迫乔景言去读建筑，只是比较希望而已，但是不知道儿子的选择是不是为了顺从他们的意愿。
　　乔景言对于对于今天的会议兴致缺缺，倒不是因为大师们的想法不够有创意，只是昨天与林沐的偶遇突然勾起了他对林沐的许多回忆。这场会议也就有些听得心不在焉了。
　　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乔景言偶尔也会想想从前的事，却几乎很少触及林沐。乔景言的潜意识中，总是告诉自己，那只是一段轻狂的年少岁月。对于乔景言喜欢男人这件事，乔家父母不支持，也不反对。算是很开明了。好在乔景言也算不渣，虽然床伴情人常换，却也不会同时跟多个人保持关系，更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嗜好了。
　　乔景言对林沐的长相印象仅停留在高中毕业。概括起来大抵是清秀，干净。而这次的见面，乔景言突然觉得，林沐很好看，不是惊艳四方，而是可入诗入画的那种，沉淀着岁月与才情。
　　回到酒店，乔景言将自己扔在床上，突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再和林沐谈一场真正的恋爱”。乔景言着实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觉得自己真二。不过，林木说过，有空再联系的。这时，乔景言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联系方式都没有，联系个屁啊。

　　此时，乔景言正坐在宾馆的床上，拿着一本当地的杂志，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也没有在想乔先生。只是安静地发着呆，思维放空。以致叶航宇和路程回来了，进了他的房间，林沐都没有发觉。为此，叶航宇收不住的嘴有调戏了一番，“呦，林学者这又是在为谁消得人憔悴呐？是会场的那个帅哥吗？那你干嘛这么早就把人溜回来呀！停车场，电梯，什么转角遇到爱的，多浪漫呀！巴黎嘛，就该出点段子呀……”叶航宇还没说完，路程插上来说了句“让林沐好好休息吧。”便把叶航宇拖走了。

　　大概，在林沐所有的朋友中，只有夏安和路程知道乔景言的存在以及那段陈年往事。路程在会后看到了乔景言，并且擦肩而过。只是，路程认得他，他却不知道路程。路程也是在乔景言早年的相册里看到乔景言的。只是，乔景言生得实在出众，又是混在一群金毛中，想不注意都难。此时的乔景言，早已褪去了当年那些许的张狂，沉淀下的，只有成熟与掩不住的锋芒。路程对乔景言并没有什么偏见，不过是一段过去的感情，无非谁对谁错，两个人现在的生活都过得不错，又何必揪着过去不放。路程大概也明白，林沐的提早离开，十有八九是为了避开叶航宇口中的那种偶遇吧。不过，路程一直以为，林沐早就看开了，放下了。但是林沐今天的举动，让路程觉得，大概林沐还是有心结在，只是在催眠他自己忘记，催眠得久了，就连身为旁观者的他都觉得林沐是放开了。但是，情感问题，终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何况林沐有没有做出什么脱轨的事情，作为旁观者也好，好兄弟也好，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保持缄默。

　　思绪烦乱的时候，睡觉不失为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显然，乔景言和林沐很有默契的选择了早早入眠，来暂时剪短红尘凡事。

　　林沐每次来巴黎，总会去卢浮宫看看。当然，除了前两次，叶航宇和路程早已对这里失去了兴趣。不是旅游旺季，又是上班时间，卢浮宫里的人并不那么多。稀疏的几个人，让整座艺术殿堂静谧却又不死寂。卢浮宫这些日常展出的展品，林沐几乎都已经看过了，而那些不被开放展出的展品，林沐也在参加一些学术交流会的时候有幸看过一些。来这里，只是一种道不明的情愫。几百年的艺术文化的巅峰之作，几乎都凝聚在了这座殿宇之中，不需言语，你就能感受到那些逝去的浪漫与辉煌。

　　叶航宇和路程因为国内还有事情要做，中午便做班机回国了。而林沐手上只有一本需要翻译的英文原著，所以，最近并不忙，于是在法国又停留了2天。巴黎，并不是林沐最喜欢的城市，却是他愿意为之停留的地方。繁华与张扬背后，是沉淀了数百年的文化和气质。它们流淌在巴黎街头的每个角落。不管是人，还是物。

　　显然，乔景言便没有这么清闲的时间了，俗务缠身，第二天一大早就飞去了香港，试图在那片弹丸之地，再挤下乔氏的一片作品。地块是在新老城区的交界，公交方便，地皮不算最贵，按照乔氏的风格，建一批小户型的精品房，在年轻有为的成功人士中间，还是大有市场的，只盼望着没有什么商界大佬在这场地皮拍卖会上掐架，刷价格。用一个不错的价格拿下这块地，乔景言还是有九成把握的。

　　拍卖会后，不可免俗地要来上一场豪门晚宴。女嘉宾们争奇斗艳，男士们不是在物色今夜新的床伴便是在寻找下一个合作伙伴，虽然无聊乏味，也都各有事做。乔景言自然也是参加了，性质不高，香港这块地，经济发展得比内地还要成熟，想要挤进来，岂是容易的事情。乔氏的本业，百货也是老爸和大哥花了整整5年的时间才在香港站稳了脚跟。然而，做为一个商人，多认识些人总是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