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光年（三十九）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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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为什么你……”
鸣海步一路上被雏乃扯着袖子拉进了音乐会馆，他听说过艾斯。拉扎霍德，17岁的天才钢琴家，诅咒之子的领导者。刚下飞机就在众多媒体前点名要见他，行为乖张谈吐冷淡的危险少年，这种凭直觉就不想见的人，鸣海步真的想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嘛，作为一个新闻部记者，我想利用这次机会知道所有有关于艾斯先生的事情，所以就带鸣海君来了。”雏乃朝气十足地带着鸣海步一步步踩上台阶。
“你要真想知道，我觉得可以推荐另外的人选……”鸣海步想到此时蹲在教室里奋笔绘画的弥海夏，绝对是最佳的情报来源。
话说起来，怎么弥海夏今天出奇得消停，艾斯拉扎霍德来日本的事情不应该通知给她么？以她那种不安分的性格，一定会第一时间把消息抖落出去。
不过也正是如此，所以现在毫不知情么？
想到这脚步愈发沉重，他总觉得这次见面没什么好事。
走进了会场，大型黑色钢琴旁坐着一位银色长发少年，娴熟地弹奏着音律。平静又湍急的旋律透着凛冽，他修长的指触碰的每个音节都如深沉的冰面下暗涌的波纹，冰冷，决绝，还有渗入骨髓的杀意。
听着只有沾染过鲜血在黑暗中沉浸甚久的手才能弹奏出的琴声，鸣海步心中暗暗一叹，来者不善啊。
“是真人啊！真的是艾斯。拉扎霍德！”
雏乃欢呼雀跃的声音传入了艾斯的耳中，他停止了演奏，深深喘息。
不是他预想的那个人，不是她的声音。
转身站起，落入眼帘的是与鸣海清隆十分相似的少年。
冰蓝的瞳子与鸣海步对视，那目光带着冷漠的审视。
少年旁边是一名留有亚麻色辫子的大眼睛少女，粉红色的外套和棕色短裙，站在一起的两个人倒十分般配。
“你这么急着要见我，到底有什么事？”
呵——艾斯在心中冷笑。
这是什么感觉？失望，忿然，鄙夷，和某种微末的期待。
他淡漠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侧身抬手指向了背后的钢琴，“弹弹看吧。”
“什么？”鸣海步稍稍一滞，对方的举动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让我听听你弹琴，想听听被钢琴界誉为神话的鸣海家族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艾斯拉扎霍德的话语依然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但在鸣海步的耳中却变得有些刺耳。
神话？鸣海家族？
他何尝不知道，这两个词都是自己的哥哥创造的。
他只是这光芒下映射出的影子，影子的声音。
“抱歉，我没有那个心情。”
银发少年款款走近，修长的五指骤然勒紧鸣海步的腕部。
“别说谎了，你这双手已经被钢琴绑住了，”手腕被艾斯缓缓举起，“即使埋藏得再深再隐蔽，它也在渴望着。”
清冷的声音像深秋的夜雨，一滴一滴敲打着耳膜，如寒流渗透进脉搏，触及内里最不愿被提及的不甘，长年压制在心底的残响就这样被一个陌生人挑露，鸣海步没来由地涌上一股烦躁。
迅速将手从艾斯的束缚下抽离，鸣海步的口气不再客气，“你喜欢就自己弹吧。”
“你在害怕什么？”艾斯的语气不为所动，他的目光变得尖锐，“无法超越你哥哥的阴影就这么令你害怕吗？”
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利刺一样扎进了鸣海步的内心，划开他不想承认却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其实你很有天赋，不过你心里也很清楚吧，你的才能，只是哥哥的复制品，无论如何都无法超越。”
艾斯的话语像剥落血肉的风刀霜剑，生生刮开了自尊下的寒骨。
“你永远都只是个失败者。”
不留余地的陈述像给眼前的人下了宣判，一时间整个场地里只剩下寂静的沉默。
“阿步不是失败者！”突然一声清脆的叫喊从远处的会场入口传来，所有人的视线都挪向了声音的来源。
少女的额头沁出丝丝细汗，她向演台奔跑迈出的每一个步伐，都重重落在了少年的心上。
你来了。
久违的悸动在胸口漫延，艾斯却倔强地忽略了它，少女的话令他强制自己清醒。
从清水那里得知阿步被艾斯叫去见面，我立马向音乐会场疾行而去。
为什么艾斯来之前都没有告诉我，不信任我？还是终究把我放在局外人？
如果，只要他想保密，这两年来回往返多少次，我都无从得知。
我揣测着他的用意，步伐慌乱。
如果他是为了避开我考验阿步的话……回想着剧情，我的心骤然一紧。
炸弹！炸弹！
在艾斯犯中二病之前，得制止他送阿步那一大斤炸弹！
万一呢？正确的密码可是二选一啊，剧情已经乱了，万一阿步被崩死了，全都玩完了。
一推门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一股脑地直接冲向了台前。
“阿步，才，不是什么失败者，呼……呼……”不停地大口喘息。
“阿步比谁都努力！他在绝望中构建着希望，他就是我们的墨菲定律！”
因为缺氧有些晕眩的视线，在站稳深吸后终于清晰，看到眼前的少年，我愣住了。
“弥海夏，不，是夏。席尔贝鲁特。”
银发，黑衣，高挑修长的身材，蓝色却没有丝毫温度的双眼，白皙的皮肤和冰冷的表情，酷帅美少年版的艾斯。拉扎霍德缓缓向我走来。
咽了口唾沫，这家伙这几年吃什么长的，变化也太大了吧！
“这就是你所谓的改变命运吗？去了日本两年就只是和鸣海清隆的弟弟混在一起。真替你哥哥感到失望。”
他没有起伏的语调听起来不带任何情绪，可从他的眼中，我读到了他的愤怒，失落和漠然。
我想了无数次和他重逢的场景，可从来不是这一个。
“你说什么？什么叫混在一起。”我抬头看着他的脸，本因剧烈呼吸而灼热的胸口，开始紧闷发凉。
他的态度更加冷淡，深沉的眸子直视我的双眼，“你真不该来这里。”
“简直是作茧自缚。”
不该来这里，作茧自缚。愣愣地听着他最后说的话，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那么这几年我在做的算什么？
别人的话我可以毫不在意，可是他呢，这个曾经说要守护我的心愿的他呢？
深信他会称赞我的，深信他会理解我的。
“什么啊——”叫喊过后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某种刀割般的情绪席卷全身，露出尴尬的笑容，嘲讽着我自己。
“什么失望……一声招呼都不打，莫名其妙来了日本，好不容易见了面，就是为了听你说这句话的吗？”
委屈，无奈，悲伤，恼怒的感觉扼住了咽喉。
“什么我哥哥长我哥哥短的……你就是因为我是卡诺恩的妹妹才关心我的吗？”
“那么谢谢，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我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
颤抖着喊出最后的话，滚烫的液体不争气地从眼中掉下来，扭身边跑边抹眼泪，那个混蛋！
气死我了！混蛋！混蛋！
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仓促地推开大门，户外的阳光强烈而刺眼，我的眼角也微微地发疼。
我害怕时间，我害怕别离后的相逢，我害怕彼此眼底的陌生，我害怕再也拾不起来的回忆。
都变了，不是吗？或者说，我才开始发现了？
时光是可怕的东西。
哥哥坏掉了没关系，我接受，火澄违约了没关系，我挽留，艾斯陌然了……
我拿什么再去言语！
艾斯望着少女奔走的方向默默无声。
雏乃睁大了眼睛瞅了瞅前方，又回头望了望，“艾斯先生和弥海学妹有渊源？”
渊源大着呢。
在场的两个少年心中同时嘀咕道。
“这样好吗？”鸣海步转身看向艾斯，“她哭着跑出去了。”
“你为什么不去追？她刚才可是大喊大叫地为你说话呢。”艾斯轻轻感慨，话里带着些许隐忍。
“那个，虽然我不知道你俩具体有什么渊源，但你好像对我们有什么误会。”
“呵——”
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艾斯冷冷地勾了下唇角，“她14岁就为了某个人转学到日本，现在又专程跑来跟我辩护，你说这是误会？”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了一旁的雏乃，“卡诺恩有这么个蠢妹妹真是……”
“等等，”话音未落，鸣海步就揉着自己的眉头打断了艾斯，“我和弥海夏不是那种关系，而且一开始她就是为了你们而来的。”
“她是结崎雏乃，新闻社的社长，我们中午在处理教师被害的案件，小夏当时留在班里画老师的用课教材图。”
经过刚才发生的事，鸣海步终于明白为什么拉扎霍德的态度那么恶劣，想必在他的脑海里，自己成了NTR的主角，哦槽，这都是什么！
“她说来到日本最高兴的事情就是知道她重要的人们有救了。”
将关系重新解释清楚，艾斯回了头，看向了鸣海步，没有作声。
“她很期待你能来看她。” 步上前了一步，看着对方的神情心里有了某种隐约的判断，“那个傻丫头只是一时冲动，气消了就好了，如果你真的了解她的话，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唔。”
“真不像你。”鸣海步摊了摊手，“她果然不是普通人啊，尤其对你来说。”
“……什么意思？”
看到拉扎霍德语气难得地迟缓，鸣海步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他叹了口气，所以说，感情这种东西真的会让聪明人变成笨蛋的。
“想说什么就直接对她说吧，在这方面她似乎不是一般的迟钝呢。”
“奉劝一句，如果你继续只是把她当小孩子的话，那么总有一天她会真的离开你。”
银发少年静静望着鸣海步，尔后，轻抚胸前的十字架微微叹息。
“……她是猪脑。”
“所以啊，你要主动点，等她自己明白可不知道要到什么猴年马月。”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光年（三十九）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