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邢夫人》dragsun

8、贪权

　　贾赦一早醒来，思起昨晚酒醉怒打刑氏的事情，多少有些后悔，忙叫来丫鬟来问，来者正是玉莲，回道“老爷不记得了么，您嘱咐我去看太太的伤势，奴婢去了，可太太的丫鬟们不让奴婢进屋，还说什么别把事情做得太绝，凡事留些余地方好的胡话，把奴婢赶出来了。”贾赦一听，怒道“这话也是丫鬟说得的？整日价撺弄你们太太胡闹，非将他们发卖出去不可。”玉莲又道“算儿还说道，老爷既然如此对待太太，太太这一趟出府，除非八抬大轿来请，还要老爷亲自赔罪，不然誓不回返。”只听啪的一声，贾赦将手边的茶碗摔到地下，怒道“好好，走了就别回来！让我去请，做他娘的春秋美梦，我这就写休书去！”桂姨娘正张罗早饭，听这话，忙劝道“老爷，消了气儿吧，太太只不过去了水月庵吃斋礼佛，不日方回了。”贾赦气道“就是她要回，我也叫关上大门，不许她进来。”桂姨娘甩甩帕子让玉莲下去，与贾赦道“要说着太太也是做的不对，何苦让丫鬟说什么亲自去接的话，老爷公务繁忙，竟为了接她，公务都放到一边了么？就一句夫为妻纲，奴家就觉得太太没有做到。再说了因挨了老爷的打，就赌气离府，先不说合不合规矩，像不像个太太的样子，就是昨晚受了惊，今儿个一早天又凉，若是着了凉生了病，那可更成老爷的不是了。”
　　贾赦点头道“正是如此，她是个惯不懂事的，哪像你事事想得周全。”玉婷一旁插口说道“我们姨娘以前也曾管过家的，自然事事想得周全。”桂姨娘忙止住，叹道“玉婷休要再说那些前尘往事。”贾赦点头道“正是如此，这事我倒是有所耳闻，你父亲被削官流放之前，也是姬妾成群的，如此正好，既然她当不起太太的责任，这房里的事就由你先管着吧。”
　　桂姨娘大喜，脸上不显，只推辞道“老爷，奴家人微言轻，资历最浅的，房里姐妹众多，又与老爷更加亲密，还是在她们中选一个吧，奴家只管照顾老爷就行，”贾赦笑道“什么话，我与谁最亲近，你竟不知道么。我知你天真烂漫，不愿意管这些俗事，可老爷只信你的，只愿让你给老爷管家。”桂姨娘听闻，扑到贾赦怀里，挤出几滴泪道“奴家知道老爷疼奴家，只望老爷也知道奴家这颗心才好，奴家就是累死了，也值得了。”贾赦抱了人在腿上，只恨天光大亮，要与贾母请安，不好白日宣淫，桂姨娘由着他亲嘴摸乳，喘口气方道“老爷，您倒是给奴家个信物，他们方听了奴家的话。”贾赦一寻思，拿出钥匙连对牌与她道“这是大房里库房的钥匙与对牌，你拿着，谁不听你的就告诉我，我定赶了她出去。”桂姨娘珍宝似的锁进抽屉里，两人调笑一番。等用了早饭，贾赦往贾母处请安去了，又被贾母责骂一顿，则不必说。
　　只说桂姨娘今日执掌大权，立即召集了各屋姨娘、通房来屋里见面，堪堪过了一个时辰，姬妾们方缓缓而来。
　　桂姨娘的父亲曾官居京畿要职，只因参与了立储之事，被削官流放，女眷皆成为官奴。她少时在家中也曾为母亲训斥管束过小妾们，此时摆出了正室的派头，冷眼看着一个两个花枝招展的姬妾们，心中有了一番计较。
　　李姨娘因着迎春早起有些着凉，便来得更晚了，桂姨娘向她道“姐姐来晚了，屋里竟没有地方了，委屈姐姐坐在外面，倒也凉快些。”此话落地，几个有心眼儿的姬妾皆瞧了眼桂姨娘，心中暗笑她竟拿李姨娘来立威，竟不知这位有女在手的已得了老太太的青眼，再不能欺负的了么？李姨娘也有些惊讶，但仍听话地退出去，在外面站好。桂姨娘嫣然笑道“玉婷，取只凳子给李姨娘，我与姐妹们初次见面，正要好好说一会儿话。”李姨娘坐了。
　　姬妾中以春姨娘与夏姨娘为首，两位都是贾赦先前的大丫鬟，伺候多年，由先头张氏赏了做姨娘，因是贾府世代的家奴，父母皆做管事，在府中多少有些体面的，春姨娘的哥哥还做了老爷的长随，说话也有那么点分量，这两位熟知大老爷的品性脾气，只拿着扇子，闲坐着，微笑不语。其他姬妾们已听说昨夜老爷痛打太太的事情，正心有余悸，又因失了宠，都噤声不语。
　　只听桂姨娘说道“今天请姐妹们来，是想商量一件事情，因着太太出府，老爷担心大房的事情无人料理，就命了我来管，我再三推辞，可老爷说，你诸位姐姐均是赏花弄月之人，不理这些俗事的，只我原先在家管过些经济，便叫我暂为料理了，不知姐姐们认为如何呀。”
　　珠儿也在角落站着，并不敢说话，寂静之中，却是屋外的李姨娘缓缓说道“妹妹说得有理，按理说太太出府，房里确实要有一位姨娘来管事，这一位呢必须先得老爷喜爱，又心思敏捷，且知书达理，”桂姨娘心中暗喜，只听李姨娘接着道“不过呢，这还不能让姐妹们都服了她，她的出身必须是清清白白的，像那些永不得取消奴籍的官奴呢，就算是当了也难以服众的。”一语落地，众姬妾们都捂着嘴笑将起来。
　　桂姨娘脸上稍显怒色，片刻压了下去，含着笑道“姐姐这话可就不对了，俗话说英雄莫问出处，官奴也罢，家奴也罢，送进来的也罢，买回来的也罢，今日我们有幸一起伺候老爷，只看手段高低，不问出身如何。”
　　李姨娘也不理她，又说道“况且话说回来，太太只是去水月庵斋戒祈福，没几日便归的，老太太那里也是怎么禀明的，就这几日大家将就一下便过了，短了胭脂水粉、纸张笔墨的，只找个丫鬟去跑跑腿就罢了，哪里需要劳烦妹妹巴巴来管。”
　　底下又是一片哄笑，这厢春姨娘笑道“李姐姐说的极是的，桂妹妹刚入府还不知，咱们府里的两房饭虽不是一起吃，但吃的穿的用的却都是由二太太按各房人头买来再分过来的，如今夏装夏服已发完了，日常用的东西只由每位姐妹们按着自己的份例，短了什么去告诉二太太一声就是了。至于大房的库房呢，除了老爷太太在年节或红白喜事送礼，或赏或赠时才准打开的，咱们呢，自然也要按份例而来，不是想要个什么就去随便拿的，”姨娘们纷纷拍手称是，夏姨娘也道“就是咱们这些人拿了库房的钥匙，也只是好好保管罢了，想要越俎代庖，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样的体面。”
　　桂姨娘气得浑身打颤，过了半响方道“谢谢姐姐们指点了，姐姐们体恤我，不想让我受累，妹妹这里谢过了，但是老爷吩咐的，妹妹不敢不从，不敢不尽心，各位姨娘从今日起，短什么，要取什么，都不必去叨扰二太太，只先通知妹妹一声，由妹妹代为领取。”
　　姨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该怎么断了她的念头，只听春姨娘又道“妹妹这个主意是极好的，先头太太在时，便是这样定的，只因先头太太去了，又无人爱揽这个辛苦的差事，于是短了什么，就自己去二太太那里领回了，虽然二太太为人慈善，又好说话，但整日这样叨扰二太太，我们这是做姨娘的实在是心中有愧，幸好妹妹提出来了，那以后就劳烦妹妹了。”众姨娘见春姨娘打头支持，也不好再说什么，李姨娘与春夏两位姨娘，常年为敌，深知对方品性，料想这两人定另有安排的，只好答应，幸好迎春已得了老太太青眼，谅桂姨娘不敢克扣迎春的份例。
　　等众人散去，桂姨娘高高兴兴地自去筹谋，李姨娘回屋后，将刚才的事情与丫鬟绿湖说了，绿湖道“姨娘为何当面顶撞了桂姨娘，不知她又要怎么报复我们了。”李姨娘沉吟不语，绿湖又道“奴婢总听姨娘唠叨，说以前听先头太太说过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当初不以为然，如今却深有所感，姨娘怎知姨娘的今天就不是桂姨娘的明天。”李姨娘抬头看湖绿骂道“小蹄子平时跟你多说几句话，你倒越发没上没下起来，真是没规矩。”湖绿忙道“奴婢听得忠言逆耳，姨娘只说奴婢说得对不对，且别管奴婢有没有规矩。”李姨娘想了想，叹道“算了，我也没心思管你的规矩，只是想到以后我的迎春还需太太事事张罗，我只盼着太太念着我的情，善待了迎春。”绿湖道“姨娘不必白费这些闲心，我看太太是好人，你就是不为她说话，她也不会亏待了二小姐。”又道“咱们单边上看着就好，咱们房里哪个姨娘刚来的时候不是闹腾一番，自有人收拾得了她，您只管养好了身体，看戏岂不美哉。”说罢主仆笑了一番。

作者有话说

　　说句题外话，我不怪挑事儿之人，却难以忍受跟着闹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