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祭舞》久澈

17、四、阻击！？嫉恶之枪！（三）

　　“地点是在东293南部，至于出了什么情况……赛伊只是告诉我有异常要通知你，可没告诉我怎么看这个炼金阵啊。”

　　显然管家真的没想到自己只是离开一会就出状况，所以现在君亦只能看着面前庞大的炼金阵群挑眉。

　　“啧——若你不是色盲，告诉我那里亮起的颜色都是什么？亮度呢？”意识到对方操纵不了炼金阵，假面只是单纯的问了最浅显的情报，同时迅速从空间水晶里取出传送器。

　　“黄色~整片的明亮的黄色，啊，难道光看这个就能判断嘛？那黄色代表什么？”没有理会对方的毒舌，君亦歪歪头饶有兴致的问。

　　“高温异常——你说整片都是黄色？”火灾吗？还是什么？……情报不足啊。

　　“嗯~整片没有其他颜色。甜心你难道还会客串救火队员？”笑嘻嘻的调侃，君亦也反应过来，不过他对一般的火灾完全无压力。

　　能生活在这种残酷世界的人岂能败给区区火灾？

　　“允许我为您普及一下这里的地理常识，东293那里是一片草原，如果是大火恐怕会危及周边村镇，这种程度的灾难平民可是束手无策的。”

　　而且就算只显示火灾也可能是人为事件，一瞬间，燃烧着的村庄在脑中一闪而过，假面摇摇头把那焦土残壁晃出脑海，并没打算和君亦解释，打开传送器开始转移。

　　君亦看着代表假面的蓝点在地图上迅速完成移位，修长的食指点了点座椅扶手没有说话。

　　假面经过一阵熟悉的拉扯感，再睁眼已经到达一片茂密的草原。传送点是一处被地势隐藏的很好的凹地，这是当初建立整个地区传送网路时假面亲自选的，而这样的坐标遍布整个东部无数。

　　为了不在传送后出现意外，这里离假面划分出的“南部”还有一段距离，但以能力者的速度来说，他只要5分钟就能赶到异常地点。

　　稍微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是一片无人的原野，假面轻烟般跳出凹地开始全速前进。

　　夜幕下只有风拂过长草的声音，温度是夜晚一贯的冰冷，假面几乎是踏在草尖上向前飘飞，若是让君亦看到这一幕，必定会认出那是只有修习了内功的人才会的特技，轻功。

　　内功是瑞恩弗雷的特色能力之一，是少数能够使普通人自行修炼成能力者的珍贵能力，当然，想修习成内功也需要有掌握那虚无飘渺的“气”的天赋，所以虽然低级内功心法遍布大陆，但修成者大多还是瑞恩弗雷本来的能力者。

　　像是假面这样能施展高超轻功的水平，在瑞恩弗雷并不罕见，但作为异国领主就令人惊叹了——说到底，能力者们还是更注重自身本来的优势。

　　假面像一条黑色的线一样划过草原，在隐约看见前方的火光时猛地扎入人高的长草中隐秘行迹。就算他心中再怎么催促自己，在情况不明的时候，该有的冷静和谨慎还是镌刻在骨血里。

　　“哦，甜心，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冲过去~”从传送后一直不说话的君亦开口道。

　　“……”假面保持着高质量的沉默，在草丛里继续前进。

　　那些脆弱的植物当然无法对身为能力者的他造成影响——这世界还没强悍到这个地步——但那茂密的程度却严重阻碍着视线，好在天边缓缓上升的黑烟为他指明了方向，不然假面很可能需要一些道具才能不乌龙的迷失方向。

　　前进，前进，直到前方的天空被渲染上一层红色，身边的气温也不再是夜的冰冷，有风从前方吹来，带来一阵阵热流，却不能温暖人心，它只让假面有种不祥的预感。

　　掏出一个鹅蛋大的晶石捏碎，手中的碎末成圆形向四周散去，然后取出一张空白的卷轴展开，看着上面零星亮起的绿色标记——这代表生命力不强的动物——确定方圆2000米没有人类、魔物或高能量体存在。

　　没有异常……就算有埋伏，至少2000的距离也足以应对——做出这个判断，假面疑惑着压下心头猛然升起的不安，因为知道若是这火焰蔓延开来将带来怎样惨痛的后果，他只能重新飘上草尖前进，力求为刚刚的延误补救。

　　“所以说，只是普通火灾？”君亦在密室里看着假面的动态自语着分析道。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下巴，感觉今晚这事件有点不对。但一来没有切实证据，二来他现在和假面互不信任的尴尬立场，使药师自觉地保持沉默。

　　偶尔调戏可以，像这种同伴式的“干涉”还是敬谢不敏了，相信对方也不会容忍。

　　离火源越来越近，前行中的假面突然毫无征兆的没入草丛，同时启动了返程传送。

　　就在刚刚一瞬间，随着越来越接近火场，一直被烈火掩盖的情况终于展现了出来——那不是自然肆意的大火，而是人为地，一圈像是巨人使用的巨大篝火！

　　假面心中警铃大作——那是一种被当做猎物即将被捕杀般的感觉——所以他立即隐秘身形撤退。

　　长久训练得来的反射神经和应对策略不可谓不迅速正确，就是那果敢的决断力也让人赞叹。这些优秀的素质，无数次使因各种原因，至今并未列入顶尖高手层次（A+级）的假面于险境中得以抓住那极小的几率生还。

　　然而这次，晚了。

　　风夹杂着热流静静在身边环绕，耳鸣的听不到长草被吹拂过的“嚓嚓”声，鼻尖却新嗅到一阵浓郁的铁锈味，顿顿的疼痛出现在胸口，假面下意识按了一下，更深一层的痛感传来，仰起头，看到被烟火染红了的夜幕。他发现自己此时已经隐藏到了草丛里，但姿势不知何时变成了不方便战斗的双膝跪地。

　　把捂住胸口却阻止不了越来越深的疼痛的手举到面前，入目的，是一手艳丽的红，那液体透过战装传递着温热的感觉，尽管在迅速变冷。

　　他，受伤了。假面在得出这个认知的时候，受到严酷打击的机能终于连“直起上半身”这个简单动作也不能支持，在本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开始向前倾倒，幸好身体的左手遵从以往苦训的自保意识，反射性的撑住地面避免直接趴倒，造成进一步创伤。

　　“呼哧——呼哧——”粗重的喘息在回复的听觉系统回响，假面一只手撑住地面，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胸口，那里，正有一个刚刚开出来的血洞。因为突然改变的姿势，他正好能看见又是一蓬艳红的鲜血和地上不知何时形成的血洼汇合。

　　这个伤口若是放在一般意义上的人类身上，就算是完全不懂医的普通人也能判断出来那是绝对的致命伤，贯穿身体的大洞，已经是不需要计较内脏损伤的伤势，整个心脏连带那附近的脊椎、血肉、神经等等，全部被不知名的攻击给消除的连渣都不剩。

　　一阵阵无力感袭来，假面尽量缓慢的倒向地面，尽管脑子有些迟钝，但他已经搞清楚自身所处境况，很糟，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危机，但若凭借“身体资讯化”这个天赋并不是没有生还的希望，身下已经开始亮起传送的微光，也就是说从受到攻击到现在大概20几秒，照现在看生命流逝完毕大概要7分钟，但大脑缺氧从而造成永久性伤害的话是5分钟，若是赛伊的话，还剩4分多钟的抢救时间应该可以好好把握……

　　仰望着似乎被渲染上血色的星空，假面的意识在一片平静的思绪中被伤痛拖入黑暗。

　　3000米外，一个临时垒起的射击台完美的隐蔽在长草从中，一身褐色皮甲蓝色底衬的少女缓缓从正冒出一缕细烟的超长阻击枪上起身。

　　“‘讨伐身犯反人类之罪叛逆——假面’，任务，完成了呢。”那一枪会造成怎样的效果，名为塞娅的枪使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此时面色无悲无喜却自有一股英气，只在扫过那作为诱饵的火堆时不由自主的抿唇，幽蓝的眸底透出不解。

　　“为何……对那恶徒施以这样的计策？”为何，用来吸引恶徒的，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篝火？难道是谁和假面定下的什么信号？

　　摇了摇头，年轻的嫉恶之枪并不愿深思恶徒或贵族肮脏复杂的思想。

　　她快速的开始收拾装备，这全部要打包成很大一份行礼抗走。至于储物道具？那种珍贵的奢侈道具可不是一介佣兵身份能够拥有的，也只有中级贵族以上的老爷们有钱财可以购买。当然，有实力就又另当别论，不过本来就没有什么势力靠山，还因太过正直的个性时常得罪人的塞娅，恰好不在此列。

　　“唔咕，所以说果然还是喜欢中近距离战啊。”因为能使用的武器比较方便携带。

　　虽然有些抱怨，但少女也知道，若轮击杀的话，只有B+实力的自己，唯有那超远距离阻击可以确实威胁到守护者级的强者。

　　夜空下，尚且不成熟的英气少女小声的抱怨着。刚刚也许有生命陨于其手，作为凶手却浑不在意。身上是这世界难得的纯然正气，眼底的干净更让人不能产生质疑，然而就是这样的少女也已身负血腥，惯于杀戮。

　　是这少女的异常吗？

　　不，此乃此世常理，常世残酷悲哀之常理。

　　此世，如临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