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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肆拾玖 ...

  •   【肆拾玖】
      今天吴邪的铺子里迎来了一位贵客。
      起码王盟是这么想的,来人自称是他家老板的发小有非同一般的交情,又听闻是什么老九门解家的现任年轻当家。小伙计自认自己对付不了这尊大神,于是迅速溜回柜台后面给今天晚来上班的老板打了个电话。
      “老板老板!”
      “……有什么事快说。”
      估摸着那头的吴邪还没睡醒,语气稍微有点不大好。王盟瞅了一眼悠悠闲闲打量着他们铺子里的东西的解语花咽了咽口水,像是说什么绝密事件。
      “那什么,有人来找你。”
      “……”吴邪很无语,每天找他的人多了,就为这事儿打电话给他有必要吗?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眯着眼睛打算打发了伙计继续睡,“就说我不在。”
      “不是啊!老板,今天找你的那位看起来很牛逼啊!”
      吴邪一顿,心说难不成是追债的跑来了?睡意顿时清醒了几分,他小心地瞅了一眼旁边半张床上的闷神并没有要起床清醒的迹象,于是穿着短裤衩就从床上爬了下来。
      “王盟啊,要是来追债就说我出去淘货去了最近回不来!铺子里的钱你先看着给点,千万别让人把店砸了啊!”
      小三爷夹着手机急吼吼地准备穿衣服跑路,顺便去趟外地装装样子。虽然三叔把生意都给他了但是他自己的铺子帐是独立在那些生意之外的,长年欠着几个钱他都习惯了。
      “我说,吴邪你准备去哪儿淘货啊?”
      电话那边窸窸窣窣像是交接话筒的声音吴邪是没听太清,但是这带着一点调笑的声音他倒是听出来了。吴邪穿裤子穿一半的动作一顿,然后就在心里骂娘。
      你妹儿啊王盟你就不能直接说是小花吗整什么恐怖气氛啊我操!
      “小花是你吗……”
      “对啊,很奇怪?”
      解语花的声音听起来笑呵呵的,吴邪莫名背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既然不是追债的他也放宽了心,用肩膀夹着手机穿好了刚刚提到一半的牛仔裤,接着在床边坐下。
      “没,你来找我?有事儿吗?”
      “差不多吧,打听个事儿。顺便四九城里太闷了想出来转转。”
      解语花说得很平常,当然吴邪不会真的天真地觉得解语花心里转着的心思会和语气一样平淡。他叹了口气:“你俩那点事儿我也就听说个大概,你要知道黑瞎子是个喜欢单干的家伙。他能混这么久不是凭的运气,当初我三叔也说过了这家伙不好惹。像这种人,想躲一段时间还不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么,更何况你自己都知道他在躲你。”
      那边果不其然地沉默了。吴邪听到一阵布料摩挲的声音回过头,正好看到张起灵侧躺着看他的脸。闷神依旧面无表情,但是吴邪却挺柔和地笑了笑,就像是下意识地反应。他很满足现在的生活。
      “吴邪……”
      “嗯?”小三爷盯着张起灵已经醒了的脸应了一声,那边顿了一下,“你和张起灵吵过架吗?”
      吴邪一愣,倒是很无语地笑了起来:“我跟这尊大佛哪里吵得起来?平常闷得屁都不放一个还指望能跟他吵架沟通?”刚刚还在说笑的吴邪表情慢慢敛了起来,“小花,怎么说呢。你俩都习惯话说半截让人猜。其实哪有人那么聪明能一下子就明白彼此的意思。你俩就是自己闹的,有一边开口说个心里话其实什么都解决了吧。”
      解语花听着吴邪絮絮叨叨的言论,想他可能是说对了一半,但是也不全对。他一直觉得自己和黑瞎子的关系有些微妙,一开始答应瞎子的时候他就不确定是真的因为喜欢还是掺杂着别的因素,还是两者都有。可是这半年他发现自己无法习惯没有黑瞎子在旁边的日子,他不习惯回到公寓的时候看不到黑瞎子偶尔会留下的便签条,他收不到黑瞎子偶尔打来的关心的电话和短信。当生活里真的缺了这么个人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确实没办法离开他。
      他靠在吴邪铺子的柜台上笑了笑。
      “如果哪天你要是查到了关于他的消息就告诉我一声吧。”

      挂断电话的时候解语花已经发现王盟缩在角落里心不在焉地打游戏,他挑了挑眉。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戏票递给王盟,对方莫名地看着他。解语花把票放在桌子上:
      “帮我转告你们老板,要是见到那个戴墨镜的疯子,把这票给他就行。”
      他走出西冷印社的时候外头的太阳还不算很大,但是光线很足,从光线有些阴暗的古董铺子里出来的时候他被日光微微刺了眼。解语花在想黑瞎子戴着墨镜的时候会不会也会被这阳光刺得眼睛发痛,他总是戴着墨镜,从他查到他以黑瞎子这个名字出现的时候就一直戴着,有谁能知道他墨镜后面的眼睛里能藏着什么吗?
      解语花想大概他能懂一点,但是他并没有尝试去看去理解黑瞎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嘿,美人。

      他当初这样向他打着招呼,语气与脸上都带着些许玩笑的笑意,黑瞎子那时候在医院的大厅里看起来也是那么地骄傲自负志得意满得有些欠揍,但是看起来仍是谁也拴不住的洒脱。
      可是他最后一次看见黑瞎子的时候,那个家伙是什么样呢?他戴着墨镜在墓室里看着他手里的枪,他走到他的面前说想开枪就开吧。
      到底是谁把他逼到这个地步了呢?原本的黑瞎子本来该是毫不在乎的撇下他们一走了之,或者用他在黑暗中谁也比不上的枪法把他们整得毫无战斗力,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说到底不过是在乎,太在乎一个人之后就会变得不再像自己。全心全意地对你好,希望你信任我,希望你能喜欢你能理解我做的一切,做的所有为了你好的事情。
      可是如果换来的是怀疑呢?换来的只是嘿你好可疑能离我远点么的态度呢?

      小九爷,你要明白,感情这玩意儿它其实是个很娇嫩的东西,如果收到的那人不在意也不在乎,那么那玩意儿最终是会烂在空气里的。真心只有一次,丢了就回不来了。

      解语花站在西湖边看着平静的湖水忽然笑了起来。
      自己放跑了人又有什么资格说呢?他自己弄坏了黑瞎子默默给他的一份难得的真情。是自己没在乎,以为更重要的东西其实现在对自己来说不算什么。现在赢了,可是他找不到当初和他在斗里背对背面对一大片死尸的那个人了。
      他想再请黑瞎子看一次自己的戏,这次不再含着别的心思,单纯为了你为了我自己。他想重新来过,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一个机会。

      “老白你又蹲这儿啊!”
      穿着毛衫的男孩跑到自家田地里果然又看见那个住在他家的租客,那人蹲在那片塌了大半的地里抽烟,胡子拉碴的汉子佝着身子看着那片不算很深的大坑眯着眼睛回头看了男孩一眼,笑起来。
      “怎么,作业做完了跑出来玩?”
      他揉了揉上中学的男孩子乱糟糟的头发,然后瞥过脸去继续抽烟。汉子抽烟抽得很凶,脚边一地的烟头,有的被他碾进了土里,只看得到一点点白色的烟卷。
      “没,老妈让我来叫你吃饭。”
      男孩子学着汉子的样子蹲在他旁边。他顺着男人的目光看过去,只能看到浅坑里的一大片干巴巴的土。啥玩意儿也没有,他完全不明白汉子总是来这里看什么。
      “喂老白你看什么呢?”
      “没大没小,”他敲男孩子的脑袋。指关节很硬,男孩捂着脑袋微微有些吃痛,“叫叔,老子好歹也是你们学校的,没让你叫声老师都不错了!”
      “得了吧,老白你就是个看门的叫什么老师啊。”男孩看似不爽地反驳着,见汉子沉默,他又拿肘关节捅了捅他,“诶,跟我说说呗。你到底在看啥啊?”
      “看这里地下是不是真的有古董啊。”
      “我操真的假的!值钱吗?!”
      汉子吐了口烟圈瞥了他一眼,“随便说的你也信?难怪考试老是考不上前几名。”
      “尼玛你又骗我!”
      老白拍他脑袋让他安分点,他把手里抽完的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然后拍着男孩子的后脑往他们家房子的方向走。
      “你啊,还是好好看书去吧。别成天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家地里那点东西早就被拿跑了,再说了就算有古董也不会一夜暴富的。要是诚心不想在这里过一辈子就考个好点的大学。”
      这些话对于男孩子来说耳朵里都快听出茧来了。他背着老白做了个鬼脸,然后漫不经心地答应着,“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跟我爹妈一样?”
      “废话老子好歹跟你认识一场,好心劝劝你也不行吗?”
      “诶,我说。你真的姓白?不会是什么通缉犯来我们这儿避风头吧?”
      “……”老白忽然扭过头来看着他,眯起眼睛不知道是个什么意味,“你是电影还是小说看多了?脑子里装些什么狗屁玩意儿呢?老子要有好文凭鬼才在你们这儿当看门的。”
      “就问问嘛……计较什么?”
      男孩子嘀嘀咕咕地也不管老白到底是不是听见了。汉子抽了抽嘴角又呼了他脑袋一巴掌,用的力道不是很大。前面不远就是房东家自己盖的二层小楼,闻着菜香的小屁孩忍不住走快了点。他在后面跟着一笑,风吹得路边稀稀拉拉的几棵树唰唰作响,昏黄的夕阳刚刚从他的身后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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