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祭舞》久澈

11、三、瘟疫？药师！ （二）

　　罗塞因领，东边境镇。

　　君亦走在街上，他皱眉看着这个只一晚便被“瘟疫”笼罩的小镇，就在昨晚这里还是个比较繁荣的地方，然而今天人们就愁容满面。

　　一辆马车缓慢从君亦身边驶过，走在君亦身前的女子突然向地上倒去，他反射性的接住，然后把她扶到路边的石阶上休息，在这过程中注意到她手上呈现青灰色的指甲——他敢肯定那不是指甲油。

　　“您还好吗？”君亦看到眼前的女子摇了摇头，一脸痛苦却没有出声。

　　“我是……医生，现在要为您诊断一下，放心，我会帮助您的，请不要紧张。”君亦温声道，然后执起女子的手开始诊脉。

　　这是……中毒？君亦惊了一下，谁会对这个镇上的普通人下毒？还是这种需要能力者提炼的猛毒——虽然经过了稀释……？

　　猛然间，昨晚的一个画面划过脑海，[言书想要向君亦泼洒一瓶毒药，然后……掉进了溪流……]

　　“呃，不会吧？”君亦惊讶的脱口而出。

　　“这位女士很严重吗？”一个似乎相当漫不经心的声音自身旁响起，吓了君亦一跳，他居然没发现有人站在身后？真不可思议！

　　那个好听但显得轻佻的声音继续道：“诊脉？您是瑞恩弗雷的药师？能在这里见到真是稀罕，一般来说，这里没什么人认得出来。”

　　哼，卖弄？君亦站起身回头看向来人——他才不会仰视着别人说话——出声的是一个身穿繁复贵族服饰的黑发男人，他拥有让人赞叹的精致五官和修长身材，虽然一脸轻佻却让人生不出恶感——如果他能不说话的话！

　　“哦呀，原来是个瑞恩弗雷的药师美人，真是罕见？”男子没有被君亦眸发的异色迷惑，很肯定的用咏叹调说出他的国籍，眼神一扫，转成夸张地遗憾语气道：“可惜是个男的，太让人失望了。”

　　“……”听到这个可以当成调戏的言论，君亦脑后顶着十字拉开一个假笑，“这位……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言下之意：没事赶紧滚！可恶的花花公子！

　　“啊啊，刚刚看到这位女士好像倒下了？怎么说也是我的子民，当然要下车来关心一下。”男子好像才想起来一样把目光投向戴着头巾的女士。

　　这是一位美女，君亦感觉这个花花公子绝对是因为这个才停下的！

　　“她怎么样？”越过君亦，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罗兰轻蹙起眉。

　　“身体有点虚弱，您知道，因为‘瘟疫’，您是这里的领主？我建议您还是离开，这里的疫情还是很危险的。”罗塞因公爵吗？会议中“声名远播”的家伙，果然如传说中一样——二！

　　就是知道了对方领主的身份，君亦也没有行礼的打算，而罗兰也如传闻中一样，神经大条的没有注意到这点。公爵一边近距离查看那位女士，一边敷衍的挥挥手道：“啊啊……没关系，怎么说我也是个能力者，这点瘟疫应该还不在话下。”

　　能力者？君亦感应着罗兰周身无法察觉的能量波动——这情况要是在其他人身上他会觉得自己遇到了擅长隐蔽的高手，但是面前这位公爵大人？君亦差点要嗤笑出声，这样也算能力者？低能力者？（通常指量级在E~D，虽然是能力者但类型属性里战斗或超能型不到5%，无法形成有效能力）

　　“哦，夏花赞美不了您的美貌，这位女士，您还好吗？”罗兰骑士般标准的半跪在那位美女面前，语声温柔绅士，隐隐透露着关心，这差别对待让君亦脑后挂上一排黑线——你要不要这么明显！

　　“……”那女子听到罗兰的话，貌似焦急的想要回答，可惜她实在是无力到张不开嘴，顿时连冷汗都下来了。

　　罗兰见状连忙开口道：“请不要焦急，看来您需要休息，我会让管家用马车送您回家，现在请您先休息一下吧。”然后转头看着君亦直接吩咐道：“那个美……药师先生，想办法先让这位女士平静一下，她看上去很痛苦。”

　　祈使句！这命令的口气是想请人帮忙的人该说的吗？傲慢的贵族白痴！还有，他刚刚是想叫美人吧！？别以为临时改了口就以为没人能听出来！轻佻的花花公子！

　　虽然内心对这位自说自话的公子哥百般不满，但放着病人痛苦却也不是兼职医生的君亦做得出的，于是他挂着越发妩媚的假笑为女子选了一种性质温和的迷药服下。

　　在这期间，一辆低调华美的马车已经停在一旁——这家伙什么时候叫来的？

　　君亦狐疑的看了公爵一眼。罗兰注意到他的视线，一脸无奈道：“啊，我也想让这位女士坐上更匹配她美貌的座驾，但是无奈离这里最近的府邸只能让我试用这个。”

　　谁关心这个了！？君亦头疼的觉得他和这个无脑花花公子思想完全不在一个频率上！

　　“少爷。”一名银发的俊美管家走下车，他一头长发整齐的束在脑后，表情内敛不卑不亢，一举一动都透着干练，虽然长相年轻但身上有一种经过时间沉淀的气质。

　　这是个有能力且温和包容的男子，是个让君亦第一眼就产生好感的人。

　　“赛伊，去问一下这位女士的住处，用马车先送她回家。中午再去老地方接我。”罗兰熟练地下令，语气却让君亦觉得这对主仆很亲密。

　　“是，少爷。”赛伊没有多问，立刻按照命令去拦腰抱起女子，期间君亦搭了把手，得到管家一个善意的微笑，至于公爵大人自然是抱着手臂全程旁观。

　　“少爷，请您自己小心。”临行前赛伊温声叮嘱，然后关上车门，马车缓缓驶离。

　　“那么，正式自我介绍一下——罗兰·S·罗塞因，罗塞因家族长，贝塔利姆山脉至斯诺克平原全境领主，贵族会议至高庭院核心议员，水晶蔷薇俱乐部荣誉顾问……以及一些其他称号，那么您是？”罗兰高傲的伸出手，一边报出一长串称号，一边一脸“见到我是你的荣幸”的神色。

　　“很‘高兴’见到您，我是宣于君亦，只是一介无名药师。”终于，积压的怒火爆发了的君亦一边妖孽的笑着，一边在和对方交握的手上悄然用上能力——只是下了一点独家制作的恶作剧毒药，并且三天后发作，他还不想被会议盯上。

　　“宣……呃，君亦，难得来到我的领地却遇上这场瘟疫，作为领主我真是万分抱歉。”毫无诚意的道歉，大概是觉得宣于这两个瑞恩弗雷发音读的不顺口，罗兰很自觉地只叫了后两个字。

　　“不过，在这时能有一位来自神秘东方的药师‘刚好’路过，实在是这个小镇的福音，希望您能帮助这些正在受苦的人们，当然，我也会献上我的感激。”他说着状似友好的拍拍君亦的肩，在上面隐蔽的留下一个小礼物。

　　“自然……”无法计较称呼问题，君亦隐隐觉得这公爵话有所指，但看看那张坦然傲慢的脸，不可能吧。

　　“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不如……”

　　“公爵大人！”君亦看这个花花公子貌似有意跟着自己，果断打断，“虽然现在‘瘟区’已经受到控制，但是谈及治愈全无头绪，为了不负大人所托，我现在就要开始着手研究，就此告辞！”

　　“……那真是遗憾。”这次公爵的声音里真的多了些遗憾味道，然后扬起一个阳光的笑容道：“我期待着你的表现。”

　　君亦笑着和罗兰分道扬镳，感觉到身后公爵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直到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