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之非烟传》烟霞随心

17、岳灵珊的假想敌

　　由于被岳不群夫妇和令狐冲及时劝阻，陆大有中途停止了对仪琳的谩骂攻击，该干嘛干嘛去了，但是仪琳却根本缓不过来，一个人低着头，默默蜷缩在墙角。

　　以她的人品资质，不可能会是奸细的吧。但陆大有是我的朋友，她还不是。

　　“仪琳姑娘，你身上弄湿了，快去换件衣服吧，小心别着凉了！”第一个走出来的人是刘葑，且语声温柔，“陆兄性情耿直，并不是有意针对你－－刚刚经过了一场厮杀，大伙儿都受伤了，他心里有气，这才对你格外严厉。你心地善良，就多体谅他吧。”

　　嗯，刘葑向来待人和善，同情弱者，对女孩子更是温柔体贴得要命，当然不会看着仪琳一个人难过。从性格上来说，他才是花无缺的同类。以后要是哪个姑娘嫁了给他，那真是大大地有福。但那个姑娘一定不能介意他对别人也温柔才行……而我是肯定会介意的……

　　“刘公子说得对，”岳灵珊的声音较往日温柔许多，“我就说六猴儿真多嘴多舌，惯讨人厌！我们大家心里可没这么想的，仪琳，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仪琳轻轻抬眸，目露感激。

　　“走，我带你去换身衣服……”岳灵珊把住她手，略停住了，转过头来对我说：“曲姑娘，你身上也湿了，一起吧……”

　　我还没出声感谢，刘葑已经感激涕零：“岳姑娘，多谢你！你的心肠真是好……咦，你的手臂受伤了，等下记得包扎一下。”

　　“谢过公子关心，我没事。”岳灵珊脸上几分欣喜，却垂下眼帘，神情显得有些疲惫。

　　我和仪琳尾随着岳灵珊，到女弟子专属的角落里换去身上湿衣。

　　“岳姑娘，刚刚来了这许多敌人，你害怕么？”仪琳小声问道。

　　“不怕。习武之人，怎会怕死？最起码死也能和我爹娘死在一起。”岳灵珊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在我的头顶上空盘桓。莫非她怀疑我才是真正的奸细么？

　　“岳姑娘，你真勇敢，也真有孝心。可是，我却，我却害怕得紧……”仪琳道，“我自小在白云庵出家，从不杀生，我见不了这样的场面。刚刚进门时，看到地上的鲜血，我险些儿晕了过去……”

　　“我又算得了什么？”岳灵珊幽幽叹了口气，“说到勇敢和有孝心，曲姑娘才真真叫人佩服。”

　　咦，我又没有对令狐冲抛媚眼，怎么觉得她语气酸溜溜的……

　　眼见天色微明，雨也渐渐住了，眼见林平之正和陆大有正一处生火做饭，我悄悄走到他们身后。

　　“就算他是刘菁姑娘的亲弟弟，我也不得不说一句，他简直是天下男人的公敌……”陆大有道，“师父身为‘君子剑’，年轻的时候恐怕也没有他这么受女人欢迎吧。怪不得小师妹她……曲小妹跟他可是青梅竹马啊……”

　　林平之不置可否，陆大有继续说着：“林师弟，你多烧几柱香，千万不可大意，小心煮熟的鸭子都飞了不见了……”

　　“六猴儿，小林子，你们怎么这么磨蹭？”岳灵珊走了过来。

　　正在谈话的两人应声抬头，接触到我的视线之后，两人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复杂－－六猴儿有些尴尬局促，愣在那里不知所措；林平之的眼神则变得有些沉郁凝重。我有心上前，但人多顾忌多，只有先走开……算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间会说明一切的……

　　岳不群收留我这件事情，几乎没得到任何弟子的反对；可是田伯光这个雄性动物，遭遇就大大不同了，他要留下那简直是被众口一词的抗议声讨。华山派还是有不少女眷的，没有谁敢冒险和采花贼相处，就算是号称改过自新了的也一样；男弟子也普遍觉得和这样的人朝夕相处有掉价之忧……

　　“田伯光，刘葑哥哥安然无恙，是件天大的好事，你脚力好，快回去跟刘菁姐姐报个喜吧。让她高兴高兴。”

　　“我正有此意，”田伯光点头答应，突然神神秘秘地递给我一个东西，“非非，我知道你的难处……这是田大哥的一点心意，你自己好好把握。”

　　“是什么？”

　　“小声点！”他嘘了一声，“此物乃江湖上极罕见的密药，我偶然从一个西域汉子手里得来的，威力无比，就算是再怎么正经八百的淑女君子，服了也得禽兽附体，非洞房不可……你拿给林公子服下了，包你心想事成！”

　　“你胡说什么？我要这东西干嘛？”

　　“非非，你年纪太小，本来我怕你受不住，迟迟没有拿出来……”他面不改色地说，“可是你叫我保管的那个袈裟，我忍不住偷偷瞧了一眼。哎，真是伤天害理。可这是他林家之物，咱们毁去不合情理，只有设法让他自己放弃……事已至此，你不拼不行了。给，成败在此一举了……”

　　“嘿，你什么人啊？为什么把我说得这么可怜？非得出这种下三烂的招数？我还是有资本施展一下美人计的……”

　　“不管怎样，有备无患嘛！”他硬给我塞在手里，“你先施展美人计，万一不凑效再用这个……终身幸福要紧，可别为了一张脸面后悔莫及啊……”

　　没几天便入了河南省境，林平之的外祖父金刀无敌王元霸正是洛阳人，便提出要前往洛阳拜见外祖父母，顺便邀请华山派众人到他外祖家盘桓数日。华山派本来就是逃难来的，盘缠一路吃紧，乐得有人肯当冤大头。

　　王家家大业大排场大，对华山派众人出手更是阔绰，单单每人一份的见面礼就有四十两银子。但是据我看来，只有摆阔之嫌，并不像是真正关心林平之的－－林震南一家遭难之事早已传遍武林，林平之拜师岳不群之事也是人尽皆知，可是这么久以来，不止没听说金刀门对青城派有过什么打击报复的行动，就连去华山探望过林平之的人都没有一个。这一年多的日子，林平之是怎么过来的，他们不闻不问，现在做这些表面功夫，又有什么用？岳不群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是鄙视得不行吧……

　　某日王元霸大排筵席，宴请岳不群师徒，不但广邀洛阳武林知名之士相陪，宾客之中还有不少的士绅名流，富商大贾，觥筹交错，热闹非凡。但于我而言，眼前的热闹都是别人的，我的思维我的心，一切一切只关注着我喜欢的人－－换上蜀锦长袍的这个人，越发显得富贵都雅，丰神如玉。可是他的神色憔悴，还多添了几分愁容。

　　他有什么心事么？我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天没跟他说过话了？都快十天了吧……趁着他起身离席，我偷偷跟在他身后溜了出来。

　　“大哥。”

　　“是你？”他眼前一亮，口气却突然变得冷淡，“你怎么来了？”

　　这种态度搁谁身上都得扫兴。

　　“看来我打扰到林公子了，那我走好了！”

　　“等等！”他叫住了我，“你先别走……我，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话？”我转头面向他。

　　他默默凝视着我，眼中似有千言万语。过了许久，突然他将头低下了，轻轻地却异常坚定地说：“我不能跟你去过日子了。”

　　他这是，在谈分手？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