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祭舞》久澈

6、二、守护者？宣战！

　　假面穿着战装，站在血与怪物的尸骸中间，这已经是他本周第四次经历这个场景了，周围的平民们已经开始从安全的角落里涌出来打扫战场，间或响起一两声失去亲人的痛哭。

　　这里发生的一切让他有很强的即视感，因为这就是这个时代平民的生活，贫穷，死亡，来自强权的压迫，来自镜世魔物的恐惧，世界上每个角落都在发生同样的事。

　　他本人已经数不清已经经历过多少次同样或更惨的场景，不管在游学时，亦或是成为“假面”的现在，按理说早该麻木的心不知幸运还是不幸的仍然为此悸动……

　　平民们有着不幸而悲剧的人生，但比起被圈养着的奴隶们，这些人却又算幸运，至少他们还有一点选择的余地，尽管，不能成为能力者，就终究逃不出普通人的疾苦。

　　不过，成了能力者，又真的摆脱得了痛苦吗？

　　这只是个无解的循环……

　　假面看着脚下蔓延的血色，默然无语。

　　“假面。”一个有着花白胡须的老人由一个小女孩搀扶到假面面前。

　　他认识他们，假面想，那是这个小镇的村长蒙泰尔，还有那好奇的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的小女孩，她是村长的小孙女塞莉娅，从小在魔兽口中失去父母，却很是坚强的孩子。

　　老村长是个低战力者——通常指量级在E~D，虽然是能力者但类型属性里战斗或超能型不到5%，无法形成有效战力（5点以上战力）——虽然也算稀有的能力者，但老化速度和普通人一样，不过身体会一直健康。

　　这个固执的老人脚上有点旧伤，不过以前从不用人搀扶，若他刚刚没有受伤，现在这样出现的原因应该是出自小女孩，罗兰在蓝色护目晶片后面扫视了一下镇长全身，断定是后者。

　　“多亏你，这次的伤亡人数不多。”蒙泰尔慈祥的看着假面，假面喜欢这个老镇长的眼神，没有恐惧也没有敬畏，只有淡淡的感激，尽管他觉得受之有愧。

　　“伤亡，是多少？”低缓的声音划出面具，提到伤亡问题总是让他心情低落。

　　“五个勇敢的孩子，他们是今晚的巡逻岗哨。”

　　老镇长皱着眉担忧的盯着他，“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自从你出现以来，东部至少再没出现过一次镜世低级魔兽袭击就死伤百人的状况，我们都知道这两年不管你在哪里，只要出现状况你都尽力赶来了，你尽力了，做的也比所有人预期的好，这里被你守护的人们都对此心怀感激，在灾难面前也有了坚持到你救援的勇气，你给了他们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假面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他也从不以救世主自居。

　　“唉，孩子你绷得太紧了，稍微让自己松口气吧。”还是这样，他自己没发现吗？那老是环绕在他身边的无声的愧疚感……

　　老镇长对着他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走去旁边帮忙。

　　小女孩塞莉娅却没再搀着自己爷爷和他一起离开，她仰起头，一双载满崇拜的大眼睛直直看着假面。

　　“假面哥哥，”塞莉娅声音很动听，是那种少女的甜美，“这已经是你第六次拯救东214小镇了，听说你还在其他地方救了好多人？好了不起！你是塞莉娅的偶像！”

　　“……”这只是因为这个小镇刚好在空间薄弱点，境界入侵相当频繁，当然假面不会告诉女孩实情，这让他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于是继续沉默。

　　“能力高超，责任感强，虽然沉稳寡言，有点工作狂，但是这对平民来说你是我们的福音！”塞莉娅没在意假面的沉默——或者说习惯了——她继续着自己想说的话，“塞莉娅长大了也想成为像哥哥你一样的人，又能干又聪敏，无私救助他人，让好多人感激敬重着！”

　　“……”也有好多人厌恶恐惧着啊。

　　“不过，塞莉娅不是能力者，想做到会很难，呵呵。不过，我会像哥哥你一样努力做一切我能做到的事，就算只能帮到一人，也是有意义的。”女孩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转而把双手背在身后期待的看着他：“那个所谓的‘地区守护者’真是一点也比不上假面哥哥你做的称职！呐，假面哥哥，你会成为这里的守护者吗？”

　　“……”这是不可能的。假面虽然如此肯定着，但是看着就算他沉默也执意等着答案的少女，否定的话却说不出来，觉得转身就走有点伤人，于是，转移话题吧。

　　“……你为什么叫我哥哥？”假面模式下罗兰的声音沉缓冰冷，平淡无起伏的语调透过面具传出又多了一些无情的感觉。

　　虽然并没有用什么变声技巧，这声音却充满了成熟感，加上他的行事作风，很难有人把他当成年轻人，看上次的三个中老年嫌疑人就知道了——虽然他本人确实不到20岁。

　　“啊？这个？”塞莉娅出乎意料的没有继续纠缠答案，“因为我觉得哥哥一定是个年轻帅气的大帅哥啊，有什么不对吗？”一脸的理所当然。

　　“……”真是敏锐，难道是所谓女性的直觉。←被称为“会议王子”的花花公子。

　　要否认么？假面犹豫着。

　　“塞莉娅！”老镇长在远处朝女孩招手，同时向假面点点头，一脸的“有这个孙女真是无奈啊，请多多包涵吧”的表情，假面有点无语。

　　“啊，假面哥哥再见！”塞莉娅立马转身蹦蹦跳跳跑到老人身边，虽然离得有点远了，但靠能力者超常的听觉，他仍能听见女孩在小声的向老人抱怨，“爷爷真是的，说好让我和假面哥哥说话的又来打断……”

　　声音渐远。

　　“呵。”假面轻笑，轻烟般迅速融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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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张名单，排在越上面的名字越重要，而第一位的那个人名是——比亚洛厄。

　　“……假面……”有人在叫他？罗兰皱眉。

　　“……少爷…醒……”赛伊在叫他起床？

　　“罗塞因公爵……”这个声音是……

　　“罗塞因公爵！”克利贝尔侯爵！

　　接近吼叫的音量，一下子惊醒罗兰，他猛地睁开眼看着自己面前的男子，“呃，克利？有什么事？”

　　侯爵大人挑眉假笑，罗兰敏锐的从他眼底读出厌烦，“只是想问问罗塞因大人，关于我们刚才讨论的问题有什么见解而已，嗯，用我重复一下吗？”

　　这可是公然在地区会议上当众睡着了！

　　“是关于少爷您最近阻止那些贵族私税的计划……少爷，您真的该好好睡一下了，我刚刚一直在尝试唤醒您，但您的身体显然有点太疲劳了。”赛伊善解人意的提醒与侯爵的提问同时响起，哦，也许对罗兰来说，只有前半句更好？

　　“不用了，克利，我刚刚只是在回想我领地上的税收，你知道，那些小事一向是由赛伊管的，我一般不会过问，所以有点生疏。”附送一个懒洋洋的笑容。

　　小事！罗兰就这么微笑着吐出一句会让绝大多数指着领地过活的贵族吐血的话。

　　不能承认睡着了，不然会被认为藐视了会议上所有贵族啊，以后绝对麻烦不断！

　　克利贝尔侯爵的青筋隐约跳了两下，然后一脸僵硬微笑的转正脸道：“差点忘了罗塞因家族世界级的炼金事业和商业网络，公爵大人自然不会在意税收这种小、利、了。”

　　全体贵族集体装傻表示对侯爵大人的咬牙切齿理解不能，当然，罗兰会露出的赞同表情让大家一致认为那是真傻。

　　“既然公爵阁下对这种‘小事’不感兴趣，那么会议继续由我主持。”克利贝尔摆正姿势严肃道：“我提议，针对假面愈演愈烈的活动，现以地区联名的方式向会议提交援助申请！”

　　“附议！”

　　“附议！”

　　……

　　罗兰坐在位子上微笑着点头，但内心可不愿意假面和会议起正面冲突啊，于是……

　　“赛伊，帮我把之前收集的账目取出来，今天晚上正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