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之非烟传》烟霞随心

28、剑谱出山

　　“要我去拿剑谱，这是你现在最想做的事？你还是觉得报仇比其他任何事情都重要吗？”

　　他目光一长。“我也想轻松的过日子……可是他们不放过我……那些想要辟邪剑谱的人，是他们不肯放过我……”

　　“你果然还是在意你外公他们对你的态度。你怪他们只在乎辟邪剑谱，不在乎你，是不是？”

　　“过去，他们对我的确很重要，因我曾以为我对他们来说同样重要。可是在华山的一年里，我已经想得很明白，血缘这东西也并不是那么可靠……来到这里之后，我更加看清楚了这一点……”

　　“血缘不重要，我也不重要，只有辟邪剑谱重要是么？”

　　他摇头否认，声音温和又低沉，“你对我来说，并不是无足轻重，我希望你过得幸福……所以，你还是不要和令狐冲走得太近……他重伤难愈，时日无多，你要是喜欢了他，也许就是不幸的开端。”

　　他介意我和令狐冲走得近？大清早的场面在我脑海中登时变得清晰起来。当时他的目光一直停驻在我的脸上，唇上……他主动自觉地想要靠近我，看到我后退之后他的眼神似乎变得有些受伤，令狐冲一出现登时气愤而走，还不忘对我冷嘲热讽……还有任盈盈说过的那些……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打击我呢？他对我无情无义也就罢了，居然拿我当Ｘ启蒙对象，我就这么不值得他对我的尊重吗？

　　“那你说，我对你有什么影响？”我定了定心，脚下朝他靠近一步，“告诉我。”

　　他面上一红，眼神都变得有些躲闪。是暴露了自己那一小片阴暗心理之后他觉得难为情，还是不想继续撒谎骗我呢？

　　“我明白了……如果没有那样东西，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见到我？是不是早想着我肯消失就好了……”

　　“不。我对你的感情，和辟邪剑谱没有关系。”他猛然后退，神情有些紧张，话音却带着一种坚决。

　　“真的是感情，不是其他么？我真的很不明白，我这个人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作用？”

　　他脸涨得通红，几步退到了浴桶边上，险些绊倒，觑了一眼湿漉漉的地面，呼吸突然变得有些沉重。

　　“我今日不想说这个。”他说。

　　好奇怪。难道我一直都看错了人？他真的对我存有龌龊的想法？不错，任盈盈说得果然不错。除此之外，还能有别的缘由么？

　　“那我替你说吧，你虽然拒绝了我，可是看到我和别人走在一起，你心里不痛快……”我堵住了他，一手扯住他的衣襟，伸指在他胸前轻轻一触，“我再怎么年纪小，可是到底还算是个美人坯子，是不是？你嘴上说不想占我的便宜，可心里想的恰恰相反；可是呢，你又不希望我干涉你，所以你才那么矛盾痛苦，是不是？”

　　“非非，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还在极力否认着，可是身子却不住颤抖，喘息更剧，分明－－口是心非。

　　我狠狠直视着他的眼睛，愤慨、好笑到无法理解：“刚刚你看到我没穿衣服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你是不是很喜欢这样？”

　　他的呼吸声简直重得不能再重，而且心跳如鼓。我挨他这么近，他也没有什么明显抗拒的举动。表面看，任谁都得承认他真是既纠结又痛苦，可对他的内心来说，或许算得上是一种享受？

　　“你现在很难受是不是？我可以帮你。”我嘴上说着，手在他胸前来来回回地划着圈，“反正我也很喜欢你。大家都是浮世尘缘,只求一宿，我不会再死乞白赖地逼着你负责任的。反正我是魔教妖女，人家都会认为是我引诱的你。你一点错都没有。”

　　他一个激灵，面色苍白，羞愤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回过神来了。然后他猛然推开我，迅速逃到了门边的位置。

　　“够了！”

　　“林公子，刚刚你的样子，还真是好笑。这个游戏真好玩。怎么你这么快就不陪我玩了？”我居然没有哭出来，还能拍手而笑。真是太佩服我自己了。

　　“这不是一场游戏！”他简直怒不可遏，“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就这么不拿自己的贞洁当一回事？若是我真的……那，那……你要怎么办？”

　　我不懂事？我武艺比你高，动作比你快，制服你不在话下。

　　“那会怎么样？你又要怎么办呢？”我用满不在乎的口气说，“是再一次翻脸不认人，还是认命，重新接纳我？”

　　他气呼呼地瞪着我，转身打开了门。

　　平一指出现在门口，几步跨进门，把门合上了，“非非，别再做这些没用的事了，没用的……我知道你刚刚不是真的要引诱他，也不是在玩什么游戏……你是故意要把他气走，你好拖延剑谱的事情，我没说错吧？”

　　林平之有些愕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平一指解下身上的包袱，递了给他。“拿着吧。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

　　他愣住了。

　　我也没想到。但是，这样也好。

　　“打开！你自己看看是什么东西吧。”平一指坚持说。

　　林平之这才回过神来，伸手接了。他慢慢地将那件袈裟展开，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得煞白了。

　　平一指双手抱着胳膊，“你现在怎么想呢？打算要练这举世无双的太监功么？”

　　林平之表情矛盾，过了好一会儿，他的视线又重新回到了袈裟上，继续看了下去。

　　“非非，你可以彻底死心了！”平一指冷笑道，“无论你生他多大的气，都没有用，不如你去找其他的男人要快得多……”

　　林平之抬起头，他说：“平前辈，非非，我，我只是需要慎重考虑。”

　　“考虑？这还需要考虑？”平一指的愤慨之情溢于言表，“就算是灭绝人伦，你仍然还是有所动心，不是吗？你和那些拼了命巧取豪夺的家伙有何区别？一样的只重剑谱，不重人，都是真正的笨蛋……”

　　林平之显然不能认同对他的责难，眼中满是怒火。

　　“这有可能是我报仇的唯一希望，难道我不该慎重么？”

　　“你没有勇气在作为一个人的前提下报仇吗？”平一指反问。

　　“若是你经历过和我一样家破人亡的过程，受尽了贼人的欺凌和侮辱，你会理解我；若你知道岳不群这几天怂恿着他女儿提出要去福建游玩，你更会懂得我的感受！”

　　原来岳不群真是打上了辟邪剑谱的主意。

　　平一指两手一挥：“如果你都不是一个人，我犯不着理解你。”

　　林平之咬住双唇，胸脯剧烈地起伏着，良久良久……最后，他略一拱手。

　　“抱歉，我先告辞了。”

　　“林公子，你可不可以再等一下？”虽然犹豫，我还是叫住了他，“我还有最后几句话，想要对你说。”

　　他略微一怔，呆立不动。

　　“在和我相遇之前，你已经受了太多的苦，一直都在被人伤害，看到了别人没有看到的丑恶面……不再相信正义必胜，也不再相信世上有绝对的好人……这世上的确有太多不好的东西。可是只有坏的一面，不是它的全部……就算是完全黑暗的部分，也不会一成不变……它会改变，它一直在改变……只是你的眼睛被仇恨遮蔽了，暂时看不到而已……”

　　“非非说得不错，”平一指对我表示赞同，同时有所引申，“所谓的好人坏人也不是一成不变，可以随时变化。一个人可能本来就有两张脸……所以，也别把自己不顺全归结到别人身上。也可能有自己不好的原因……”

　　“另外，一个人要摆脱伤害他的人，不是只有奋起反抗这一条路。有个成功的例子我想告诉你……”我继续说，“十二年前，我的父母双双死在东方不败的屠刀之下。可是我爷爷却没有死。他当然不是武功盖世，但也没有摇尾乞怜，他只是什么都没有做。”

　　“你想说什么？”林平之问道。

　　“表面看起来，我爷爷他是个弱者，至少在东方不败眼里是这样。所以东方不败连杀他都不屑，还保全了我这条性命。所以在我看来，赢的人不是东方不败，而是我爷爷。”

　　林平之双眸一动，若有所思。

　　“不错。有的时候，一个人肯示弱，别人就可能会放过他。”平一指再一次附和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