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盗墓黑花）》叁木

2、贰

　　【贰】

　　“爵爷，解家与您是老交情了，这黑瞎子您可有消息卖给我？”
　　解语花恭恭敬敬地讲着电话，那边厢白马褂的爵爷听到黑瞎子的名字时一挑眉毛：“不算太出名的独行侠，你要夹他的喇嘛？”散漫了语气说着，望了望院子里的海棠，指尖慢慢地滑过桌面。似乎是要用手指来捻出桌面上的毛刺儿。
　　“嗯，”解语花也不瞒着，“我这边缺人，但有件东西必须得马上拿到。”
　　“南边儿楚地那块儿的？”
　　“爵爷想必也知道，我家在那边出了点乱子，目前没有人手。”
　　爵爷自然知道解家长沙堂口反了的事情，作为一个买卖消息的商人他自然不会漏掉这么大的新闻。不过他没兴趣插手别家的事情，只是嗯了一声等着解语花的下文。
　　“有人给我推举了黑瞎子，不过这人行踪不定，如果您有他的消息就劳烦转告他一声。当然要是您还有更好的人选也请一并转告。该给的我一分都不会少。”
　　那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很急，老人也放弃了客套。
　　“你说个时间。”
　　“一星期后下午一点，日昭楼，三楼最里边的雅间，我要单独见人。”
　　说完便匆匆结束了通话。
　　老人放下手里的听筒，看着门外娇艳的海棠，走出门去拿上浇水的花洒，又拨下一个号码，重复两遍，然后开口便是玩笑般的责难。
　　“怎么，单干这么多年，神气的连我的电话也不接了？”

　　虽说是为了看眼睛才来的北京，不过黑瞎子也不是对北京没有兴趣。他在北京的朋友不多，也不经常往这片跑。所以闲暇的时候虽然想逛逛，但他还真不知道该在北京做什么。
　　好在黑瞎子心态很好，既然不知道就瞎逛呗。于是乎他便在北京的大街上随意的走走看看，十分闲散。
　　鉴于他恶趣味发作，他一开始就搭出租去了天安门广场。看广场上人山人海，天气晴好，艳阳高照。黑瞎子扶了扶墨镜，一扭头就看见了众多“墨镜好友”，笑笑，他这一身黑再加黑墨镜的怪异装扮完全被这环境给冲淡了。
　　黑瞎子抖抖眉毛，沿着路逛。半道上碰见一家子广东游客，听着那绕不清楚的普通话，他忍笑听完对方的帮忙请求，顺手就帮人家照了张全家福，然后潇洒地转身走了。
　　隐约有听见妈妈一辈儿的人感慨岁月蹉跎，他勾着嘴一笑，继续闲逛。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他正路过一建设工地，第一遍没听着，第二遍才接起来。
　　“怎么，单干这么多年，神气的连我的电话也不接了？”
　　那边的声音略微苍老但是精气神很足，是个康健的老人。黑瞎子一听这声音便笑起来和对方开玩笑。
　　“哪儿敢啊爵爷，我这不是您领进道儿的吗，怎么会不接您电话，这不是没听见嘛！”
　　坐在小院里浇着自个儿种的花的白马褂老人挑挑眉毛，算是接受这份解释。听着黑瞎子那边嘈杂的声音一皱眉，倒是停了手中的活计：“你小子在哪儿呢？怎么那么闹腾？”
　　“北京啊，路上逛而已。”
　　“呦，闲得可以啊，都跑去路上逛了不晓得来看看我？！”
　　爵爷笑道，那边立马一串赔笑。老人心说这小子油嘴滑舌的个性真是一点都没变，摇摇头咳了一嗓子示意黑瞎子听他说正事。
　　“我说，瞎子。你名声怎么传到解家去了？”
　　“解家？老九门那个？”黑瞎子反问了一句，想了想也没想明白，“我顶多是在吴家三爷手上干过几单买卖，怎么和解家有关系了？”
　　爵爷一眯眼，从鼻子里哼出半声气音来：“吴家啊，吴三省？那家伙失踪很久了吧？”
　　“啊，谁知道呢？他们家那根独苗正到处找呢。”黑瞎子随口接了，“难不成解家找我下斗？我不记得我名声有那么响啊。”
　　“你还真说对了，解家那个年轻的当家的上我这儿来打听你的行情来了。”老人语气里带着笑意，“你要接单子吗？”
　　“唔……人怎么样？”
　　“装什么，你道上混了有将近十年了吧？会不知道解语花？”
　　“啊哈哈，”黑瞎子干笑打着哈哈，“这不是装傻装习惯了嘛……没改过来，您见谅您见谅。”他一手插兜里一手举着电话，“可是爵爷，我怎么觉得……您已经帮我应了这份差事吧？”
　　爵爷放下手里的花洒：“看来这些日子你聪明不少啊。听着，多和老九门打交道对你有好处。独行侠是自由，可没有台子撑腰，你小心阴沟里翻了船。当年是运气好，现在可别在这种地方把自己命玩儿没了。”
　　黑瞎子没有立即答话，只是脚步略一顿，才回了句知道了。
　　“一星期后下午一点日昭楼，三楼最里边的雅间。解语花会单独跟你谈这次的买卖。”
　　单独？
　　黑瞎子琢磨着这要求里的意味。是绝密呢，还是谈条件呢，还是别的什么事呢？他一边想着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一边和爵爷逗个乐子扯几句闲话，应下了晚上去老爷子那报个到的要求。挂掉电话，一抬眼就发现自己走到了古玩市场。
　　啧啧啧，真是缘分。
　　他歪歪头看着街面儿上一个个正儿八经的古董店招牌，心说我们这群人下地淘换来的东西能有几件能上这地儿来呢？他一笑，踏步走进了离着最近的一家店。刻意营造的昏暗灯光和摆放整齐的古玩，伙计坐在柜台后面笑盈盈地问他要啥，他低头打量着玻璃柜里的东西，记下了进来前看到的店家的名字。

　　忆朗轩。

　　牌匾的右下角有块暗红色的小篆“白”字印章。
　　黑瞎子饶有兴味的摸着下巴，就货物挨个跟店家掰扯起来。

　　华灯初上，在街上懒懒散散晃着的黑瞎子慢悠悠地走在街上顺道想着事儿。
　　刚刚那店虽说修饰的挺赏心悦目，但是里头的货源都不甚出挑。偏生店家还长了一张利嘴一付势利眼，看黑瞎子的目光都透着不信和犹疑。似是笃定黑瞎子只是个看热闹的路人，刚开始屁股都没从柜台内的椅子里挪个窝。还有那得理便不饶人的利嘴和死鸭子嘴硬的硬撑气势，果真是还没摸清门道就急着得瑟的青头一个。
　　就凭这店家的资质，啧啧啧，黑瞎子摸着下巴笑得很诡异。
　　笑着笑着便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停下脚步在热闹的北京街头望天，当了两分钟柱子后一拍脑袋想起来忘了去看爵爷。顿时黑瞎子便是一副跟吃东西吃出了一钢镚似的龇牙咧嘴。
　　得，再不去就该被打了……
　　黑瞎子挠挠额头，抬手便招来一辆出租。
　　他是真不想去那儿听那些他一点兴趣都没有的陈年旧事，尤其是那户多少年都掰扯不清的“大户人家”。就跟那店一样，表面光鲜，内里就是个暴发户，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