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虹光》鸢格

2、第 2 章

　　盯着电脑屏幕整整半小时，敌不动我不动的姿态，最后仍旧是子青败下阵来，转过头冲着肖大姐，一副斗败了公鸡的模样：“姐，又死机了。”
　　“你说你一不打游戏，而不浏览黄色网站，怎么还总死机？”肖大姐恨铁不成钢。
　　秦安安趁着斗地主的间隙从电脑屏幕前转过头来揶揄道：“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看她都是随时死机的样子，电脑还不是有样学样啊。”
　　“啊！”
　　小李飞刀终结式，一抱枕扔过去。
　　秦安安居然没有护住自己的头而是抱住了电脑：“我说丫头，我可是电脑在人在，电脑亡人亡。”
　　子青努努嘴。
　　“好啦，多大的俩人了，每天还跟个小孩似的。”大姐已经从床上下来，换好了鞋子，“走吧。丫头，人薛凯阳也不知道遭了什么罪，就被你这个小祖宗招呼上了，三天两头的修电脑。人是计算机专业的高材生，又不是修理工。也不知道你丫是不是故意的，这电脑死机的频率也忒神奇了些。”
　　秦安安先反应过来，立刻回应：“就是啊大姐，你今天怎么也得暗示暗示善良热心的学长，咱子青同学可是不安好心的。”
　　将笔记本电脑收进了电脑包，“走啦，大姐！您想太多了，本人的芳心早就暗许了。倒是你，回回都帮学长打抱不平，还一口一个‘薛凯阳’，快快从实招来，你安得什么心。”
　　“快走吧你，鬼丫头。”
　　尤竞，你听到了吗，我芳心暗许了。

　　“学长，快帮帮我吧。”站在薛凯阳的工作室门口，子青抚了抚已经打结的眉毛。
　　薛凯阳本来坐在电脑前正编写着最后的几道命令，见子青她们来了便起身迎过来：“怎么了？”
　　“不知道这鬼丫头每天在干些什么，这电脑又死机了。”肖大姐边说边将手里的电脑包打开，取出电脑交给他。
　　“啧啧啧，真是一幅妻贤夫俊的好画面啊。”子青自顾自找地儿坐下，还不忘打趣。
　　薛凯阳也不说话，打开电脑便检查起来。
　　一时屋子倒也寂静。
　　“阿凯，还没搞定？”语气轻佻，在这安静中夹杂着几分蛊惑人心的力量。
　　“这声音真妖孽！”子青半是赞赏半是不悦地抬起头，看向来人。
　　门口站了两位西服帅哥。前面一人银灰色的西服，领口敞开，脸上笑意盎然，俊朗不足而阴柔有余，加之那似是而非的丹凤眼，十足十地诠释了当下风行的中性美。后面一人黑色的西服，领口微敞，五官清峻凌然，让人不敢直视，偏偏一双桃花眼又勾人心魄。
　　“虽然十分养眼，却实在是矛盾的存在啊。”子青嫉妒地腹诽。莫非是——附到大姐耳朵边，子青哀叹：“这世界，美男都和美男在一起了，这让我们这些非美女怎么活啊？”大姐气绝，“丫头，人前能不能不要显摆你的重口味，大尺度，纯粹是丢咱寝的脸。”瞟了瞟薛凯阳向来人迎过去，又瞪了子青一眼。
　　“刘总监来了！有急事耽误了会儿，只差最后几个命令没结束了。”薛凯阳看向来人，语气客气，却连起身都没有，仍旧在子青的电脑上奋斗着。
　　来人倒也不生疏，自顾自坐下，银灰西服还要掏出手帕帮后面的黑西服擦椅子，被他伸手挡了。
　　“封建余孽。”子青看了来人一眼后边便早早收回视线，盯着正辛勤劳作地学长，此时眼角余光扫到如此不可思议的一幕，不禁嘟囔。
　　而黑西服似乎听到了，嘴角微扬。
　　刚好这一幕又被子青收到。妈呀！环顾四周，见其他人都没有异常，终于放下心来，安慰自己不可能这么巧。除非他是吸血鬼帅哥爱德华的兄弟，否则哪能听见。
　　“好了，丫头。”学长关了机，顺便拿出清洁用品擦显示屏和键盘贴，“不过，你这电脑似乎被人黑了，有病毒，所以总是死机。”
　　“黑了？不会吧？谁这么无聊！”肖大姐一听便笑了，“莫不是你这丫头电脑里藏了什么商业机密吧！”
　　光知道笑我，谁知道是哪个神经病！子青郁闷得苦着一张小脸，“是啦是啦，正天集团的总裁在我电脑里藏着他们公司的核心机密呢！”
　　一句话，逗得肖大姐和两位西服帅哥都笑了。有这么好笑么？——只是黑西服帅哥笑得也太勾人了吧！好明媚，如三月开阳，春水乍暖！他并未笑开，只是扬了扬嘴角，却泉水淙淙，直逼人心。一时倒让子青有些微愣。
　　“丫头，别乱说。”一向亲切友好的学长不知怎么却黑着脸，将电脑包交给子青，“感觉黑客是国外的域名，中间覆盖的网络太多，所以容易被病毒钻了空子。”估计是考虑到说太多俩丫头也不懂，薛凯阳选择最浅显的方式解答。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子青吐了吐舌头，“不会是米国企图通过我煽动咱广大爱国热血小年轻不要加入Party吧？这可是国际性的争端呢。”
　　“你担起了这样的重担，咱早就平了叙利亚争端了，世界大同！”大姐一耙拍过去。
　　世界大同？怎么这么诡异？“大姐，你才是咱寝的老鼠屎！”望着俩美男宣扬世界“大同”，不知道谁比较丢人。看看他们俩的表情，似乎不懂，幸亏。
　　学长倒是柔软了神情，“好了，没事了，我给你装了专业的防护墙，再不会中毒了。”小丫头水嫩的脸蛋，真恨不得掐一把。
　　本来还郁闷着，见学长又言笑晏晏之貌，子青那不能称之为生气的气也烟消云散了。“谢谢学长。总是麻烦学长，真是不好意思，肖大美女说要请学长吃饭呢。”转头对肖大姐做了个鬼脸。却不想这鬼脸落进了某人眼里，再次勾起某人的笑意。
　　肖大姐配合得天衣无缝：“就属你小气，姐姐我才不跟你一般见识。凯阳，你有空么？”
　　“最近这一阵儿可能忙点儿，过一段时间吧，闲下来我请你们吃饭。”这小丫头，就没半刻老实的。
　　虽然没收到期待中的答案，肖大姐倒也不计较那么多：“行，到时候你给我们打电话吧。”话还没说完就拖着还在纠结着怎么耍坏的子青走了。

　　刘斌一在这儿坐等了半小时，虽然见那小丫头确实可爱有趣，可不是自己那盘菜。现在小丫头终于被懂事点的带走了，刘斌一再不愿多耽误时间，打量了一眼老大的神色似乎并不着急，满腹疑虑，但还是开口说道：“阿凯，能不能搞定啊？”
　　“刘总监，你是不是试探我？上午九点开工到现在，还剩下最后两条命令，不过以我计算，最后肯定归零。”薛凯阳早在这程序写到一半的时候就发现了刘斌一的意图，问题不大不小，既考验人又不至于让人无从下手，应该是考试用的。“不会是正天集团想挖角吧？”薛凯阳笑了笑，写完最后一道命令，将显示屏转过来，“果然不出我所料。”
　　“好小子，你能心算出来？”听见薛凯阳说结果归零他就赞叹不已，知道他能心算最后几道命令，他顿时又惊又喜，“我可是熬了两天才编出这个题目的，你居然几个小时就搞定了。最后居然还来个心算，天才啊！”
　　“什么天才不天才，不过是感兴趣，写得多了，这些命令都跟我兄弟姐妹似的熟悉了。”薛凯阳谦虚又自信。早在初中的时候，凡是他参加的电脑大赛绝对问鼎，高中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帮表舅在网络游戏公司打工了，现在一般方案完全不是问题。这个案子已经设计得很巧妙了，毕竟能让他找到需要花大半天的时间去琢磨的案子已经不多了。
　　“老大，怎么样？我说这小子是个人才吧。”刘斌一在上次网络游戏大赛上发现薛凯阳时就已经看中了他，一回公司赶紧告诉了江席天，江席天不太相信，无奈他只得好说歹说请了江老大来亲眼瞧瞧。本来还想着能看看薛凯阳写程序的过程，哪知道一来便叫两个小丫头夺了主角的地位，被晾在一边。他正讨好地想帮江老大擦擦椅子，也被老大不悦制止。一直惴惴不安怕老大会不会没有耐心冷脸离开，却不知道江老大今天又是抽了什么风居然耐心出奇的好，坐在旁边，一声不吭，似乎是在——看戏？偷偷瞟到老大嘴角似乎还带着那千年难得一见的笑意，不能不说，这绝对是比薛凯阳的天分更让他掉眼珠的事了！
　　“既然通过了你的考验，后面的事情你自己搞定吧。我先走了。”江席天似乎有些不耐烦。
　　刘斌一莫名其妙。怎么回事？刚刚还好的，现在怎么就坐不住了？想起平时这种无聊的场合他绝对是立刻拂袖离开的，今天倒是坐了这么许久，也真是难得了。
　　江席天也不明白现在心里在想什么。本来继续坐下去都没问题的，若不是那张笑脸走了的话……“你自己打车回去吧。”不敢往下想，难道久经沙场，竟会被这么个小丫头片子迷惑了么？想想更加不耐烦，他掉头便走。
　　“真是年纪大了，以前只是阴晴不定，现在已经是喜怒无常了。”刘斌一仗着胆子朝黑色的背影嘀咕，“还是找个女人吧，有地儿发泄就不会这样的。”
　　“冒昧的问一句，刘总监，这位是您的上司？”见刘斌一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薛凯阳有些好奇。
　　“我是正天集团IT分部的总监，他是我的上司，正天集团的总裁江席天。”刘斌一愤愤不平，从小到大，江老大的气场越来越强了，脾气也更加莫名其妙了。现在连没打过交道的陌生人一眼就看出来谁是上司谁是下属了。想我刘斌一在风月场哪次不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怎么一到江老大这儿就毫无招架之力呢？
　　“正天集团的总裁江席天？”突然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薛凯阳压了压声调，“我无意冒犯，只是有些惊奇，他怎么会亲自——挖角？”
　　“他是我兄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实话说吧，他不相信我对你的描述，说肯定是枪手团队操刀，我只好拉他亲自来看看了。对了，你到底有没有兴趣来我们正天，反正你也快毕业了。”
　　“刘总监性格真是——亲切，我会在刘总监手下做事吗？”薛凯阳对这个刘总监不无好感。
　　“我一向是平易近人。放心，你这样的天才我肯定要亲自带你。你也别把我们正天集团想成什么阴森恐怖，除了总裁，其他人都是兄弟姐妹一家亲。”刘斌一边说边掏出就职书，“你尽早来上班，拿着这个找总监秘书钟伶，她会给你安排好一切的。我得先走了，晚上还有活动。”
　　“嗯，谢总监。”薛凯阳自是十分开心，正天集团虽说把商业触角延伸到了各个领域，但是电子技术相关产业一直是它的重要板块，并且正天集团在此领域也是处于绝对霸主地位，是以所有人才都是削减了脑袋朝里钻。现在橄榄枝抛给了自己，薛凯阳喜上眉梢。刚刚与肖宇和子青的约定也没忘，就趁这个机会吧。嘿，那个丫头！
　　“对了，这儿哪儿能打车？”刘斌一突然回过头来。
　　“额，出了校门往左转。”薛凯阳愣了愣。果然还是太年轻，不如这些职场人士老道。
　　“我说阿凯，刚是不是在想着约女朋友庆祝呢？”刘斌一暧昧一笑，便没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