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家教】预言之瞳（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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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预言之瞳，到底是怎样的能力？
逆反天命，还是顺应天命？人人觊觎，还是人人恐惧？被祝福，还是被憎恶？
黑暗。
窒息般的黑暗。
一望无际的黑暗。
突然，一阵细碎的响声穿过厚重的金属罩，接着是熟悉的机械摩擦声，我面前的金属罩打开了。外界的声响渐渐清晰，但我眼前仍旧是一片黑暗。
我脸上的氧气罩被取下来。“预言之瞳？”一个我从未听过成熟的男声响起，现在我可以肯定这不是正常情况了。该怎么办？
没有等到我的回答，那个声音又说：“我是来带你出去的。”
我仍旧一言不发。这时，我的手忽然被一阵温暖包围，它轻轻拉着我坐起来。“请和我一起离开。”他不屈不挠地说。
我思索着，说出第一句话：“去哪里？”
“外面。”
外面。这两个字好像有什么魔力一样吸引着我，大概，就是这个人吧。本来该拒绝的我这么想着，鬼使神差般握住他的手，离开了那个冰冷的金属匣子。
那只温暖的手拉着我在黑暗中向前走，不时地突然停下来，等到一阵脚步声渐渐远去后才又重新前进。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我竟配合地停下，屏息静气。这样一路走走停停，大概走了很远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接着，那阵温暖离开了我。我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钥匙转动的声音，引擎启动的声音，然后他温暖的手又拉着我，引我坐到车里。他帮我系好安全带后，自己坐到另一边，平稳地开车加速行驶起来。
“马上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他的声音紧绷起来，好像以此向我担保什么一样。他顿了顿，又问：“你罩着眼睛的那个金属机器不能取下来吗？”
“要是能取下来我早就取了。这是白兰先生为我特制的，只有他的指纹，声音，虹膜全齐了才能打开。强行拆除它就会爆炸。”我摸了摸脸上冰冷的机械，仿佛又触到了那个人，顿时从心地蔓延出层层寒意。
那个声音又冷下来：“得不到的也不能让别人得到，的确是他的作风。那个机器还有别的用途吗？”
“没有了。这只是为了防备我看到他不允许看的东西而已。”
“那就好。你不用担心，等我们出去了，我们那边也有精通机械的人才，一定能把它安全地拆下来。”他的声音又放松下来，安慰我道。
出去……这么顺利就要离开这里，到外面去了。想到这儿，我又忍不住问道：“我们要去哪儿？”
“先去我们在这附近的基地里。”他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预言之瞳，你去过外面吗？”
“没有。很小的时候就在那里接受全封闭训练了。训练结束后这一年多的大多数时间也是呆在那个实验室的安全罩里，只有白兰先生让我做预言时才能离开实验室。”我原原本本地答道。
“也就是说几乎什么都没见过？”那个声音充满了惊讶。
“不是的，见过许多图片。”我努力地做着苍白的辩解，“因为外界太危险，所以……”
他叹了口气：“我明白了。这就是预言之瞳的代价吗，真是巨大的代价。”
听了他充满同情的评价，我却突然感觉不太自在。渴望预言之瞳的能力的，不就是你们吗？给我加上这种命运的，不就是你们吗？一方面厌恶着我，另一方面又不择手段地抢夺我的，不就是你们吗？你们到底知道我的什么，就这么同情我！为什么我就必须活在黑暗里，为什么我要遭遇这些？当我在黑暗中辗转反侧时，当我被强制戴金属眼罩时，当我孤独地面对那一架架漆黑的摄影机时，同情我的你们又在哪里呢？
他并未察觉到我内心的波涛汹涌，继续道：“等你到了外面后，你就会明白你之前的人生是多么空虚和无聊。”
我冷哼道：“外面？外面不是正硝烟弥漫吗？你所谓的不空虚，不无聊就指那些人类之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吗？”为了得到我的力量，你们不是不择手段吗？他的这个谎言实在是太拙劣了。
他似乎对我骤然强硬的态度感到惊讶，沉默了一会儿，说：“外面的确不太平。素不相识的人类每天都在自相残杀，数不尽的无辜的生命转瞬消失，而掌握权力的人又不肯遏止贪婪的欲望……但是，外面也有那么一些人，他们大多是平民，没有权力，是蝼蚁般的生命，但是他们也有梦想，也有重要的要守护的东西，也有对美好的未来的渴望。为了这些，他们可以只身拦在无情的坦克面前；他们可以护住孩子，用血肉之躯承受机关枪的扫射；他们可以离开家园；他们可以忍受磨难；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的生命……一切都只为了未来，只为了迎接温暖光明的未来……而他们所展现给我的，就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人性的光芒。”他的声音很低沉，但我却觉得莫名地安稳。
人性的光芒……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我想不通，人性为什么会有光芒呢？人性不是冷酷又自私的吗？真奇怪，明明很拗口，但我在黑暗中却似乎真的从这个词中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温暖，就像他的手一样……
“那你呢？什么是你的……重要的要守护的东西？”我喃喃地问。
“我？”他思索了一会儿，慢慢地说，“我要守护的东西……很大，不过也很简单。我只希望……希望以后不再有战争，不再有无辜的牺牲，人们能一直和平共处。人人平等，都过着幸福安康的生活，各自的要守护的东西都不会被随意破坏。这个世界能充满爱与希望……唉，想笑就笑吧，我知道这种愿望很可笑……不过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那些牺牲的战士们就可以安息了，Boss的愿望也就达成了……”
我认真地听着，认真地思索着。如果真的有这样一天，如果我可以自由地活着，如果我再也不用孤单地面对黑暗……
“预言之瞳，请你回答我，你为什么要为白兰工作？为什么让他得到预言之瞳的能力？”他的声音突然又恢复严肃。果然，兜了那么大的圈子，现在总算进入正题了吗……这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我的心，还是微微地痛了一下。
没有得到我的回答，他叹了口气：“不方便说就算了。”
“那你……为什么要带我出来？出来时你不怕我喊人来吗？你为什么这么自信我一定不会告发你呢？如果千辛万苦把我带出来，我却不愿帮助你们，那一切不就白费了吗？”我一股脑儿地问道。
他的声音很柔和：“怎么会白费呢，起码我们成功地解救了一个无辜的少女。而且……唉，说实话，彭格列的建议是得不到你的明确答应就处理掉，但我……我已经出于私欲带你出来，更不能随意判断你是否该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家教】预言之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