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九回 宣国嫁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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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姻是结盟中最普遍的做法，同样也是最省事的。
沈染清一早收到从乐国寄来的书信，脸上顿时愁云惨淡。
“岳家即将办喜事，梓潼怎的无一丝欣喜之色？”慕容熵下了早朝后径自往凤寰宫而来，行至内殿便看到她手中的书信。上头红腊封印已开，旁边有中书省和御史台加印，一看就知是从乐国寄来的书信。因为按照规矩，从别国传来的书信和文书必须有中书省和御史台先行检阅，一切正常后才可放行。
沈染清起身行礼，见他一脸厉色，遂又低下头去。
她的沉默令他怒气更甚！
“乐国已与我国结盟，如今又迎娶宣国女，究竟是何意思？”慕容熵背着手质问她。
沈染清抬眸看他，不禁冷笑：“臣妾已入宸宫，乐国之事臣妾无权置喙！”
慕容熵知她说的在理，可一想到她的母国作出此举，不禁感到芒刺在背。如今天下虽七分，可其中四小国各依附其余三国，实则三足鼎立。当年他选择与乐国联姻除了为驱除殆扈之外，还有其他的考量。宸国与乐国，一个兵强马壮，一个富庶繁华，甫一结盟就令宣国颇为忌惮。可谁知宣国也依样画葫芦，与乐国结秦晋之好。更可恨的是，乐国竟然成为了宸、宣两国的姻亲之国。
“……既然是岳家办喜事，理应送上大礼。此等事就由皇后做主吧！”他气归气，可礼节仍旧不少。
“是。”
沈染清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掩盖在宫墙后，才慢吞吞地踱回内殿。
从之见她闷闷不乐的，遂问道：“太子殿下要娶亲了，公主怎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
她叹了口气，说道：“这种政治联姻有我一个就够了，我实在无法理解父皇母后为何还要让哥哥背负这样的责任！”
“……”从之语塞，念及这段时间皇上的态度，心知公主受了委屈，想安慰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沈染清闭了闭眼，觉得有些疲累，摆了摆手让宫人下去。
苦笑。
只要天下还是这个天下，恐怕她与慕容熵的结就永远都解不开。
慕容熵在凤寰宫的一通发泄似乎消了不少气，回到宸佑宫后倒是和颜悦色起来。
赵子都见他脸色不复朝上之时那么难看，便大着胆子说道：“陛下，乐国是宸国的姻亲之国，此次是否应备上贺礼……”
“此事不需中书省，朕已交给皇后去办了！”慕容熵打断了他的话。
闻言，赵子都顿了顿，看似不着痕迹，却仍旧被座上之人看在眼里。
慕容熵阖上奏折，背脊往后靠上龙椅，微眯着眼，说：“子都，你怎么了？”
赵子都额头冒出了冷汗，生怕藏于心底的情事被这位英明天子察觉，蹙了蹙眉随即答道：“陛下恕罪，臣近来被家事所累，方才有些心不在焉了。”
慕容熵轻声笑起来，扶额叹道：“听闻近来你家中在替你张罗婚事？”
提起这个，赵子都愈发头疼，苦笑道：“臣还未有此打算。”
“子都，你与朕年龄相仿。朕如今已有一后三妃，而你至今仍未娶妻，确实是不该啊！”
“陛下，子都虽明此间道理，可终归是想寻一个两情相悦之人。只是子都福薄，还未遇上佳人。”
慕容熵不禁摇头，道：“没想到你还是一个情种！朕还想为你做个媒呢！”
“多谢陛下美意。只是子都……”
“行了！朕识你多年，自是知道你的脾性。”
帝后间的关系因为宣国嫁女而再次跌落谷底，可当事双方却都没有任何的补救措施。作为沈染清的身边人，从之和又之虽想为主子分忧，可又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能干着急。
沈染清不是不知这两个丫头的想法，只是她也无过多的心力去操心这等事。不说前线战事未平，纵然是眼下的这桩事，也不是那么好办的。
“从之，又之，你们过来。”
“公主有何吩咐？”
沈染清将手中的信递给她们，道：“这是芸儿寄来的，你们看看。”
沈染清口中的芸儿便是如今宣国的滕王妃上官芸。上官芸拜乐国皇后陆梨为师，与沈染清是师姐妹。
从之和又之互看一眼，心下思忖，无论与上官芸关系再好，公主与宣国人书信往来，只怕容易被人诟病。
“你们无需担心，此信是从密道送上来的，宸国人不知。”如今的节骨眼，她怎可能让宸佑宫知晓她与宣国过从甚密？
从之和又之稍稍放了心，凑在一起看信。信中上官芸提到宣国和乐国联姻一事，而另一件事确实颇为棘手。
“公主，此人倒是可解燃眉之急。”
沈染清点点头，说道：“此人目前的身份在宣国已是一个死人，既然在宣国已无立足之地，自然只得前往别国，师妹倒是卖了一个天大的人情给我！”
又之也觉得这人如同天降神兵，不过还是不由得提醒道：“公主，看这落款，想来这封信寄出有些日子了。”
沈染清赞许得看了她一眼，难得她心思如此缜密，“看来慕容熵防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难得芸儿为这事筹谋了这么久，不知这个武进桓同她又是什么关系。”
“公主，我倒是有听说过这个人！”从之乍一看到这个名字便觉熟悉，这时才猛然想起。
沈染清挑了挑眉，笑道：“哦？说来听听！”
“我也是听银鹊和白鹤说的。这个叫武进桓的是宣国的骠骑将军，右相之子。前些日子被卷进了谋反大案，据说去年夏天就在天牢里被烧死了！”从之因经常与密道外的银鹊和白鹤接触，对外头发生的事情倒也知晓一些。
“死遁倒也不失为一个金蝉脱壳的好方法！”
又之仍是感到有些担忧，说道：“公主，你看这会不会……”
沈染清摆了摆手，说道：“既然是芸儿要力保的人，我自是信他。”说完，她起身写了两封信，交给了从之，“从之，交代银鹊和白鹤务必从速将这两封信分别送至宣国和乐国！”
“是。”
此次武进桓若能顺利随宣国公主婚队入乐国，也许到时候不仅能解蕞城之围，还能收复失地！
慕容熵虽大权在握，眼观四方耳听八路，朝中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可是对于沈染清修建密道甚至互相通信的事情却一无所知。
如今的他，正为前朝后宫的事情烦心。
前朝战事不利，陈丏已去多时却还未传来捷报，朝中大臣都死气沉沉，少言寡语，直说此战必败！
而后宫，不提也罢！
赵循观其色不郁，思忖半天才开口，说道：“陛下，听闻德妃娘娘最近新学了一首曲子。”
慕容熵挑了挑眉，半眯着眼，低声道：“你知道得倒是清楚！难不成皇后说的没错，你其实是赵家养的家臣？”
赵循陡然一惊，连忙跪下，嘴上求饶，心里懊恼自己弄巧成拙。
谁知慕容熵话锋一转，起身道：“说起来是好久未闻茗儿的琴声了！走，去飞霞宫！”
飞霞宫内，德妃早早地领着宫婢在殿外候驾。身后的宫婢一个个面露欣喜之色，自从皇后入宫后，侧宫无颜色。可如今风水轮流转，飞霞宫迟早复宠。
众人这么想，德妃又怎会不这么想呢？
只是她向来心思深，情绪轻易不外露，是以在外人眼里，她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出尘样子。
慕容熵见着她站在风里，不由得上前握住她的手，“怎的不在里头等，瞧瞧，手都冻僵了！”
“娘娘是想早些见到陛下呀！”欣然插嘴道。
“欣然！”德妃嗔怪地瞪了一下自己的贴身侍婢，却又眼波流转，细细观察慕容熵的反应。
慕容熵看在眼底，不置可否，只是轻声笑了笑，握了她的手在罗汉床上坐下。心中不由叹息，他不排斥女子耍点小计谋，反倒觉得是种小情趣，为何凤寰宫却从不像茗儿这般懂得进退呢？！
“陛下！”
慕容熵回过神，见德妃睁着水灵灵的眼睛娇弱地看着他，不由得面上一讪，遮掩道：“听赵循说，你最近新学了一首曲子？”
德妃掩下眼中的不快，扬起笑，说道：“恩，前些日子哥哥送了一本琴谱来，也不知是从哪里寻来的。我闲来无事便弹了几次其中的一首曲子，唤作临江仙。”说着，便起身往琴案后一坐，或拨或捻或挑，乐声从指间悠扬开来，令人心情舒畅。
慕容熵闭起了眼睛，似在专心听曲，可脑海中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沈染清。
德妃手中虽在弹琴，可眼睛却直直地盯着他看。方才他的走神，令她再次陷入不安之中。
一切都变了！
他待她，如往常一样好。
可到底，还是因为另外一个人，变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十九回 宣国嫁女
