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微笑的恶魔 ...
-
初冬中午的阳光透过窗外早已干枯的杨树枝杈照进主任室，10月末的寒冷被温和的阳光环抱着。散落在桌上的文件还散发着油墨的气息，茶杯里的铁观音在80摄氏度的水里渐渐舒展，极好的散发出它本身的极致芳香。
琉佳坐在主任室的沙发上，接过主任递过来的茶杯，金黄的茶色在琉佳白皙的的手里晃动：“主任，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主任在琉佳对面坐下，幽幽叹了口气：“小佳啊，可能你接受不了，但作为你父母建校以来的朋友，我不得不告诉你，你父亲被停职了。”
琉佳感觉耳边炸响了一声惊雷，她瞪着教导主任：“为什么？”
主任落寞的叹了口气：“校长看中了千宇大学部后面的一片空地，想扩建医学专业的教学场所。但拟好合同后，卖家拒不签字。校长却已经把钱汇给了卖家，卖家说数目庞大，退起来很困难，预期一个月内就将钱退回，但大部分董事认为校长私吞公款，要求换校长，不然他们就停止投资，校长支持一个月后，卖家没把钱退给学校，而是交给了董事们。那笔钱几乎是今年千宇股东们目前投资的一半。没有那笔钱，千宇就陷入了经济危机。股东们因为你父亲私吞公款的事还没解决，就拒接再将那笔钱退还给学校。而大部分董事与学院的合同明年到期，现在这种局势，继续续约的困难很大。千余的财政缺口将会更大。而且，根据我报社的朋友透露，千宇目前的状况将在明天的各大报纸头版头条上刊登。”
“我父亲不是占有千宇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吗？”琉佳极其冷静地说，手中的茶杯稳稳地捏在手中。
“这几年，千宇新开办的小学、初中耗资巨大，你父亲不得不招揽更多的股东，出卖股份。因为你父亲是学院的开办者，董事们同意保留他的校长职务。但这件事一出，董事们的反应巨大，换校长的议案，除了校长，其他股东全部同意。”教导主任扶了一下眼镜。看着面前静静坐着的琉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继续说：“校长不让我告诉你。但我真的有些不忍。琉佳，回去劝劝你父亲吧。我准你的假。”
琉佳微笑着摇摇头，蓝丝带也随之舞动：“冒昧问一下主任，承业运输集团、柳氏运动商品集团、晴空艺术集团还有端木市长是不是千余的股东。”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琉佳拢了拢耳后的头发，“谢谢主任告诉我，学生会还有几件未解决的提案。我也不打扰您了。”
“琉佳，你没事吗？”主任不可置信地看着校长处变不惊的女儿。
“谢谢主任关心。我没事。”琉佳微笑地退出了主任室。
站在冬日的阳光里，琉佳身上彻骨的寒冷。这所学校是本省最好的私立学校，在全国都有前三甲的排名，这里的学生不是家里极其富有，就是成绩优异。当然琉佳属于后者，白校长早年经营电子工业，后来将公司卖给别人，和琉佳母亲瑰兰夫人一起创办了千宇大学。之后又发展出高中部、初中部、小学部。因为云集各界名流的孩子，所以学院为安全措施着想，规定学生不可以说明自家的公司身份，而且规定他们像普通学校的学生一样，不允许司机接送，保镖护送。这所学校20年的时间，能有如此规模，可见琉佳父母的别有用心了。
此刻，琉佳不仅是忧心父亲的状况，还有点生气小晴、芳、秦霄、承泽这几个货明知道状况还竟敢瞒着她，好啊，没问题，他们等着的。
琉佳没回学生会，直接绕道去了操场。绝对不出琉佳所料，此时承泽、秦霄、琉光正和几个男生打着篮球，球场边坐着一大群拿着可乐、毛巾的女生，琉佳走过去，闻到一个高一女生身上的香奈儿五号的味道，低声大骂了一句：“白痴，暴发户才用香奈儿。”
那个女生看了眼学生会会长白琉佳大人 ，眼泪“扑哧扑哧”地从眼眶里涌了出来，“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琉佳叹了口气，问：“你喜欢哪个男生？”
女生怯懦的回答，声音小的蝙蝠才能听得见,“柳秦霄学长很温柔……”
也幸好琉佳的听力不错，“知道了。把这个给我。”琉佳从她手上拿过可乐，“我帮你给他。”说完有极其温柔不带任何刁难的说，“香奈儿五号很好闻，但是太浓了。下次注意。还有化妆不是让你画贞子，扑薄一点的粉。下次涂睫毛膏不要哭，虽然美宝莲防水，但巨密纯黑还是容易在湿热的泪水下把脸弄花。唇彩要涂多点，你的唇纹太明显，不填一下很难看。眼妆不要画骷髅状，不然会把人吓死。总之一句话，学会化妆再来看帅哥吧！”
说完，留下愣在原地的高一小女生，转身往球场里走，还风摇荷叶雨润芭蕉地边走边摇晃着可乐。
这时，承泽两个转身，躲过了防守，把球扔给了秦霄，秦霄退出三分线，把球扔向篮筐，没中，琉光篮板抢到，一个漂亮的上篮动作，两分拿到。三人动作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全场女生大声尖叫。琉佳站在场边，唇角慢慢扬起，黑色的长发随风舞动。她把可乐的瓶盖拧到一半，乘着气泡还没冒出，极其潇洒地把瓶子甩出了手，瓶子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后，像有GPS系统引导似的，极其准确又狠狠得砸在即将跳起的秦霄的后脑上，随后可乐就在巨大的气压差下爆开了，棕黑色的液体四处飞溅，他身边的承泽、琉光全部未能幸免，在三人白色的衬衫上画上了地图。
顿时，全场坟墓般的安静，无数女生的目光足以杀死琉佳。琉佳笑得极其甜美可人，两个酒窝若隐若现的冲全场的男生打招呼，风情万种地朝女生们抛着恶狠狠地媚眼：“三秒后，全部观众给我回到教室里去。”
不到两秒，空空如也的篮球场上只剩下琉佳双臂环胸的站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三个呆若木鸡的大男生，还有不时吹过的寒冷西北风带着枯黄的树叶。
温和细腻的语调，婀娜百态的身姿，还有魅惑的眼神对着琉光说：“白琉光同学，手机借用一下，给我拨你妈咪的手机。”
琉佳走远了几步，确定那几个男生听不到后，摁下了通话键“喂！叶姨，我是白琉佳。请您先别挂。父亲被停了校长的职务。请您立刻回家。谢谢您。”打完电话，琉佳走回去把手机还给了琉光，从口袋里拿出餐巾纸，抽出一张擦了擦有点可乐污渍的手指，“流着可乐的新鲜花样美男们，跟我到学生会去一趟。”之后转身在前面带路。冷风吹过，三个男生缩了缩脖子。一片寂静的篮球场上，一滩大大的可乐上那个孤独的瓶子在风中慢慢旋转，配套的瓶盖早已不知去向。场边的落叶随风舞动，琉佳棕色的达芙妮长筒靴很有节奏地无声退场，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就像黎明前的黑暗……
学生会里只有小晴和芳在整理文件，琉佳带着三个男生走进来，对着小晴说，“5分钟后，我要召开学生会，请邓晴雨同学通知全体会员。”
小晴愣了两秒钟：“用广播通知一下就好了。不用五分钟的，琉佳。”
“广播室的钥匙我弄丢了。请你去一一通知。”琉佳的笑像个天使般的纯洁，“既然你说五分钟太长，那就三分钟吧，我要是开不了会……”
小晴不可置信地看着琉佳，又看看承泽，看到承泽默默点了下头后立刻转身狂奔去叫人。
芳见苗头不对，也想溜走：“我和她一起去。”
“不用。你有你的工作。”琉佳坐在她通常坐的首席，玩弄着指甲，“把这里给我打扫干净，文件收拾整齐。人都来齐时要是没收拾完……”
“我干、我干。”端木芳一边点头一边动手。
琉佳满意地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黑色的头发散落在椅背上，几个男生的目光互相交流了一下。初冬的天气微微的寒冷，几个男生的汗也顺着头发混合这可乐流了下来。
五分钟后，会议开始，琉佳首先提议让琉光、秦霄、承泽入学生会。全体会员看到琉佳冰冷的目光、还有琉佳的一身杀气。全部颤抖的投了同意票，然后在琉佳的一声令下，把未完成任务全部上缴，最后抱头鼠窜地逃出了气氛诡异的学生会。
琉佳留下秦霄他们，站在落地窗前拉上了厚厚的紫红色窗帘，受不了琉佳故意制造的紧张氛围，小晴一下子紧张的握住了承泽的胳膊。
琉佳开始说话：“前两天刚结束的秋季运动会的总结文案和经费结算，还有要上交的运动会报告极其最后各年级各部全校的表彰大会的企划案都由柳秦霄同学负责吧。”
“请问还有几场表彰大会？”秦霄小声地回答。
“就小学部各年级的六场，初中部的三场，高中部……年级的有15场左右，各部的4场，全校的1场。鉴于大学部也有学生会，但学校要求高中部主办，所以大学部的你去和他们的学生会接洽。小学和初中的你就负责到底吧。”琉佳走过来拍拍头已经快垂到桌子底下的秦霄，“明天我要看你的企划案，不行就重写。我不希望本月的日程推到下个月。”
说完又冲小晴眨眨眼，纯黑的眼睛闪闪亮亮地直视小晴，好像小晴是她的猎物一样：“作为我多年的密友，给你一件轻松的事。19号是校庆日，所有的活动你来策划。各界领导将来观看。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企划案三天后给我。”她又直接踱到承泽身边；“11月底的家长开放日的你来准备，我希望够新奇，与往年不同。各部要有各部的色彩呦！一个星期之内企划案绝对完的成吧？”
也不等承泽回答，就转过身，看着一脸恐惧的芳：“万圣节的庆祝活动你来办吧。最好明天就把报告书和经费预算交给我，但我给你两天宽限。还有这个月底的月考成绩排名发布。虽然平时这种事咱么管不了。但学校最近变故很多，也为了发挥学生会稳定人心的作用，所以还请德高望重的端木芳副会长找主任商量具体事宜。”
最后，她站在琉光身后，拍拍琉光的肩：“看在你这两个月照顾我的份上，给你一份最清闲的工作。”她刻意狠狠得吐出“最清闲”这三个字，一脸狼外婆的表情，“国外12个学校的参观访问团下个月到。作为海归的你肯定了解他们。所以他们的吃住、欢迎欢送仪式在学校参观我希望尽善尽美。他们还将和本校学生进行36个不同领域的比赛项目，对本校学生的选拔、培训你也都管了吧。”说完，又走回她的首席位置，“我希望大家不要因工作耽误学习。期中考试马上就到了。好了，大家努力吧。”说完根本不顾在座几位的面如死灰，极其兴奋地转身走人了。
直到听不见琉佳脚下的达芙妮长筒靴敲击大理石地板的声音，学生会议室里发出了惊天动地的鬼哭狼嚎，声音响亮的教学楼都有点微微发颤……两个月的重要工作就在三言两语间全部糊在了5个人的头上，不带一点迟疑和停顿的。
小晴趴在桌子上，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问承泽：“怎么办？”
承泽抬起脸，同样视死如归地说；“她这是赤裸裸的公报私仇。”
芳抱着会议桌上的一打打文件，心惊胆战地说：“先别管她是不是公报私仇，但是排名公布12个年级的考试成绩，我不被累死也得被吓蒙吧。”
秦霄瞥了他一眼，苦笑着说：“赶快干吧！我明天就要交表彰大会的企划案。不知道她会怎么收拾咱么？可能琉佳也有什么苦衷吧。”
琉光冷静地说：“还有5分钟就上课了。大家先回教室。晚饭时，在学校食堂集合商量对策。”
到了上课的时候，琉佳却没有到。小晴指着身边空荡荡的座位，一脸疑惑的看着几个男生。
“现在可以确定，琉佳已经知道校长的事情了。”秦霄说。
“那我们？”
“还是先完成她给的任务吧。”承泽递给小晴一个安心的眼神，“以她的能力，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放心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微笑的恶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