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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冲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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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虽然知道应该闪避,但双脚不如头脑所想的去动。
巨大的力量冲击到左肩把我推倒,花选按住我,俯视我,另一只手上的匕首反射着刺眼的光。
“给我《帝皇》。”
我压着嗓子尽量使声音听起来冷静,“你胡说什么?”
“百里饶,把《帝皇》给我。”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珠子向下俯视而目光凝在我的脸上。
“放开,我是庄袭……”
“花选!”
庄涉澜的身影从我后方响起,如此严厉的口气我是第一次听到。而竹竿的脚步声也停在了不远处。
“庄涉澜,你的脚快还是我的刀快?”他的嘴角扬起,宛如画像中恶鬼的笑容。
“她不是你要找的人。”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个弟弟叫庄袭文,可这一个肯定是百里饶。”
他抓住我肩膀的手指收得更紧,被他左膝压住的右手剧痛无比。我不断提醒自己千万要忍住要忍住,否则会……
“庄涉澜,我知道你和我做花七的时候一样道貌岸然,所以《帝皇》不会在你手里。”他俯下身子,与我靠近到只有半尺距离,“给我。”
周围除了风声和船上油布的呼拉声外一片寂静,我被花选压制着,而庄涉澜和竹竿也无法有任何行动。匕首就在与我身体相距不过尺余的地方,他微侧着身,能把庄涉澜和竹竿的动静看得清楚。
若他不是个拥有《神差》之能的高手,若他的刀不是这样直接地威胁我的性命,我方应该是占上风,但现下显然处在最下风的就是我自己。
我直视他的眼,半点也不松口:“根本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他显然没料到我到这份上还会嘴硬,眼睛瞪得更大,怒意和杀意瞬间迸发,“最后警告你,我没兴趣玩问答的游戏。”
我笑起来:“我也没兴趣。”
我几乎可以看到他眼里的血红的怒火,匕首上的反光微微一颤,随即猛力刺向我!
肩膀一阵剧痛,我趁机伸手去抢匕首柄的下端,牢牢地捏住刀柄。花选一愣,正用力要拔起匕首却又立刻松了手全身后仰,三枚铁镖从我的上方疾速飞过,我知道是竹竿开始动手了。
随着头顶刮来的一阵风,庄涉澜也趁着花选漏出的空隙飞身而来。他拔剑直袭向花选要害,逼得花选向后连续翻跃闪避。
“这边。”周大的声音响起,我转过头去看见他正跨在船舷上向我伸手。
我紧捂着插在肩上的匕首,顺势翻滚后起身,尽快往小船上跳去,背后传来刀剑相击的声音。
周大扶着我往船舱里去,我回头看了眼码头,情势与方才完全逆转,花选被庄涉澜和竹竿左右包围,他与庄涉澜的实力看来不分伯仲,却还要时时提防竹竿见缝插针的暗器和凌厉腿脚攻击。
“不用担心,百里小姐。”周大打开舱门,“大人不会输的。”
我点点头,随着他进了舱内。
“小姐,你先躺好,这伤不打紧,依我看没有刺中要害。”
“是啊,除了有点疼,似乎……没什么问题。”
“不过刀不能拔,流血过多会有危险。”他取来一块大手绢围着匕首附近将伤口覆盖,“我们的船上有个大夫,待会儿一上大船就给小姐医治,现在先维持这样,无论如何不能乱动。”
我点头,说:“谢谢。”
此时船身一晃,我知道外头的事已经暂告段落。果然紧接着舱门打开,庄涉澜走了进来。
“大人……”
“花选逃了。”他说得简洁了当,“周大你去外头和瞿岭一起守着。”
“是。”
周大说着去了外面,而庄涉澜走到我身边。他弯腰揭开白绢帕的一角察看伤情,然后在床边坐下。
“你……”
“别说话。”
我于是乖乖收声,闭眼休息。伤口的疼痛在安静下来之后变得异常厉害,刀刃埋在血肉间的感觉如同被火烧燎,心跳得异常快而猛烈,自己能感觉到脖子上血脉的跳动。所有的注意力不自觉集中到了左肩,血液从皮肤上蔓延开,衣服被染得温热粘稠。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大伤口,血也出得不算很多,但对我来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过去至多也只被裁纸刀划破过手指而已。
经验这东西果然是极其重要的,对于我现在的情形来说,经验的缺乏可能就是最大的致命伤。不过与此相对的,我目前最有力的武器就是身边这些强大的同伴了。
想着想着疲倦袭来,身体变得软绵无力,正要睡着时船身又是剧烈一晃,我吃惊地睁开眼,见庄涉澜走到窗边,他回头对我说:“准备上大船。”
通往大船的木板一点点上升,我的视野也渐渐开阔。
木板停下时,庄涉澜抱着我跨上甲板,在船上人的带领下走进了宽敞的舱房。
我重又平躺到了床上,面前出现了个青年,才过耳的短发十分少见。
“涉澜!”他笑嘻嘻叫着庄涉澜的名字,快步走向这边,而后注意到了我,琥珀色浅浅的眼瞳里有些好奇,他竟伸手戳戳我的脸,“这只是哪里捡来的?”
“尹薇。”我看着他的脸脱口而出。
他一脸吃惊,手指半分没闲下地改捏我的脸,“你认识我么?”
“你明显就是尹兰长大一倍的样子……”我又想起将哥哥送回来的那个小孩儿,唇红齿白,发色和瞳色都异常的浅。尹薇尹兰,这对以花朵作名字的兄弟我在哥哥那里也是听过很多次了。
“你认识小兰?”他更是吃惊的样子。
“别玩了,先给她治伤吧。”庄涉澜打断他。
“嗯嗯,知道了。那你先出去,吩咐外面的丫头送热水进来。”
庄涉澜看了我一眼便出了房间,尹薇依旧笑眯眯,取走染了血的白绢帕,又用剪刀剪开我肩部的衣服。
我一愣,下意识想阻止,却知道这是治伤必须。
“真乖,如果女人都像你这么识情明理我也不至于这么讨厌给女人疗伤看病。”他的动作轻巧而娴熟,把剪下的血衣丢在床边的木盆里。
“继续刚才的话题,被涉澜打断了呢。你认识小兰吧?难道是小兰的情人么?”他的口气一听就是玩笑。
“切,那小鬼男不男女不女,还指望娶媳妇?”我嗤笑,却牵连肩膀得伤一阵痛。
“这话可是小兰的大忌,敢对小兰说这话的姑娘,想来……也只有久伶的宝贝妹妹了吧。”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我正要答话,肩膀却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我痛得咬牙,眼前短暂地一片漆黑,待缓过这口气定睛一看,见原本深入肩膀的匕首已经在尹薇的手里,而他随即将整瓶灰色粉末倒上我的伤口,拿着白布的右手紧紧按住。
他在我床边坐下,左手找了纱巾给我擦去额头冷汗,说道:“没事了,待会儿血就止了。果然是久伶的妹妹呢,和他一样,再大的痛苦也不会喊出声。”
“你给久伶治过病?”
“只给他治过伤,而不是病。”他笑得有几分无奈,“他的病我束手无策。”
“那个不是病,而是命数。”
“久伶确实常常说这句话。”他看向我,“可这不能作我医术不精的借口。”
视野渐渐模糊,尹薇的身影迅速暗了下去。
“休息一下吧。”
听到这句话之后,我在迷糊中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