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江南》雪姬乃

6、往事与回忆纠结之章（五）

　　“三月……”
　　三月接起电话，话筒那端沉默许久，终于听到这么一声。
　　从接起电话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是江南，所以她很耐心地等。
　　当他开口叫出她名字的时候，她竟松了一口气，才发现在等着他说话时，自己的心是悬着的，生怕他不说话，就把电话给挂了。
　　“有事？”
　　“三月，我要回老家了。你想不想到我家乡去看看？”
　　听得出江南的故作平静。
　　“好啊，反正在这也没什么事做。什么时候走？”
　　“后天晚上六点……三月……”
　　三月听他话音一变，知道他有话要说，便出声打断他。
　　“后天六点是吗？我一定会准时、准点出现在你面前。还有什么事吗？”
　　江南一下子没有了说话的勇气。
　　“没、没什么事了。那，再见。”
　　三月盯着电话看了半晌。
　　她一直都是这么喜欢逃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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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着约定的时间，三月提着简单的行李，神清气爽地出现在江南面前。
　　江南在看到她时，眼睛里有复杂的情绪闪过。
　　然后，三月瞥见站在江南身后面色不善的许子樱。
　　“你好。”
　　三月向她点头。
　　许子樱“哼”了一声，并不搭理她。
　　三月耸耸肩，转头看江南。
　　他瘦了些，才两个星期不见，她竟觉他瘦了。
　　忽然就有一种很微妙的气氛蔓延开来。
　　江南忽地一笑，伸手拽过两人的行李。
　　“走吧，我为两位女士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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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来个小时的长途车，在到达小镇时，正是清晨。
　　夏日的阳光在早晨并不热烈，透出浓浓的暖意。
　　小镇四面环山，有薄薄的雾，河水依在山脚宛转，白墙青瓦的房屋错落有致，伴有袅袅的炊烟。
　　一幅宁静悠然的画。
　　三月深深地吸一口山里清新的空气，笑得开心。
　　江南也笑，然后拉拉她的衣服。
　　“走，回家。”
　　三月沉浸在自己兴奋的情绪里，忽略了他说：“回家。”
　　江南的奶奶是个慈祥的老太太，她对三月的到来给予了很热情的欢迎。
　　只是三月每次都要很费力地去翻译她有些难解的方言。
　　山里的人都很纯朴，几天后，只要见到她的人都会友好地和她打招呼。
　　三月开始喜欢上这种平静的生活。
　　江南开始联系工作，许子樱则很快回到了昆明。
　　“江南，工作怎么样了？”
　　吃饭的时候，她问江南。
　　好像一个家，这就是她一直期望的生活。
　　三月的脑海里蹦出这么一个念头。
　　家！她忽地一惊，拉回自己的心神。
　　“教委想让我在镇里的中学教书，可我想去山里。”
　　江南轻描淡写地回答。
　　“你疯了？”
　　三月吃惊地放下碗。
　　原本他一直想回来，她还可以理解，可是现在却要跑到还不知道什么状况的山里，这让她感到惊讶。
　　“嗤”的一声，江南看着她的表情笑了。
　　“瞧你那是什么表情，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三月脸上一红，瞪他一眼。
　　“好端端地跑山里去干嘛？”
　　“你生活在城市里，根本不会了解山里的孩子有多可怜，多需要接受教育……”
　　“对，我是城市里来的娇生惯养的小姐，什么都不懂，算我多管闲事！”
　　三月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何会有一股莫名的怒火，搁下碗她起身要离开。
　　“三月，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江南急急拉住她，“可是，我父母生前的愿望就是要让山里的孩子都读上书，这也是我的心愿，不然我也不会回来这里。你不要生气！”
　　三月抬头看他，他年轻的脸，他着急的眼神，她知道自己的脾气发的莫名其妙，更多却是感动于他的这种无私的心愿。
　　“我哪有生气，我只是担心你走了的话奶奶由谁照顾。”
　　女人，都会有拒不承认的小性子。
　　“我不在的时候，都是隔壁的阿婶在照顾奶奶。”
　　他看她不生气了，轻轻松了手。
　　“那不反对我跟着你去体验生活吧，反正我什么都不懂。”
　　女人，还会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