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祭舞》久澈

7、二、守护者？宣战！（二）

　　克利贝尔堡会议室。

　　静默……没有人发言，在贵族的会议上这是十分罕见的场面——鉴于他们专修的“语言艺术”。

　　每个人都阴沉着脸，有几个脸色已经发青，低垂的头给男人们的上半张脸打上一片阴影……（就是=L=←这个表情）

　　“诸位，都收到属于各自的账本了吧……”克利贝尔干涩的道，“我提议，取消申请。”那些见不得人的账本若是摆到明面上，就连会议也不能当不知道了啊，不想被制裁还是别拿这个触假面的眉头。

　　“附议……”

　　“附议……”

　　会议室里一片附议声，只不过略显无力。

　　克利贝尔侯爵瞟了一眼空置的公爵座位，咬牙，“那么，我会派人通知罗塞因大人撤销申请的，相信公爵他一定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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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张名单，排在越上面的名字越重要，而第一位的那个人名是——比亚洛厄。

　　“少爷？”赛伊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假面从不知吹了多长时间风的钟楼顶站起，启动传送阵到下一个地区——这个‘白瓷堡’新开发的短距离随身传送阵需要30秒的启动时间。

　　“什么事？”

　　“少爷，这已经是您今天第二十七次发呆了，您真的不考虑休假或者至少好好睡一觉？”管家在通讯那头担忧道。

　　“虽然我更想让您去苏布赛尔少爷那放松一下，他一向比我更有办法让您休息。”

　　“我没事。”只是有些困扰，假面看着脚下的城市。

　　“有些问题无法解决，没有睡好而已。”

　　“少爷，请您不要过于和自己过不去。”赛伊顿了顿，“您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神也不能。”

　　“神？”传送的光芒隐约闪现，假面语调平平，“他们从来不会解决问题……他们只会杀戮。”

　　“可是，您…呃…少爷！东214镇，发现能量警报。可能有能力者在那里战斗，我想您需要去一下了。”

　　东214……假面赶在传送之前调整了坐标，然后一阵微弱的光芒闪过。

　　瞬间的失重后火光猛地在眼前展开，面前是那个他不久前到过的小镇，他记得这里有顽强的镇民，有英明敏锐的镇长，有一个乐观坚强的女孩……但是现在这里是一片火海，路上出现了不止一具属于人类的尸体，火，和血，那刺目的红让假面有种被灼伤了的错觉。

　　一个呼吸之间，假面已经重整心情迅速向镇里冲去，他一路投掷炼金道具灭火一路寻找还活着的人，虽然火焰和为数不多的尸体都集中在小镇外围，但没有看见活人始终使他不安。

　　房屋燃烧的程度，尸体死亡的时间，种种迹象都表明这里发生的一切已经持续一段时间。手段风格更像强盗团，然而却没有战斗的痕迹，假面想不出是什么强盗团能让这里不屈的镇民轻易放弃抵抗，拥有这种力量的强者又为何会沦为强盗，抢劫这个算不上富裕的小镇？

　　假面仍然保持着飘逸敏捷的身姿，但却觉得自己的步调越发沉重起来。

　　当接近镇中央，他终于发现了大批的镇民，他们聚集在镇长家门外的中心广场，一些人正在组织人手似乎是要去镇外救火。

　　看到他的到来人群稍稍骚乱了一下，有个机灵的年轻人反应过来跑进屋去叫镇长。

　　看着这里镇民的数量，假面终于稍感安慰，幸好，幸好他们没有都……

　　一身血的镇长很快走出屋子，假面站在一栋小楼的屋檐下，看着老人走到他身前。

　　“呼，看来我猜对了，你是通过属性能量和镜世能量的波动来发现事件的。”首先开口的是镇长，老人看着他，一脸不能掩饰的疲惫，不时回望屋子的眼神闪过忧虑酸楚。

　　“……”假面很想说抱歉我没能赶到，但是就算再来一次，他沮丧的想，他还是发现不了这里的灾难。

　　“幸好，你没来。”

　　假面呼吸一窒，虽然理智告诉他这不是责怪，但他还是被一种悲凉感堵在心间。

　　“这是个陷阱。”蒙泰尔深吸一口气，神色无奈的解释：“这是个要引你出来的陷阱。”

　　“目标，是我？”假面觉得这比刚刚那句话给他的打击还要沉重，他，连累了这里？

　　“领头的人是比亚洛厄——你应该知道，毕竟你代替他尽了两年他从未尽的义务。”老人说出的名字让假面面具后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带了一群雇佣来的恶棍来这杀人放火，只是想引你出来，目的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幸好他不知道你的探查方法，这里的小利也吸引不了地区守护者大人亲自大动干戈，不然如果你真的在今晚毫无准备的和他相遇，我们不敢想象失去你的后果。”说到这里老人绷紧了唇，整个人带着一种因恐惧而产生的僵硬。

　　“他们走了多久？”假面冷声问，手指无意识地摸出一柄飞镖摩挲。

　　“至少2小时，不用想了，我就是等到你追不上了才催动能力引你过来。”老镇长认真看着假面，“我现在会和你在这谈话，并不是想让你为我们做什么，而是要告诉你今天发生的事情，好让你不要全无准备。”

　　“被一个地区守护者盯上，形势太严峻了！冲动莽撞虽然不是你的风格，但我还是要告诫你，请保护好自己，不要去对上守护者。”

　　“……”身为没有被自己触到利益的组织的下属守护者会这么做，是因为贵族们已经不能向会议申请援助所以和他私下达成了交易吧。克利贝尔那里没有动静，说明只是一小部分贵族和地区守护者私下的秘密。

　　找到他们逼他们妥协，就不必和守护者正面冲突，这样才是“正确”的解决方法，假面冷静的想，拳头却越发绷紧，心底有凉意蔓延上来。

　　镇外还有很多人尸骨未寒，焦土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不，不要想！狠狠地闭眼。

　　“终究，不能动，守护者。”假面轻声道，镇长看着他松了口气。

　　今天好像少了点什么？有点烦躁的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看着老镇长身边的空缺，以及望向屋子时眼中的酸楚，心中一沉，“塞莉娅呢？”

　　回答他的，是老人悲伤阴郁的表情。

　　塞莉娅，那个勇敢的女孩，她借着年纪小，趁强盗们不注意冲进燃烧着的房子救出了一对双胞胎婴孩。被发现的时候已经伤痕累累，连双腿也被重物砸断，但她怀里的双子却毫发未损，这爬出火海的女孩甚至一声不吭的撑到那些人撤离才肯开口呼救，不过，她自己也付出了太过沉重的代价。

　　假面冲向了镇长家，没有人阻拦他，众人无声的让路，一位抱着两个婴孩的妇女默默在门边垂泪。

　　进入女孩的房间，那是一个质朴但充满少女风格的地方，塞莉娅正静静躺在染满鲜血的床上，旁边是在不断施以各种手段试图挽救女孩的小镇医生。她彼时带笑的面容正因痛苦而扭曲，小小的身体近乎体无完肤的浸在血中，而大腿以下……空无一物。

　　假面推开束手无策的医生，自己半跪到女孩床前，开始从身上的各个储物水晶里往外掏东西。他的思维一下子好像分成了两个，一个在冷静的救治少女，另一个却在不住的回忆。

　　多处烧伤，缺氧，失血过多，需要补充，增血剂，不够，非能力者身体承受不起增血过程，配合灌注炼金造血，身体还是不够消耗，能量补充剂……稀释使用……

　　八岁的女孩站在一地的血和怪物尸骸中展露坚强的微笑，生活的困苦并不能夺走她的乐观开朗。塞莉娅长大了也想成为像哥哥一样的人，又能干又聪敏，无私救助他人，让好多人感激敬重着！

　　生命维持，失血在继续，这样不行！主创伤……肢体残缺，伤口残留能力波动，属性判断：黑暗属性，腐蚀。续肢……否定，原肢体已腐化，用光属性净化伤口……普通人体内能量不够支持到愈合，强行施为将损耗生命力……药物止血开始，物理封闭伤口。

　　我会像哥哥你一样努力做一切我能做到的事，就算只能帮到一人，也是有意义的。

　　急救结束，需继续观察监护，身体体质减弱，恢复效果未知，精神状态……未知。

　　少女期待的看着他，呐，假面哥哥，你会成为这里的守护者吗？

　　假面默默留下所有对女孩康复有用的东西，沉默着走出镇长家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

　　——努力做一切我能做到的事，就算只能帮到一人，也是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