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远方的对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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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里，一间偏殿的小屋子中，陌泽正专心地对着一个石盆，盆中是清澈的水，其中光华流转，水面中的画面有些闪动。
这个红衣男子竟然这样见了王上，又进了兑泽苑。可惜是听不到他说了什么，光是看周围人百变莫测的表情，就勾起了陌泽的好奇心。
水中的影像突然碎了，沉入盆底不见踪影，一股小水花突然跳出水面，向着陌泽扑来，吓得陌泽后退了一步，手中水盾已成型，只待放出。
“陌泽，你已经太关心他了。你这般不加掩饰地使用水镜窥探宫中的事情，会引起万法殿的注意的。现在盘庚提防祭坛的一切力量，授意万法殿的术者们在宫中处处监视灵力波动。”恒川的声音凭空传来，陌泽一惊，又后退了一步。知道自己犯了错，赶快走上前合上水镜。
正要转身离去，只听恒川又补了一句：“你以后再偷偷看的时候，要小心才行。”脚下一绊。知道被贞上嘲弄了。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加快离开。
千里之外，大漠黄沙，一丝丝干燥的风卷起恒川的衣角。他收回远放的思绪，将手拢在袖中，静静地站在一段颓圮的城墙上。
环月被带入皇城，强大的灵力与盘庚印玺相互冲撞，激荡出的强大的灵力波动彻底扰乱了万法殿的监控，所有的锐铃都激越鸣响，根本无法察觉到陌泽动用水镜窥探宫中情况时触发的微弱灵波。本来侍神者不应有过多的欲望，但现在对错难分，恒川本性随和自然，所幸就纵然自己那小徒弟。既然关心便多看几眼，也不是什么大错。
大漠过于干燥，纵然是黄昏依然灼人。让身为主水的大祭司也觉得有些不适。
但对方远在万里之外，虽然同为大祭司，但灵力体系也差别不小，况且对方正施展逆天之术，灵力耗费巨大，难以分出精神对抗异域环境的排斥。而大漠，是最接近对方生态的地方了，因此经受的排斥也就最小。
落日西斜，也是时候了，恒川耐心地站着。几千年都见证了，这点儿时间实在不算什么。
眼前的黄沙突然轻轻扭动，就像热浪腾起扭曲了光线。一个人影缓缓浮现在半空中。同样是一身白衣，只是半露的金饰展现了异域的风貌。
“恒川，”对方先行开口，有些无奈地笑着：“辛苦你了，千里赶过来。”
恒川理解地摇了摇头，双手一分，万里水色洒出，化作穹顶拢住了两人。
本来可以幻化出光影见面，但为了防止来自别处的窥探，恒川仍然亲自到场，张开最古老的结界，阻断了和外界的一切沟通。
对方脸上的疲倦有些明显，一方面是灵力耗损过，而另一方面，恐怕便是灵魂的倦怠。而灵魂是最不能倦怠的，如果不能及时遏制，倦怠与涣散，便只是时间长短。
“祭月，”恒川顿了一顿，然后才说：“真的对么？”
祭月一挑眉，然后笑了，带着千年殿庙压制不住的洒脱和随行，这男子竟然这般好看，超越了异域审美的差。
“我自己是决然了，侍奉他们几千年，拼上千年修为为自己做件事吧。”如此决断的话，目光却是温柔的：“你，我不知道，我只能把我千年的见证展示给你，让你能早做决断，而到底要怎么做，一切都在你手里。”
恒川沉默了片刻，然后道：“葵水之灵已在培育，若星象如常，待得龙光映牛斗之虚之时，便可完成。届时我自会知会与你。”
祭月颔首，然后轻问：“如果星象变了呢？不借助星辰之力，可以么？”看得出，他有些紧张。千年的见证本应该抹去所有的情感，而这份在乎又来自何方。
此时，恒川竟说不出一个不字。说不清这是第几次见面，但显然都在最近，可是同为大祭司，灵魂深处都有千年引领文明脉络而得的天运认可的标志。虽然万里相隔，水域滔滔，但同撑苍穹数千年，也不能说是陌生。既然对方跨越万里阻隔请求帮助，那必然已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可不帮。而且对方甘愿以展示千年见证的一切为代价，那么，必然是所言非虚。
只是，这也将自己拉入了两难的境地，抉择的两头都是自己的坚守，择一非易。千年的抉择是否能回头，恒川不知道，但他明白，命运已把他推向必须决断的时刻了。
“我当尽力，稍安。”恒川说。然后看见祭月身体的线条明显缓和了下来。
“我担心，他们已经开始插手了，你决断的时间也剩得不多了。安好。”说罢双手张开一拜，身影随即被风吹散，光影消逝。
恒川又在城墙上站了片刻，叹了口气，左手向上一招，万里水色瞬时向他漫来，裹住他的身体，向远处逸去。
如果没有星辰之力，那么这枚葵水之灵的培育便需要另一样东西。而这个东西，祭月来不及想，便已经入了神殿。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远方的对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