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篱》黑樱

3、三 解惑

　　“你想跳舞么？可惜这么艳的舞只给我一个人看会不会太浪费了？”那人止住了脚步，略带着藐视的看着我，我看不懂他想干嘛，但是那个眼神说明他没把我当回事。
　　“我只想回去。”我把红绫系回腰间，以示自己的诚意。反正还有个古魂在我身上，看着这个人纤纤瘦瘦我可不认为他比癦婆好对付。
　　“回苗湛予那里去？你和那只狐狸很要好？”他的意图我一点也不了解，但梭罗君对他那种态度让我很防范。所以我只是用手指扭扭自己垂在胸口的细发辨没有说话。
　　“他的妖力都是我给的，说起来他还该叫我声师傅，修罗君，别来无恙？”苗湛予笑笑得从那男子身后走过来，穿过那男人的身边就向着我招手。
　　“真是的，这酒坛很名贵的。”你是在怪我么？我抬起头看他，眼角却看到那个修罗君走开去。
　　“好了，你惹得麻烦够多了，你的美貌这地狱里最厉害的两个人也都见过了，我们回去吧。”我还是望向他。
　　“这个修罗君很厉害么？”我牵起他伸过来的手。滚到了他的怀里，这次他没有拍手，抱着我往外走。
　　“厉害的紧呢，他和梭罗君是这地狱里除了阎君最不能惹得！”
　　“他和梭罗君不太要好呢!”我见离那大殿远了，就开始乱说话。
　　“是啊，他们不是一个母亲养的，而现在做鬼后的是梭罗君的母亲。”苗湛予抱着我坐到了船上。
　　“那修罗君的母亲呢？死了还是打入冷宫阿？”人世间的事我听那些小豸萤虫说了很多。那就是皇子争宠咯。古板的戏码。
　　“都不是，修罗君的母亲是圣母，也就是天后。”湛予牵着我的手下了船，带我逛起了上一狱。
　　绕了几圈，似是来到了一个市场，咒骂嬉笑哭闹放浪声充盈在空气里，还有高声的买卖讨价还价。湛予拉着我进了街角一家小铺子。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这里的东西和外面的可大不同呢。”我看了看，原来是家珠宝店。
　　“我又不要戴什么。”忽然想起那个鬼替，问了伙计，伙计看了我一眼，“本店是正经的珠宝店，不卖那些东西。”还挺不满的撇了我一眼。
　　湛予则没理睬我，顾自挑选着，在头上戴戴比比，我又转了一圈，发现都是些一般的珠宝。搞不懂湛予在想什么，又不好催他，我也学他的样，拿起些来比比戴戴。
　　“苗先生你可来了！”忽然从店后钻出个小不点来，才到我膝下，戴了顶小毡帽，一笑起来脸就和只猫一样。
　　“嗯，我带我的徒弟一起来的。”湛予拉起我往店后走，我顺便朝那个不长脑的伙计翻个白眼。店后是条地道，走了好一会才看到了地，那小不点捏了个决，地板又飞开，又走了一段才算是到了。
　　一个个小架子上放着一两颗珠宝，每一块看上去都价值连城。刚才对店外的那些破石头似乎很有兴趣的湛予这会看都不看那些石头一眼。“快一点！”他催了一声，那小不点边应边跺了几脚。那些珠宝全不见了，架子上全换上了武器。
　　“你来挑挑！”湛予招呼了我一下，我转了一圈，都是上好的武器，可惜我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随便咯！”我一幅你看着办的神情。
　　“听到没，你这有叫随便的东西么？拿来给我徒儿。”湛予回头对我笑了一下。
　　“哎，苗先生你别生气，我们这存货也不多了啊。”那小不点又拍拍手，地板又开了条甬道，走了一会来到了小暗室，只有几个架子。我一眼就看见最底下格子里的那两个大铃铛。
　　“这是什么阿？”我把那两个拳头大小的铃铛拿起来。
　　“哦哟，苗先生你的徒弟真识货，这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啊！”
　　“哪次来你不说这句话，你这镇店的宝贝还轮流当班的阿？”苗湛予也凑过来看看这两个铃铛，这铃铛有些方方的，看上去饱满又哑着光泽，很是可爱。
　　那小不点讪笑了一下。
　　“苗先生见笑了，不过这对铃铛来历是不小的。这本来是西方迦诺迦伐磋，也就是喜庆罗汉左手铃环上的两只，罗汉喝醉了被童子解下偷玩时散了开来。鬼界就找到了这两只。”边说着边拿过铃铛，捏了个决，那两个铃铛忽然飞升起来，铃铛口里飞出许多细小的铃铛还长着半透明的翅膀，绕着大铃铛转起来。左边飞出的都是金色的，右边飞出的则是黑色的。
　　“说是那手环上一共有七只呢。这金色的小铃速度奇快坚硬无比，再厚的山石他也能破去，这黑的小铃钻了身上就爆炸开来，还带着毒气，只能用这大铃的铃音来解。”那老板念个决收去小铃放回我手上。然后给了我一块黑竹板。“这是口诀，只可惜是残页。”我收了竹板，把铃铛系在了红绫的两头。湛予牵着我又出了地室，我玩着手上的小铃铛，顺着湛予在街上转了起来，然后觉着湛予往我身前一挡，探出个脑袋去就看到修罗君站在街对面。
　　“你想在哪里打？”湛予把握的脑袋藏回去。
　　“你跟我来。”修罗君转过身就不见踪影。我一把拽住了湛予的后摆，他笑了一下，牵着我的手飞起来。
　　“他来做什么！”修罗君看看我，我也看看他。玩着自己的铃铛跑到一边，找了块大石头躺下来。
　　“不许有个看的么？打了那么多年，你都偷偷的输我都偷偷的赢，我也腻了。”
　　修罗君拿出一朵金莲花。看看湛予。“你呢？”
　　湛予叹了口气。手一甩亮出条一双狐爪。
　　我从石头上翻落下来，就探出双眼，修罗君的莲花花瓣不断的凋下，像刀子一样飞出，那莲蕚上的瓣却总不见少。
　　而湛予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在花瓣中闪来闪去。那花瓣似密似疏，总绕着湛予的影子转。忽然修罗君捏出句梵文，手势一比，莲花瓣立刻变大，速度也变快。然后我就看见湛予飘落在我刚躺的石头上，似是受了伤，修罗君眼神中露出快意，莲瓣都向着石头飞来，为了湛予也为了自保，我捏了决，甩开红绫。
　　金铃缠住了莲瓣，黑铃则附在莲瓣上爆炸开来。两只大铃铛攻向了修罗君。
　　湛予在我捏决时就不见了踪影，然后我只见他用狐爪扼住了修罗君的喉咙，说了句什么，修罗君垂下了头，收了莲花就消失了。
　　我收回铃铛，看湛予笑眯眯的头发都没乱一根。
　　“你对他说了什么呀？”我好奇。
　　“我说，才多一双手你就接不住了，对敌千万，你又怎么奈何得了。”
　　我有点明白了，但湛予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我撇撇嘴还是和他回了岛上。

　　回了岛上我还是混在药室里，湛予总是会忽然跑来看看我然后就不在岛上几天，他每次来都会带些新的丹药或者是方子。
　　我有些烦了。见他又推门进来就问“你都成仙了，这些药丸你又没用的，收那么多做什么？”
　　“哎呀，当神仙很闷得，还不如做一只鬼，我只是找个法子消遣！”
　　“人人都说当神仙好，你有什么不满的？”
　　“那是人，我不是人你也不是，要不我带你去天界走一趟？”
　　“我是妖，去了天界还不神形俱灭？”
　　“你看，你去鬼界就没人管，去了天界就有很多规则贴着你，甩都甩不开！你还说天界好！”
　　我不再去睬湛予，他放下东西又出去了。我看看天，其实谁不想登仙，当然我不认为仙子就没烦恼，但总得来说，当仙的烦恼多是自寻的，是那种比较高贵的烦恼，说出来流到了人界，再流到了勾兰坊里就成了风月！我晃晃脑袋，反正我懒骨头一把，弄不来那风月，还是本分的当个妖孽.
　　我收起了新的药，甩着大铃铛跑出去，湛予不知哪里去了。我觉得无聊，就召出了古魂。跳到他的大掌甩着铃跳舞！我舞得正欢，就听到低低的一声。
　　“小人儿，你真快乐！”
　　环顾四周没有人，撞上那双眼。
　　“是你么，古魂？”
　　“我叫纳！”
　　“纳？”好古怪的名字。“你会说话呀？”
　　“对啊。”他也很奇怪我的问题。
　　“那好吧！我问你你都得说哦。”
　　“好。”
　　我趴在他的大掌上。“你的身世是怎么样的阿？还有你生活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纳想了想，低低的述说起来。
　　“我是迦西的儿子，迦西一共有九十九个孩子，我是他第九十个，迦西的花园很大，比这个世界大的多了，我们就生活在那个花园里，花园里全是甜泉和各种蜜果，后来迦西死了，我们开始争起花园，等到我们只剩下五个孩子的时候迦西复活了，他把那五个孩子关了起来，把其他孩子的尸首作成各种植物散播在花园里希望能让他们活过来，但是那些植物只能开出各种花来，有些还其丑无比。迦西动了怒，就把那五个活的孩子也种在了花园里，那五个孩子在迦西熟睡时爬出地面把迦西给吃了，但是花园从此就不再美丽，植物都死了，泉水也枯了，那些孩子很后悔，就把迦西的骨头种在了花园里，而他们去寻找新的地方生活，当迦西的骨头开出第一朵花时，整个花园就崩塌了，你们的世界就在这时出现。”
　　我痴痴的听着，问了一句“你是那五个孩子里的一个么？”
　　“是的，我们没有寻找到新的花园，然后发现迦西的花园也不见了，但是出现很多新的物种，我们帮助那些有智力的建造他们的部族，后来他们把我们叫做神，但是我们的生命虽然长也是有限的，所以我们把灵魂寄在一样东西上，等那些物种能唤醒我们。”
　　“嗯，那你为什么选我呢？”我好奇。
　　“因为你是迦西！”
　　我大惊！“我是裴篱！”
　　“不，你是迦西，我们五个都见过迦西开出的花，虽然你小了很多，但是你身上的味道和迦西的是一模一样的。”
　　满足了我小小的虚荣心，我收起了纳，原来我在那么久远以前还是神的父亲开出的花。
　　“开心什么呢？”湛予不知几时回来的。
　　“没有呢。”我敛起脸上的红晕，看着湛予身边的男子。
　　“这是我的客人！”湛予拉着男子进了屋子。又复出来。“裴篱，这三天我都不会出来，你不要乱跑。”湛予布了个界，把那屋子封了起来，我伸个懒腰回了药房，心思却全在那陌生的男子身上。
　　他来的时候就受了很重的伤，所以他没有敛了身上的仙气。
　　那么他又是谁呢？

作者有话说

　　忍不住就又更了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