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不要装傻爱我吧》摩羯旦旦

4、第四章

　　黄濑“哈”的笑开了，亲亲热热的挨到青峰身边，抹了一把光洁的额头，无限憧憬的说：“这个小青峰不是最能理解吗？我也是有理想的人呀！”
　　为了理想来到美国？为了理想抛开过去的成就从头来过？
　　青峰的确能够理解，眼前这家伙虽然长得细皮嫩肉，一副活该要被欺负的样子，但骨子里的坚定意志，却并不比任何人软弱丝毫。
　　将少年时期的“事业”坚持至今的，说起来只有自己和黄濑两个人了。
　　不知不觉的，原来一直在同一条道上走……

　　青峰的大巴掌，覆上旁边黄澄澄的脑袋，把被造型水打得有点发硬的头发一阵乱挠，没好气的说：“那好，你就努力吧，理想！”
　　从进门开始到现在，两人之间的气氛总算缓和些了。
　　黄濑趁热打铁的缠上去，“说说在NBA打球的感觉吧，很刺激是不是？跟在日本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吧？”
　　“闭嘴，换话题，否则马上请滚。”
　　“那好吧。”黄濑扁了扁嘴，一抹诡秘的笑容爬上他的唇角，“那，就说说美国女人？”
　　青峰差点儿蹦起来，眼神如同见鬼，舌头都打结了，“什么？美国女女女女人？”
　　“咦，小青峰刚才不是说，美国女人身上有一股子骚味吗？肯定是，嘿嘿，见识过了吧？”
　　青峰登时大窘，哪有“见识”过啊？只是听一起守板凳的北极熊吹的而已！

　　不过，说来也奇怪，自己身体的各个零部件绝对正常运转，每天清晨小兄弟就会例行做早操，偶尔的也会在浴室里DIY一下，可十年了，幻想的对象还是堀北小麻衣……
　　“其实，比起小桃井，美国女人也不见得哪里好呢，小桃井可是有，有F……嘻嘻！”
　　黄濑吃吃的坏笑，眉高眼低的瞅着很荡漾，实则一颗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支楞起耳朵等候青峰的反应。

　　小青峰对小桃井，到底是什么态度？
　　如果对小桃井只是单纯的青梅竹马，那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
　　或者说……能够期待他……其实，并不喜欢女人么……
　　咋咋呼呼的两个人，毫无预料的陷入了安静，而一派安静之中，又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身边缠来绕去，令到他们呼吸都不敢太自由。

　　没有等来青峰的“反应”，房间里突然响起“咕”的一声，几秒钟之后，又是一声。
　　青峰四下张望，确定声源应该就在身边，诧异的问黄濑：“什么声音？”
　　后者愁眉苦脸的揉着腹部，“是我的肚子在叫啦，哎哟，到了该吃宵夜的点钟了。”
　　“宵夜？还有固定的点钟？你要不要这么娇贵啊！”
　　“别这么说嘛，固定的饮食和运动，是我保持身材的秘诀，也是为了工作需要。”
　　真是败给他了！
　　青峰无力的指了指厨房，“冰箱里还有早上的面包，牛奶应该也还有两盒。”
　　“呀，好感动呢。宵夜的话，我比较习惯吃热食，对了，有啤酒吗？”
　　“喂！” 青峰彻底跳了起来，迸出食指，戳着黄濑的鼻子咆哮，“你以为我不真不敢撵你出去吗！”

　　“第一次听到小青峰说，我想去NBA打球啊，还是加入帝光网球部的那一天，就像昨晚才做过的梦一样。”
　　青峰指尖一热，却是被黄濑握进掌心，迎面而来宛如晴日春风的，是他软软的，暖暖的笑容，“我是真的认为值得庆祝一下呢。”
　　指尖莫名其妙丝丝的痒，心口也是，青峰大辉鬼使神差的，向冰箱那边走去。

　　冰箱里其他收费饮料不能动，罐装的廉价啤酒倒是不少，是别里科夫刚从楼下小超市补充的，北极熊运气不大好，人也不努力，倒是个会享受生活的。
　　这些罐子被青峰一股脑儿都搬上了茶几。
　　黄濑捏起一罐边缘沾了不知是肉酱，还是番茄酱的啤酒，晃了晃，不太放心的自言自语，“不知道有没有过期？”
　　青峰劈手夺过，噗的掀掉拉环，脖子仰起先灌了一大口进去，白了黄濑一眼，“爱喝不喝！”
　　嘴上虽是这样说，青峰的心情却着实不错。

　　他的酒量甚好，也喜欢和朋友三五成群的扎堆豪饮。到了美国之后，这样的机会越来越少，球队里头谈的来，处的好队友可以说没有。
　　而对于青峰而言，兴致高不高，不在乎喝什么酒，在哪里喝，重要的是，跟谁喝。
　　可惜现在，在哪喝，跟谁喝，根本没得选择。

　　在帝光中学时，夺得winter cup冠军后的某个下午，几名十四五岁的少年，想法子支开了桃井五月，躲进篮球馆的更衣室偷喝啤酒庆祝。
　　那时候，黄濑刚从二队升上来，还不是首发，灰崎祥吾也还在队里，记忆中最先醉倒的，竟然是体型巨大的紫原敦。
　　大家都喝高了，大呼小叫的声音终于惊动了监督，隔日就是悲惨的一万米。
　　阿哲呢？那时候他怎样真记不得了，连他有没有跑一万米都没印象了。啊哈，这家伙的低存在感是全方位的。
　　每每念及此，青峰就会觉得一股热力自脊背上升，蔓延到四肢，脑袋则处于一种奇妙的，兴奋而懒散的状态，宛如一场激烈比赛后，痛快的泡了十五分钟热水澡。

　　黄濑把啤酒罐子伸过来，跟青峰碰了一下，说：“祝贺你啦，小青峰，终于如愿以偿打上NBA，今后你会越打越好的！”
　　他说的很认真，一双眼睛很专注的看着自己。
　　嗐，这种话犯的着用这种神气说么？真是……傻得可以！
　　不过，青峰承认，这一刻他又有了热力上脑的感觉，竟有点儿激动起来。
　　黄濑也仰起头，咕嘟咕嘟连灌下好几口，等他罐子离唇，对青峰裂开嘴畅快的笑时，不太明亮的灯光下，两抹红云透出了他的脸颊。
　　青峰不禁用巴掌盖住了罐口，眼神是怀疑的，语气的责怪的，“喂，这个样子喝你行不行？”
　　十年前，黄濑就是第二个醉倒的，结果趴在地上，成了灰崎祥吾那家伙的肉垫子。

　　黄濑哈哈一笑，模样放浪而豪气，拨开青峰的手掌，“放心好了，太多比你酒量好的家伙，都被我给喝倒了，这种程度算什，什……”
　　话是脱口而出的，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剩下半截就卡在了喉咙，脸上的笑容也有点儿不自然起来。
　　是啊，模特这个职业应酬是少不了的，酒局中也难免会有各种货色，对他发出暧昧的暗示，或是公然的挑逗，在时尚圈子里没人会对这种事大惊小怪，只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黄濑一直应对的很好，但他就是不想让青峰知道，从而引发他种种不好的猜测。

　　青峰略带疑问的看着黄濑，等候他把话说囫囵了，见他以尴尬的干笑收尾，也没有追问，只是怏怏的收回目光，接着猛灌啤酒。
　　黄濑的心头飘过一丝的失望。
　　呵呵，或许自己在这方面究竟怎样，小青峰根本就不在意吧。
　　可惜他却没有注意到，那只脆弱的啤酒罐子，在青峰的五指下瞬间变形。

　　不知为什么，青峰的脑子里会虚构出灯光摇曳，空气躁动的空间，玻璃杯子折射出陆离的流光中，总夹杂着几道令人作呕的眼神，直往黄濑的身上瞟。
　　当然，这种场合青峰并没有亲历过，多半是从泡沫剧上看来的，黄濑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也永远都是干净清爽，宛如帝光中学篮球馆前，那株挺拔的小橡树。
　　但他又该死的长得好看，特别是喝了酒的模样，肯定是……
　　尽管心里在咒骂着自己想象出来的画面，青峰的眼神也不知不觉的瞟了过去。

　　黄濑情绪顿挫只是一霎，此刻他又微偏了头，嘴唇弯起的弧度似乎在想象，跟着倒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怎么样，虽然时间短，但NBA的赛场感觉还是很不一样？”
　　“赛后教练有对你说什么吗，下一场比赛是不是还会上阵？”
　　“NBA的打法很野蛮吧？小青峰就算很勇猛，最好也要避免正面冲撞……”
　　曾经执意于和自己一对一，执意于打破对自己的憧憬，而拥有足以平等对抗的高度。
　　但篮球毕竟退出了黄濑的梦想舞台，就像哲，像今井前辈一样，篮球只是一个快乐，却未必能够再令他们热起来的话题。
　　今天晚上，聊起篮球，黄濑真的很兴奋。
　　那么，是什么缘故，让黄濑对篮球的热情不退呢？他的眉飞色舞，他的目光灼灼，绝不是装出来的。

　　纵然有试探，有猜想，有些许不明，但快乐是很真实的，兴奋也是很明确的。
　　有开怀畅饮的理由，在一起开怀畅饮的人也对头，于是在渐渐不着边际的扯淡、挖苦和鼓励中，茶几上的啤酒罐子一听一听的空了。
　　黄濑的身体也一点一点的滑下沙发，最终头一歪，栽倒在青峰的大腿上。
　　青峰吊起浓浓的眉梢，一脸不屑之色，瞪着膝盖上那堆黄毛，“哼哼，就这点儿能耐，敢跟老子拼酒量，还早了十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