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施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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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施粥
韩若夜一行人，刚下了马车，便被重阳楼旁排成长龙的难民队伍所吸引。但见这些难民搀着老带着小孩个个手中端着个饭碗，不时有人探出头，数着排于自己前面的人数。韩若夜也顺着他们的目光往前看去，队伍的最前方搭了个棚子，诺大的“粥”字悬挂当头，是有人搭粥棚行善救济难民。
“姐，你看。”身后的韩昭宏指了指从粥棚中走出的小厮，竟然是裕王府门房的人。
韩若夜疑惑地看向玉枝，后者懦懦地回道，“是殷小姐。”
是殷锦绮？
韩若夜慢慢地向粥棚走去。只见简陋的棚内，一个绿衣女子，一手举着个大勺，一手在粥桶上比划着，白皙的脸上明显地挂着几滴汗珠，朱砂的泪痣此时更像是装饰在眼角的小粒红宝石。
排队等粥的队伍是井然有序的，粥棚中的人也都是忙碌的。所以当韩若夜这种穿着锦缎披着斗篷的贵族妇人漫步踱进粥棚，很容易得引起了周围人的侧目。
裕王府的小厮们眼尖地很快认出了她，随即就要上前见礼，忽又看着玉枝在王妃身后打得手势，众人才打住了脚步。
而此时的殷锦绮仍旧浑然未觉，依然操着大勺高声呵斥着不远处一个意欲插队的流民。
突然，一锭五十两的纹银搁上了桌子。殷锦绮诧异地看向银子，然后连忙抬头，便见到裕王妃韩若夜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王——”
正要开口问安，就被韩若夜摇头打断，“自家人不用这么生分。”
殷锦绮忙点点头，再看自己一副扈三娘的架势，赶紧将手中的大勺放下，脸顿时羞得通红。
看着她的拘谨，韩若夜淡淡一笑，指了指身旁的韩昭宏，“我和弟弟今儿上重阳楼吃饭，你等下收拾收拾也来吧，分粥的事交给他们底下的人就是了。”
“哎，知道了。”殷锦绮快速地扫了眼她身后的人，害羞地应道。
“嗯。”见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韩若夜不便多做停留，点了点头，便要退出粥棚。
“夜姨，你是好人。”没有了方才的紧张，殷锦绮高声喊道。
韩若夜怔了一下，随即戏谑地笑道，“我不过是满足下自己的同情心罢了。”说着便走了出去。
见着姐姐离开，韩昭宏慌忙将自己身上的银子全掏了出来，堆在桌上七七八八的散碎加起来也有三十多两，他抬头看着还在疑惑的姑娘，“这是我的一份，一起拿去换米吧，把粥熬得稠点。”
殷锦绮接过银子，脸上终于挂回明亮的笑容，她欢快地对他作揖，“我替这些挨饿的百姓谢谢你。”
韩昭宏不好意思地笑笑，挠了挠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猜测这一行人是什么身份的不在少数，好奇的人群久久不曾散去。
* * *
“没想到这妮子竟也不是个安生的人。”坐在重阳楼的雅间，韩若夜喝着玉枝亲手沏的清茶，叹道。
“她是跟奴婢说过的，那两个小厮也是奴婢吩咐跟去的。我看着王妃最近忙也就没有把这事跟您回。”玉枝又端了一杯茶给站在窗口的昭宏。
“也是难为她了。”韩若夜撇了眼遥遥远望的弟弟，“她月例不过五两银子。看着架势该是放了好一会儿的粥了，估计把贴己的钱都花光了吧。”
“可不是这样，前几日我还听说她身边的丫鬟把她的一个金钏给拿去当了呢。”当时还以为是出了家贼，现在想来该是这位殷小姐授意的。
“若世间都是像她这般的善人，姐姐所说的那种恶蜉遍野的景象也不会出现了吧。”打一上楼就不曾说话的韩昭宏突然开口道。
韩若夜淡笑，“兴许吧，太理想的东西我从不去想。”
然后玉枝将小二唤了进来，点了几道重阳楼的特色名菜，又点了点暖胃的酒水，大家便围坐在桌旁静静地等待。
忽然，楼下的嘈杂打断了这份宁静。
一声女子的尖叫声，同时引起楼上三人的注意。韩昭宏第一个反应过来，一个健步冲向窗口，探身向外望去。
韩若夜也随即跟了上来。
楼下一个粥桶已被打翻在地，桶内的白粥流了满地。三个年轻的男子正纠缠着殷锦绮，绿色的身影与那几名青年锦缎的华服缠绕在一起。尖叫声便是她发出的。
“小爷跟你玩，是看得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爷们当众奸了你。”
站于楼上不时地还可以听到几声男人的唾骂声以及许多酒醉的昏话。殷锦绮埋着头，拼命地与这几人撕打着，其中一个男人的前襟竟已被她拽破，破烂的布块无力地挂在胸口。
但终究是女子，殷锦绮再泼辣，也毕竟不是三个成年男子的对手，很快她便落了下风，反抗的气力也小了不少。
“玉枝，快通知底下我们的人，赶紧去救人去。”韩若夜瞅见那两个跟着殷锦绮的小厮已被别人压摁在地上，估计是被打得不轻。
“我去。”未及话音落下，韩昭宏的身影已冲向了楼下。
“昭宏——”这下韩若夜可真急了，弟弟本是个文弱的书生，怎么都得过那几个醉汉。正所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她提着裙不顾若夜的搀扶，竟也冲了下去。
此时，裕王府的车夫以及这次随行的几个下人已经赶到，他们手中操着不知从何处顺来得扁担或木棍摆起架势，正要跟那几个公子哥的随从干上。
突然，一声高喝打破了双方的阵势，瞬间两方的人都停了手看向他。
只见不远处，匆匆赶来的少年，也是锦衣公子的打扮，红彤彤的脸颊是酒醉的红晕。
那公子步履摇晃地走进众人，一抬眼便看到手持扁担的裕王府的车夫，顿时一脸诧异，“牛二，你怎么在这？”
还未及车夫回话，他似突然明白过来，原本红润的脸庞突然变得苍白。他猛地朝重阳楼方向看去，只见台阶上五王子韩昭宏正绷着脸瞪视前方，而他身后的不远处，裕王妃正幽幽地看着他，目光中是极度的冰寒。
“夜——夜姨。”受不了她冷冽的迫视，殷桀不由地唤道。
随着他这一声称唤，周围顿时响起抽气声。方才紧拽着殷锦绮不放的三个锦缎公子，此时也松了手。殷锦绮也随之瘫坐在地上。
韩若夜也不应她。只是朝身边的赶过来的玉枝摆摆手，乖巧如玉枝立即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忙将韩若夜的斗篷取了过来，跑向殷锦绮，无视她身上肮脏积雪和残粥，轻轻地将她裹进斗篷，揽在怀里。
殷桀此时才转头，看向几个狐朋狗友在调戏的女子，“锦绮！”
不看便罢，一看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啊——这妞就是你那个远房妹妹殷锦绮？”那个襟口被扯烂一大块的公子哥诧异地问道。
殷桀咬着牙，点着头，冲上去就给了那人一拳。那人也是个枕头，被一打就朝后倒了下去，“咣”地一声便摔躺在地上。
他这一摔，另外两人可不干了，他们都是世家子弟，整日里欺男霸女，横行乡里，哪受过这气，纷纷撩起袖子就想跟他干架。
此时，韩若夜的马车已经驾了过来，若夜嘱咐玉枝和昭宏将殷锦绮抬上车，然后自己也登了上去。
“夜姨。”见着韩若夜要走，殷桀一边与那三人缠斗着，一边呼唤她。
韩若夜回转身，平静地说道，“你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把这些人全都打趴下，二就从此别再踏入裕王府。”说罢，头也不回地钻入车内。
马车辘轳前行。街道上只剩下混战成一片的人群。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7.施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